第二十一章 等候
天已經黑盡，卓夢還是沒有等到江楚凡回來。在楚家幫傭的張姐幹完了活兒路過客廳的時候都還看到卓夢在等江楚凡，她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她在江家幫傭已經有些時日，從卓夢進門開始，她就沒怎麼看到過這位少奶奶過個什麼好日子。
「夫人，都已經過10點了，您還是別等先生了，吃點東西去休息吧。」
張姐好心地上前勸著卓夢去休息，她卻搖了搖頭，笑著要她安心。
「沒事的張姐，我等先生回來一起吃，如果你累的話可以先去休息，不用管我。」
「可……」
張姐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卓夢那麼堅持她也只能作罷。
「好吧，那我就先回房了？」
「嗯。」
卓夢點下了頭，目送著她離開。張姐回到了房間還是不敢真的去休息，畢竟主人都還沒有歇下，她睡下總有些說不過去。
……
幾場應酬下來，江楚凡整個人都已是癱軟的狀態，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他的腦子已經開始有些犯渾，坐在轎車裡面的他靠著椅墊，借著回家的空閑時間歇了一會兒。
停好了車子，司機放低了聲音很小心地叫著睡著的江楚凡。
「先生，已經到家了。」
聽到聲音，江楚凡從昏沉中轉醒過來，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才確定自己已經回到了家，司機下了車，為他打開了車門，他有些踉蹌的下了車。
畢竟是酒場上的玩家，雖然有了醉意江楚凡的意識依舊是清醒的。玄關處有了些許動靜，張姐忙從房間里出來，不等那人開門她已經搶先開了鎖，看到回來的人，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先生回來了。」
雖然還是平常的招呼，但這一次江楚凡能明顯地感覺出張姐語氣里的興奮。江楚凡很奇怪，看了張姐一眼，他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嗯。」
有些疲累地應了一下，他也沒有多問什麼，越過她他徑自向客廳走去。見他就要走開，張姐慌忙開口向他說道。
「先生，夫人還在客廳里等您呢。」
張姐的話剛落，江楚凡已經看到了在沙發上睡著的卓夢，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停下，他看著那躺在沙發上的人兒一陣詫異。這麼晚了，她竟然還在等他……對了，他忘了，他答應過她今天晚上會回來陪她吃晚餐的。
快步走到她的身邊，她蜷縮的身影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底，蹲下身子，江楚凡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睡顏，他發現，她睡覺的樣子比她平時的樣子還要文靜，還要……恬淡得多。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看她，他才驚覺，她有著一雙如蟬翼般漂亮的睫毛，不長不短，卻如扇般整齊彎翹。她睡得那麼深沉，想來她已經在這裡等了他很久吧。江楚凡心裡一陣發軟，彎下了身子，他想抱她回房，卻沒想到一碰到她她就醒了。
「你回來啦。」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他時她露出了甜甜地笑容。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曖昧距離，江楚凡猛地退開了身子……離她太近的話，他的心莫名地就加快了速度。
「累了就回房去睡，才剛入春，天還是涼的。」
他把聲音假裝成冷漠，故意綳著臉，他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慌張。
「哦。」
他冷漠的樣子讓卓夢有些失落，坐起了身子，她看向他欲言又止。
「你……」
「什麼？」
她一直沒有下文，他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她笑了笑，看著他，她搖了搖頭。看他的臉似乎很累的樣子，她還是不要再向他要求什麼了。
「沒什麼，你看起來很累，還是快去休息吧。」
他探究地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
「嗯。」
應了一聲，他便向二樓走去。見江楚凡離開，張姐有些心疼地向卓夢迎去。
「夫人，我給您熱點飯菜吃點吧，今晚上你什麼也沒吃。」
聽到張姐的話，江楚凡停下了腳步，站在階梯上，他向樓下看去。卓夢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這麼晚我也不想吃了。」
「那……好吧。」
張姐訕訕地答應，正要離開，卻被江楚凡叫住。
「張姐，我有些餓了，你去做點宵夜吧。」
張姐傻傻地看了眼卓夢，又看向江楚凡，慢吞吞地回答了一聲：「好。」江楚凡向卓夢看去，看到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他冷下了眼。
「你也一起吃吧。」
說著，他已經向樓下走去。江楚凡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下來陪她，他剛才說的話表面聽來沒什麼感情，還像個命令，但他知道，他的心剛剛是軟的，他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江楚凡都已經下了樓向餐廳走去了卓夢才反應過來，愣愣地「哦」了一聲，她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地偷偷地笑了笑。她看得出，他對她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
溫熱的水從灑花中傾瀉下來，打在他健碩的軀體上，洗去了他一身的疲態。關上了水閘，他轉身趴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他腦子裡想著的卻是卓夢樣子。心煩地扯過一旁的睡袍，他簡單地穿上，壓下心裡的煩亂，他瞬間拉開了浴室的門。江楚凡沒想到，卓夢也在他的房裡。他呆目地站在浴室門口，看著那為他整理床鋪的人，他乍舌地說不出話來。
換角落的時候，卓夢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他。
「洗完了嗎，床鋪都整理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她笑得溫柔可人，站在一旁，她的眉眼都是乖巧順從的。深看了她一眼，他向著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些是該張姐做的事情，你不需要多餘攬在身上。」
她笑了笑，說道。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情，不算多餘。」
停頓下來，看著她的笑臉江楚凡竟然覺得無力，算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時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這裡不需要再忙活了。」
掀開了被子，他開始下了逐客令。江楚凡上了床卓夢還是沒有動靜，無耐，他嘆著呼出一口悶氣，有些惱火地問道：「怎麼了？」
卓夢今天穿了一件寬鬆地白色睡裙，白色的裙子包裹著她嬌小的身子，她站在那裡，顯得就更像一個膽怯的孩子，本來個子就不高，這樣看起來就更小了。
「我……」她吞吞吐吐地。「可以在這裡睡嗎？」
她怯怯地說出來這兒的目的，或許是真的累了吧，江楚凡不想跟她糾纏這個問題。
「隨你吧。」
躺下了身子，他用被子裹住了自己，閉上了眼睛。得到了他的應允，卓夢慢慢地向著床的另一邊走去。江楚凡能感覺得到她的靠近，感覺得到她躺在了他身邊。
雖然不是第一次，雖然這個男人已經和她相處了大半年，但卓夢躺上床的時候還是緊張，心臟跳動的頻率也在加快。側過身，她看著他側躺的背影發獃……這個人是她的丈夫，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總有一天，她都要和他走過這一步，然後真正的在一起，早晚的事，她不想再一拖再拖，這樣，對誰都不好。
下定了決心，她伸出了手，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腰身，她把頭枕在他寬厚的背部，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意識到她做了什麼，江楚凡慢慢地睜開了剛才閉上的眼睛，瞳孔的焦點聚在一處，他卻不知道在看什麼。握住了她的手，他緊了緊手心裡的柔夷說道：「今天累了，睡吧……」
卓夢愣了愣，心裡突然放鬆了下來，一半有開心另一半卻有一點點失落。一個女人的身體吸引不了一個男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作為女人的恥辱，難道真像卓雨說的那樣，她沒有女人的魅力，讓他提不起興趣？
放開了環住他的手，她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看著屋頂垂掉下來的水晶燈，她久久不能入睡。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落寞，江楚凡翻過了身子，看向她，他拉過她的手將她攬進了懷裡。他讓她的頭貼在他心臟的地方，一手撫著她的頭，一手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
「我今天真的很累，你不要多想。」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安慰她，今天他反常得太多，他都看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他的聲音很沙啞，卻出奇的溫柔，讓她很安心。她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嗯。」
閉上眼，她入了夢鄉，他拍著她的背，困意也漸漸襲來。
這一夜，他們就這樣相擁而眠，很安靜，誰也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