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懷疑
“前些日子兒臣忙於朝政，竟忘了來向母後請安，實在該死。”蕭臨風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槿顏，眸光一閃便開口道。
天知道當他收到眼線消息，道是太後召見楚雲汐，還將兩人身旁的奴婢趕了出去時，他心中有多麽焦急，直拋下手邊的政務，朝著太和宮便跑了過來，唯恐太後如何折磨於她，好在她安然無恙的站在此處。
思及此，他心中稍緩了一口氣，思緒微轉，便做出一副不悅的神情對著楚雲汐道：“你為何在此？朕不是說過，沒有朕的允許，便不要出冷宮麽？你將朕的話當作耳旁風？”
楚槿顏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蕭臨風突如其來的話將她驚回了神，她詫異的朝著蕭臨風瞥去一眼，隻見他雖話中滿是冷意，瞧著似是十分震怒，可那雙眼睛裏卻是一如既往的沉穩，黝黑裏宛如浮上了絲絲深意。
微微一想，楚槿顏便隱約明白了蕭臨風的用意，她眸子一轉，便配合著蕭臨風，顫抖著身子道：“臣妾知錯，臣妾這就回去。”
“還不快滾。”蕭臨風將雙手負在身後，語氣陰沉道。
“臣妾告退。”屈膝行禮過後，楚槿顏趕忙朝著太和宮外走去。
兩人間這一來一回，竟是讓太後連半句插話的機會都沒有，隻見她蠕動了一下雙唇，卻到底未能將話說出口。
眼看著楚槿顏已經走遠，太後眼中便升騰起一片怒意，惱怒於楚槿顏的裝傻充愣，亦惱怒於兩人竟聯起手來，使得楚槿顏脫身離去。
可轉念一想，楚槿顏最大的把柄捏在自己手上，她便必然不敢真的無視自己的要求，方才那般作為，許是因蕭臨風在場。
這般想著，她眸中的惱怒便平息了許多，瞧著麵前盯著楚槿顏離去的方向久久未曾回神的蕭臨風，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回到冷宮中，楚槿顏仍未從太後的話裏回過神來。
楚國國璽，蕭臨風竟在尋楚國國璽？可自楚國簽署那條約以來，楚國國璽始終未曾給予北齊，蕭臨風為何會忽然要尋那國璽？
不，或許他一直在尋國璽，隻是這事兒未曾讓她知曉。
捏了捏脖頸間始終佩戴的玉佩，楚槿顏似猛然想到了什麽，眼中滿是後怕。
這些日子，蕭臨風對她與君芷音的態度如此反常，是否是查到了些什麽？她最大的秘密，她的身份，是否已然為蕭臨風所知曉？
不，應該不會，如若蕭臨風已然知曉了她便是楚槿顏之事，眼下便必然不會如此沉靜，隻怕這北齊後宮裏早已引起軒然大波。
隻怕是他已然有所懷疑，卻未曾得到證實。
無論如何，楚槿顏心中的慌亂始終未能平複，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了一圈，她轉頭看向身旁的清秋道：“清秋，你去將藝靜與何渭何將軍請來。”
“是娘娘。”如今的清秋已然成長為可抵擋一麵之人，檀雪走前耳提麵命，時刻強調的沉穩終在清秋的身上有了體現。她聞言便朝著楚槿顏行了一禮，屈膝離去，再未多問些什麽。
瞧著清秋離去的背影，楚槿顏眼中劃過絲絲深思，眸光微閃，她轉過身去，將枕下前年師兄贈與她的玉玨拿了出來。
何渭來的很快，他麵色不改，衝著楚槿顏便行了一禮道：“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楚槿顏端坐在桌案前，見話落後，何渭便站起了身子，便隻緊緊的盯著他，一言不發，眼中滿是打量。
何渭心中知曉楚槿顏今日必然是有事要拜托於他，可到底對他還心存懷疑，遂也不閃躲，直直的站立在那處，任憑楚槿顏如何打量。
他目光微抬，卻意外的對上了另一雙明亮的眸子，是那個莫名便與他牽扯上了婚約的姑娘。他衝藝靜微微頷首。
藝靜本在打量著這個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冷不丁卻與他的視線對上，忙垂下頭去，麵色坨紅，眼中隱有羞意，可沒一會兒，又偷偷抬眼去瞧何渭。
未曾覺察到藝靜與何渭之間的暗中交流，楚槿顏直直的站起身來便道：“何將軍，本宮可能信你？”
何渭聞言一怔，垂下頭去瞧楚槿顏，但見她眼中滿是肅穆，亦難以自禁的跟著肅穆起來，他緊緊的盯著楚槿顏，道：“自然。”
“好。”楚槿顏微微頷首，下定決心一般道：“那你便告訴本宮，陛下近來可是要你去查什麽東西？”
何渭聞言又是一楞，他瞧著楚槿顏緊盯著他的雙眸，心中忽然浮上一層難以言說的矛盾與糾結。
他的腦海中不期然回想起先前蕭臨風秘密召見他時的情景。
“今日之事，除開你與朕，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蕭臨風的話猶在耳邊，抬起頭來，眼前便是楚槿顏隱隱藏著期許的雙眸，他垂下頭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心中思慕舜華公主，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這一點不假，可陛下前幾日交代下來的事情事關重大，他如何敢拿北齊的前途作為賭注，將那事告知於她？
眼看著何渭的沉默不語，楚槿顏心中便猛然間懂了些什麽。何渭是將軍，是對蕭臨風忠心耿耿的將軍，楚國國璽事關的不僅單是楚國，還有北齊的運途。他願意為自己舍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可他無法將生養他的北齊前途出賣。
想清楚這一點，楚槿顏心中的猜測也便有了實錘，她抬頭看向何渭，麵上露出一抹悲戚，便道：“本宮知你心中為難，亦不願強人所難，你隻需告訴本宮，陛下要你尋的，可是楚國國璽？”
何渭與藝靜聞言皆是大為震驚，藝靜瞧著麵前的兩人，心中一片疑慮。楚國國璽，不是在楚國好好呆著麽？
而何渭則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楚槿顏，其眼中異樣，顯然是在疑慮為何楚槿顏會知曉此事。
未等何渭有所回應，門外便傳來一個尖銳的太監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