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做卓家人
在外面哭夠了，卓夢才想到要回家。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天色已經黑盡。
「大小姐回來了。」
第一個看到卓夢的是徐媽，看到她的時候，卓夢還穿著婚紗，渾身髒兮兮的，狼狽又凄慘，聽到徐媽的聲音，已換上常服的男人走到了卓夢的面前，瞥了一眼西裝筆挺的男人，她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恍恍惚惚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的東西開始模糊，卓夢的視線越來越暗，直到她什麼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卓夢……」
看到卓夢暈倒，徐媽驚呼出聲，本能想去扶她的時候卻被江楚凡搶了先。江楚凡把卓夢抱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沒了知覺，安靜躺在他的懷裡，眼角的淚水還在一點一點地滴下，沾上他的臉，冰涼……
卓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泛亮，窗外的夜色還未褪盡，一切事物都像籠在一層薄紗里，隱隱綽綽，模模糊糊。
「醒了……」
是江楚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熬了夜一樣。她猛地清醒，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她向他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楚凡也看著她，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發寒。
「你昨天莫名其妙地在婚紗店失蹤，回來的時候還暈倒，作為你的未婚夫很是擔心你，留下來陪你也是應該的。」
「你應該更擔心我昨天跑出去的原因吧。」
她淡然說出他的意圖，他也大方承認。
「沒錯，我在等著你給我的解釋。」
「解釋？」
她冷笑了一聲，偏著頭，她反問起他。
「那你想要我解釋什麼？」
她把自己的問題推給他，他讚賞地揚起了頭。「看來，你是不想解釋了。」
她不說話，無聲地默認。她不說也無妨，江楚凡也不是真的要聽她解釋，不過就是想讓她難堪以報復她昨天的小小任性，他知道的一件事，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你昨天見到他了？」
「他？」
她裝作糊塗，他也不急，耐心地提醒著她。
「就是你瞞著卓董……哦不，應該改口叫岳父大人，你瞞著岳父大人藏著的秘密情人，你見了他。」
不再是問句，江楚凡說得十分肯定。他太不會婉轉打探了，太直接總是讓人無法接受，就算是卓夢這樣隨和的人也一樣。瞪著他半晌，卓夢看著他那張千年不變的詭異笑臉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生氣，又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撇開臉不去看他，眼不見為凈。
卓夢的生氣沒有讓江楚凡有多高興也沒有多生氣，只當看了幾個表情，然後作為她的未婚夫，他給了她必要的忠告。
「作為即將要成為你丈夫的人，我給你一個友好的忠告：你的過去，我不會追問糾纏，但是從我們定了婚約開始，你就是屬於我的，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心，我不喜歡別人去染指我江楚凡的東西，一點也不行。」
商人的霸道，江楚凡從來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染指。他從軟椅上起身，站在她的床邊，他高高在上地給了她最後的警言。
「話，我已經說明白了，希望你能夠做好，作為江夫人。」
說完轉身，他準備要離開她的房間。
「我不會再見他……」
她的聲音幽幽傳來，他停下了腳步。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都不會再見他。」
聽著她的話，他滿意地笑了笑，大步離開了她的房間。昏暗的屋子裡，她把頭倚在床板上，眼角流下最後的眼淚。那句話她不是說給江楚凡聽的，是說給自己聽，以後，她是真的不能見他了。太有升起，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卻唯獨照不進卓夢的心裡。
……
施洛洛到卓家看卓夢的時候，她正倚著落地窗曬著太陽，安靜的蜷縮成一團，表情安詳，連呼吸似乎都是輕的。看著這樣的卓夢，施洛洛不由得就放慢了腳步。
「你安心嗎……說了那麼傷他的話，你能夠安心嗎？」
施洛洛輕聲地問她，即使她知道答案她卻想要逼著卓夢明白自己心裡的想法。睜開了眼睛，卓夢並沒有向施洛洛看去，無神地看著一點，因為太陽的光線太強，她只能微眯著眼睛。
「不安心又怎麼樣，那些話不說，我會更不安心。」
「非要這樣嗎，你和他都那麼痛苦……」
施洛洛反問著她，而她卻只是沉默。施洛洛皺起了眉頭，看著這樣的卓夢，她心疼，更多的是憤怒。大跨步向前，她一把抓起了卓夢的手。
「你何必又做成這個樣子，既然捨不得他你為什麼又要逼他離開，卓夢，你可不可以勇敢一點，他是你最愛的人，抓住他又會有多難？」
卓夢無神地看著她，任由她抓痛了她的手腕，她只是無力地苦笑著。
「就算抓住了結果還是一樣，兩個人拖得越久，傷得就會越深，倒不如現在就斬斷得好。」
「如果結果不一樣呢？」
她猛地睜開了虛睜的眼，看向施洛洛，她眼裡有了異樣的光芒。施洛洛握緊了她的手，告訴了她她驚人的想法。
「卓夢，你們私奔吧。」
卓夢像是沒聽懂她的意思，睜大著眼睛懵懵懂懂的。施洛洛卻不一樣，眼裡晶亮晶亮的，像只總出餿主意的小狐狸。
「你和宮野到美國去，到了那裡就沒有人能管你們，你可以在那裡和他長相廝守！」
施洛洛不是在開玩笑，她真的希望卓夢能跟著宮野到美國去，宮野的事業和家人都在那邊，他會好好的照顧卓夢，這個地方是卓夢的傷心地，唯一的親人，她的爸爸對她都只是冷漠，她在這裡本就沒有什麼可多留戀的，和宮野去美國才會是她幸福的出路。
卓夢也想像施洛洛說的那樣輕鬆和宮野離開，可惜，她做不到那麼洒脫。拉開了施洛洛的手，她知道她的表情很難看，所以她都沒有勇氣去看她。
「洛洛，別胡鬧了，那樣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為什麼？」
施洛洛有些想不通，這樣好的辦法她為什麼要拒絕。
「難道你怕逃不出去嗎，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
施洛洛還有些希冀，可是卓夢冷冷地笑了，完全打翻了她的美意。
「不可能的，我逃不出去……」
施洛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這樣的卓夢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與絕望。
「這到底是為什麼？」
卓夢自嘲地笑了，看向施洛洛，她的笑容那麼美，卻也苦得讓人憐惜。
「因為啊，我還要做卓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