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禮
卓夢的婚禮終是在八月的尾巴上舉行了。
為了方便接待賓客，這場婚禮的場地江楚凡選在了九峰國際旗下的一家度假村酒店裡，從早上9點開始，來自各地的名流商客就絡繹不絕地到達。
新娘專用的休息室里放滿了香檳色的玫瑰，滿屋的芬芳讓人聞著就很舒心。
卓夢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化妝師們在她身上擺弄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容，唯獨她是悶悶不樂的。
化妝師替卓夢裝點好了一切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施洛洛站到了她的身後引著她向鏡子看去，不遺餘力地誇讚著她今天妝容的漂亮，想讓她高興一點。
「夢夢，你看，今天你多漂亮啊，人人都說結婚的女人是最美的，看來是真的呢。」
卓夢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微微皺緊了眉頭。這個女人漂亮嗎？.……為什麼她不覺得，她，一點笑容都沒有。
「都弄好了嗎？」
她輕聲問著施洛洛。
「嗯，弄得差不多了。」
施洛洛整理著她的頭紗點頭應道。
「洛洛，你可以出去一會兒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施洛洛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轉眼想到卓夢第一次當新娘子，難免會緊張害怕，再加上心情陰鬱，想要一個人呆著也正常，她便也沒什麼奇怪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施洛洛答應了她，安撫地撫了撫她圓潤的肩頭，她收拾了下東西就出了化妝室。施洛洛離開后，卓夢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左右看著自己都不太像，她太陰沉了，如果……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她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清亮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她能感覺到他熟悉的呼吸，眼眶裡聚起了水霧，她強忍著又將它們逼回了肚子里。
鏡子里，宮野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也靠她越來越近，她的心臟隨著他的腳步聲跳動，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像是被震動了一下，很疼，也讓她很安心。宮野走到了她的身後，停下了腳步，同她一起看著鏡中穿著婚紗的她，他溫柔地笑著。
「今天的你，好美……」
美得像仙子一樣，讓他移不開眼睛。卓夢儘力坐直了身子，可不管她怎麼坐，鏡子中的女人都像是靠在男人的身上，看起來還那麼的相稱，這是在責備她嗎，責備她不該放棄？
「謝謝……」
她找不到自己該和他說的話，隨意說了一句卻是最俗爛的一句話，她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我們……什麼時候已經這麼陌生了？」
他自嘲地挑起了嘴角，看著鏡中美麗的新娘，他眼裡還是滿滿地眷念。慢慢地伸出雙臂，他將她擁進了懷裡，她沒有掙扎，他擁得越來越緊。
「今天過後，你就是別人的妻子了……卓夢，以後，你會幸福嗎？」
他輕聲問她，那聲音像是要蠱惑她一般誘惑。他的擁抱讓她有想哭的衝動，但她止住了。
「會的……」
她會幸福的吧，即使沒有了他，她也要學會讓自己幸福，那樣，他才能幸福。聽到她的答案，他欣慰地笑了。
「好……」
擁緊了懷裡的她，他無聲地流著淚，扭過了她的身子，他吻上了她的唇。水霧再次聚了起來，這次她沒再忍著，緩緩地閉上了眼，她承受著他的吻。
這樣的時刻，她再也不會有了……
「吻新娘的工作似乎是我這個新郎該做的吧。」
挑釁的聲音響起，再唯美的氛圍也被這一聲質問給破壞了。相擁的兩人迅速離開了彼此的唇，朝著聲源看去，卓夢是驚愕，宮野卻是憤怒。
一身黑色禮服的江楚凡優雅地走來，拉起卓夢，他毫不溫柔地將她攬在懷裡，完完全全地佔據著卓夢，他高傲地向宮野宣示著他的主權。
「你……逾矩了。」
他笑著提醒著宮野，眼裡的狠厲卻一點也沒有褪色。卓夢擔心地看著宮野難看的臉色，她真的有點害怕江楚凡的挑釁會激怒他。宮野怒視著江楚凡，只是一瞬，他漸漸斂去了眼裡的戾氣，又恢復了他不染塵埃的溫柔笑容。
「是我越矩了，冒犯了尊夫人是我的不對，請你原諒，現在……」
他看向卓夢，說道：「我就把她還給你。」
耗盡了所有的眷戀，他再不舍還是轉過了身，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休息室。卓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軟下了身子。
他走的時候那麼落寞，落寞得讓她心疼，她的宮野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身影……她沒有哭，可淚水都在心裡流了。
……
結婚進行曲緩緩響起，酒店大廳的門也在開啟，卓夢左手拿著捧花右手挽著卓世文的手腕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對父女身上。
走過長長的紅毯，他們在離江楚凡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江楚凡向未來岳父鞠了一躬，笑著伸出了手。卓世文拿起挽在他手臂上的手交到了江楚凡手中，握緊然後放手，退步坐回到了親友席里。
江楚凡握住了卓夢的手，將她拉到講台前。一切的程序，都只是機械地進行著。而大廳門外，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這台上的一切。
牧師翻開了講台上的詞本，看向江楚凡，他莊重地問道。
「江楚凡先生，你願意讓卓夢女士成為你的合法妻子嗎，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江楚凡看著牧師，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回答著神父的問題。
「我願意。」
牧師又看向卓夢，問道。
「卓夢女士，你願意讓江楚凡先生成為你的合法丈夫嗎，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卓夢握緊了手中的捧花，無顏面對神，她仍舊說出了違心的誓言。
「我願意。」
在問完兩個人以後，牧師對兩個人說道。
「現在，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
江楚凡慢慢地拉過卓夢，拉起她的右手，他從伴郎的手中拿過戒指，他將它套在了卓夢的無名指上。卓夢看著他為她戴上的婚戒，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為她戴上戒指的情景。
……
他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飾品盒，小心地打開它遞到了她的面前，在陽光下閃著耀人光芒的鑽石刺得她眼睛生疼，看著盒子里的一對戒指，她更加地沒了神魂。
「這是我挑的結婚戒指，漂亮嗎？」
他是笑著的，像個孩子一樣。
「看到它們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戒指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說來很好笑，我的卓夢，手指那麼漂亮，戴什麼樣的戒指都會好看……可我還是堅定地覺得，這對戒指是最適合我們的，就像我們彼此適合一樣。」
……
施洛洛也遞來了婚戒，她從思緒中醒來，拿過了戒指她將它套在江楚凡的無名指上。
「我以神的的名義宣布：你們結為夫妻。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牧師向眾人宣佈道。
江楚凡掀開了卓夢的頭紗，緩緩地向她靠近，他吻上了她的唇，婚禮達到了高潮。
整場婚禮，卓夢都是沒有表情的，在吻上她的那一刻，江楚凡突然有了個邪惡的想法。他猛地咬上了她的唇，很狠，在卓夢的唇就要被咬破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她，抵著她的額，他們的動作在外人看來是最甜蜜的表現，但只有卓夢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有多邪惡。
「這是你違背諾言的懲罰，你該牢牢記住。」
他離開了她，拉起她的手，向眾人宣示著他身邊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在場的人都熱烈地鼓掌歡呼，這樣的氛圍，施洛洛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但在看到大廳外那離去的背影的時候，她的笑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