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約定

  宮野……

  施洛洛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站在那兒的男人真的是宮野，這讓施洛洛不敢相信。卓夢也不敢相信，跌坐在地上的她慢慢地抬起了頭，眼裡噙著滿滿的淚水，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滿含委屈，張了張嘴，她想說些話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宮野站在卓夢的面前，看著地上哭花了新娘妝的她，他覺得生氣又心疼，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該拿她怎麼辦。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他和她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對視。拉起了她的手，看著她漂亮修長的手指，他的心一陣揪疼。


  「我們約定好的，等我回來你就要成為我的新娘……」


  他低聲說著，他臉上的悲傷她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你穿上了別人為你準備的婚紗，卓夢，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


  他垂首問著她，身子微微地發著顫，卓夢看著這樣的他，眼裡的淚不住地流。


  「宮野.……」


  她想要去觸碰他的臉，卻在即將要碰到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宮野抬起了頭，眼眶裡浸著血絲，還有暈濕的霧氣，他的樣子是卓夢從未見過的失控。


  「回答我卓夢，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你，還要嫁給我嗎？」


  她的手被他握得很疼，她卻沒有心去在乎，要是他能再弄疼她一點就好了，這樣，她的心就不用那麼疼了。撇開了臉，她不敢再去看他的樣子。


  「對不起……」


  她低聲說著，像是個虛脫沒有靈魂的人在喃喃自語，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會受不了他眼裡的傷痛，更受不了她愛的人的眼淚。


  「我遵守不了我們的約定，也不能，再嫁給你，我們……就此打住吧……」


  「打住？」


  他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無聲地卻讓人覺得痛徹心扉。


  「你輕輕鬆鬆地就能說出結束，你是在質疑我們的愛情而否定，還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乎過我們的愛情。」


  她沒有回應他的質問，沉默著，失神地看著地面上的一個點，她的眼前是一片的漆黑。施洛洛站在兩人的旁邊，看著他們的糾結想要插入，她卻找不到一個容得下她的地方。


  宮野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飾品盒，他小心地打開它遞到了卓夢的面前，在陽光下閃著耀人光芒的鑽石刺得她眼睛生疼，看著盒子里的一對戒指，她更加地沒了神魂。


  「這是我挑的結婚戒指，漂亮嗎？」


  他像是把剛才的事都忘了，像個要討大人歡心的小孩子一樣向卓夢獻上了他討她喜歡的寶貝。


  「看到它們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戒指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說來很好笑，我的卓夢，手指那麼漂亮，戴什麼樣的戒指都會好看……可我還是堅定地覺得，這對戒指是最適合我們的，就像我們彼此適合一樣。」


  他把握著她的手攤在自己的掌心自顧自地說著，從盒子里拿出了那個女戒，他想要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他想，她會願意戴的。


  冰涼的戒指已經觸到她的指尖了，就在那一刻，她收了手指，那一刻，施洛洛愣住了，宮野也愣住了。


  卓夢決絕地掙開了他的手，從地上起來，她止住了哭泣的眼淚，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成為了讓人討厭的角色，連她自己都開始討厭。


  「我不會戴那個戒指……」


  她站著身子，他是蹲坐著的，她看著他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頭頂，這樣反而讓她說出了更狠的話。


  「我已經有了要結婚的對象，也會有自己的結婚戒指……」


  「卓夢……」


  施洛洛聽不下去卓夢再說出違心傷害他的話開口阻止，卓夢卻聽不進去。


  「我不會再戴你的戒指……宮野，我們結束了，以前我答應過的誓言，就全當是我無知的玩笑，你是要恨我詛咒我我都不會有怨言，今後我也不會奢望我們還能以朋友相處，我們就此了斷，對我好，對你也好。」


  在她說出那樣狠的話后，他閉上了眼，眼眶裡的淚統統都流了出來。施洛洛無力地垂下了肩，再不願，卓夢還是說出了那樣決絕的話傷害宮野，傷他至深，也傷得她自己體無完膚。


  卓夢知道她不該再在這裡停留，她還是捨不得他，眷戀地看他最後一眼，她轉身離開，起初她還能慢慢地走著穩步，然後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她眼裡的淚因為離他越來越遠的距離而噴洒出來。
……

  不知跑了多久，她一不小心她踩上了腳底的裙擺，整個人跌落在地，好疼，真的好疼，她大哭出聲。


  宮野看不見她了，她可以放心地大哭出聲，任路邊的人如何指點她的狼狽她都不在乎，她只想要大哭，就算天塌下來她都不管，她的心，太痛了.……

  卓夢走後，宮野坐在路邊的木椅上，看著手中沒戴在戀人手上的戒指發獃，他臉上還有剛剛流下眼淚的痕迹，但表情已經沒了剛才的痛苦，像是沒有哭過一樣，他只是痴痴地看著手中的戒指。


  施洛洛也留了下來，站在離他不是很遠的地方，她小心翼翼不敢多靠近他一步，又想去親近他去安慰他。


  「宮野……」


  施洛洛欲言又止，平時能言善辯的她面對他也是空了腦子，找不到能開解他的話。


  他聞聲看去，向她溫柔地笑了笑，卻苦澀得揪心。


  「我沒事。」


  他說著讓她寬慰的話，但他的樣子怎麼能讓施洛洛相信他沒有事。


  「其實，你該知道卓夢說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


  施洛洛一怔，宮野的回答太快，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的指撫著盒子中的一對戒指，臉上又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就是知道她說的不是真的我才會那麼心疼……我不知道卓夢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我知道，那件事一定傷碎了她的心……我不介意她是不是要嫁給我，我只在乎她能不能幸福，你……能明白嗎？」


  說著溫柔話語的他周身都散發著光芒，施洛洛不禁就被他這樣溫柔的光芒給吸引了。施洛洛其實理解不了他話里的意思，也理解不了他和卓夢究竟是怎樣的情感，即使卓夢背叛了他，他依舊能為她著想，可就是這樣的他又怎麼會對卓夢放手呢？要是她就絕對做不到，要麼她放手不祝福，要麼就抓住愛情努力幸福，這就是她施洛洛的風格。


  「為什麼……她離開了你，你還要祝福她？」


  她想要知道，他為什麼能夠那麼偉大，要是她，她就做不到。苦澀地笑了笑，他輕聲訴說著。


  「卓夢很苦，比我們都痛苦，即使她從來不讓我知道，我還是知道了。」


  施洛洛沉默了，和卓夢從小在一起，她比他更清楚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所以，我要她幸福，即使要我放手……」


  抬起了頭，他看向施洛洛，笑得輕鬆了些。


  「洛洛，你是卓夢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幫我……如果，卓夢哪一天不幸福了，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管是在何時何地，我都會回來，把她帶走。」


  施洛洛看著他眼裡的真誠，閉著唇，她等了好久才給了他答案。


  「好……」


  她說，有些玩笑又有些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