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賜婚
蕭臨風推開門時,便見著自己的貴妃娘娘端坐在桌案旁,瞧著何渭同與其並排而立的藝靜,眼中透著如長輩一般的欣慰笑意,當即心中便流露出些許笑意。
抬起腳步,徑自走到桌案的另一邊入座,未等三人行禮,他便端著一貫的麵無表情,道:“你怎在此?”他瞧著何渭問道。
何渭低垂著頭,仍沉浸在楚槿顏知曉楚國國璽一事未曾回神,因而未曾對蕭臨風的話做出什麽解釋,這模樣落入旁人眼中倒是一副普通男子私會姑娘被抓到的羞澀模樣。
見何渭長久的不說話,蕭臨風英挺的眉毛便輕輕的皺了起來,他瞧著何渭也不說話,眼中滿是打量。
反倒是楚槿顏瞧著這氣氛隱約有些劍拔弩張了起來,遂笑了笑道:“陛下,自回了國都,這何將軍與藝靜已有數月未曾相見,饒是近來國事繁忙,可到底也該讓人家小兩口見見麵不是?”
聽聞楚槿顏的話後,蕭臨風狐疑的眸光在何渭與藝靜身側來回打了個轉,隨即那雙黝黑的眸子裏便流露出明顯的不讚同。
國事家事,需得時時分清,何渭前幾日才受了他的命令,那事還未曾有所眉目,他卻來這宮裏,同那宮女談起了兒女情長之事,真真是……
他有心責怪,可瞧了瞧身旁笑意晏晏的女子,到底什麽話也未曾說出口。
他回想起今日聽聞太後召見她時的心情,心中便忽然有些理解何渭了。兒女情長之事,始終是心中的牽掛。
蕭臨風瞧了何渭許久,終在三人忐忑的目光裏,開口道:“你與你未過門的妻子也確許久未見。”說著,他眸光微微一轉,道:“你在宮外替朕辦事,藝靜在宮裏伺候雲汐,你二人始終聚少離多,這也不是個法子,不若便趁著近來天氣轉暖,擇一良道吉日,將這婚成了吧。”
這話甫落,三人眼中皆是一震,顯然未曾想到蕭臨風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見何渭與藝靜二人呆愣在場,眼中卻仿若帶上了些許焦急的模樣,蕭臨風眼中一暗,道:“怎的,你們不願?”
見蕭臨風雖麵色不改,但話語陰沉了幾分,顯然帶上幾許怒意,楚槿顏忙開口道:“他二人哪兒是不願啊,隻怕是高興過了頭罷。”
何渭亦回過神來,他對著蕭臨風一拱手,便行禮道:“陛下,眼下微臣一無功名在身,二無閑暇時候,此刻迎娶,唯恐耽誤,還望陛下明鑒。”
不願委屈了心中之人的心情,蕭臨風亦能理解,況且底下跪著的是他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何渭,他揚了揚唇便道:“朕知你唯恐委屈了藝靜,可如今你乃北齊三軍統帥,籌備婚禮的銀錢朕替你出了,你隻管安心做新郎便是。”想了想他又道:“朕再冊封藝靜為靜芊郡主,待你與她大婚之日,朕帶著雲汐前來觀禮,如此一來,便再不會有人敢輕視於她。”
蕭臨風滿心以為自己替何渭解決了一樁人生大事,心情甚好,轉過頭去瞧身旁的女子,卻不想剛巧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他心頭一頓,扭過身子去輕聲問道:“愛妃這是怎麽了?”
“陛下,聽聞何將軍即將迎娶藝靜,您還予以這般大的恩賜,臣妾心中實在為其欣喜,可想著日後藝靜要隨將軍東征西戰,這相見的機會到底少了許多,臣妾這心中啊,便難以自禁的難過了起來,還望陛下不要責怪。”
瞧著蕭臨風的態度,何渭與藝靜的婚事提上日程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她想起藝靜曾對她表達過對何渭的傾慕,如此一來,兩人盡快成婚倒是圓了這丫頭的心願,可何渭既為三軍統帥,婚後藝靜自然要隨他前往邊疆,若一切不變,一年中,她唯有何渭兩次回國都述職之時方可見著藝靜一麵。
到底朝夕相處了兩年,饒是平日與她交流未有如清秋淩泠一般多,可到底心中難免亦是不舍。
這般想著,楚槿顏直覺鼻翼酸澀,眼眶溫熱,竟似有熱淚盈眶之覺。
蕭臨風見狀,心中一疼,暗笑自己思慕楚雲汐之心,竟到了連她流一滴淚也舍不得的地步,麵上卻伸手將她攬在自己懷中,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與藝靜主仆情深,往後多命何渭將藝靜帶回來與你見見麵便是。”
說著,他暗中揮了揮手,命何渭與藝靜退下。
他二人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到底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行了一禮,他二人便無聲的退了出去。
楚槿顏自然也覺察到了兩人的離去,可眼下,她心中憂慮自己尋何渭詢問國璽一事會被披露,隻盼著何渭快些離去,待得越久,便越容易露出馬腳。
何渭與藝靜一前一後到了冷宮一處幽靜的小道上,何渭忽頓住腳步,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藝靜一個不察,便直直的撞了上去。
何渭紋絲未動,將藝靜扶好,便衝著她一抱拳道:“都是何渭的不是,竟連累了姑娘。”
藝靜聞言一怔,但很快回過神來,她衝著何渭露出點點笑意,道:“將軍不必自責,將軍乃是人中龍鳳,能嫁予將軍也是藝靜的福氣,隻是日後盼望將軍垂憐,時時帶著藝靜前來瞧瞧娘娘與諸位姐姐。”
說著她回過頭去,瞧了一眼身後一排自己或許居住不了多久的屋舍,眼中滿是不舍。
日光透過一旁已是抽發出點點新芽的枯枝映射在藝靜身上,在她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她豁然回過頭來,何渭竟意外的發現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子竟是十分嬌美。
一時間,何渭竟有些回不過神來,直至藝靜羞紅著臉,低垂下頭。
何渭忽然覺得,如若娶妻生子是人生必經之路,那娶了眼前這名嫻靜而不失機敏的女子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主意。
橫豎……他抬起頭來,越過低著頭的藝靜,將目光落在她身後那幢屋舍之內,眼底滿是感慨。
橫豎,他與她都沒有任何可能,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