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楚國國璽
見著太後,是約莫半盞茶功夫後的事,當房嬤嬤領著楚槿顏到了太後跟前時,她正捧著一罐子魚餌,如一個尋常的老人,站在她院子那汪養了兩尾蘇錦魚的缸前,朝著其中扔扔魚餌,逗弄著那兩尾紅色的魚兒。
甫見楚槿顏恭順的站在自己跟前,太後便端著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將裝著魚餌的罐子放到一邊,吩咐房嬤嬤將跟來的清秋帶下去吃茶,她側過頭來,衝著楚槿顏道:“多日不見,舜華公主身子可好?”
楚槿顏聞言一怔,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她眸光微轉,唇角便露出絲絲笑意,半垂下頭道:“承蒙太後掛念,雲汐身子尚好。”
自稱雲汐,這便是告誡太後,如今她既以楚雲汐的身份入了這皇城,自然便該將這身份延續下去,即便太後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可既然選擇與她合作,太後自然該將此事放在心中,勿要說出口來,平白招來麻煩。
聽出楚槿顏的話下深意,太後不置可否,轉過身去瞧了瞧在那缸中歡快遊淌的蘇錦魚,她狀似無意般開口道:“近來宮中發生之事,哀家亦有所耳聞,那君昭儀竟以腹中孩子構陷於你,皇帝竟也相信了,著實委屈你了。”
聞言,楚槿顏低垂的麵上便是蹙緊了眉頭,心中十分不明。太後同她之間並未有什麽深刻的情誼,召她前來,便必然是有事要吩咐她去做,可自到了這太和宮裏,太後便是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無論如何都不提正經事,這不僅在令楚槿顏不解的同時,心頭更是警鈴大作,防備之心頓生。
可眼下這般情況,她亦隻好隨著太後打起了馬虎眼,順著她的話頭,低垂著頭,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苦澀笑意。
太後瞥了一眼這般模樣的楚槿顏,麵上先前刻意偽裝出來的心疼之色越發強烈,她拉過楚槿顏的手道:“雖說皇帝如今暫時信了君昭儀的話,可哀家相信,皇帝的心裏仍是有你的,否則又怎會未曾貶了你的稱號呢?”
她說的言辭懇切,如若不知曉內情之人瞧見了,勢必以為這太後竟是這般替蕭臨風著想,可楚槿顏心裏明白,這便是前奏了,再過一會,太後勢必會說出要她做的事兒。
果不其然,見楚槿顏隻一味的低著頭,未曾給予她什麽答複,太後眸光微閃,道:“雲汐啊,哀家聽聞皇帝近來在尋一樣東西,你若能替皇帝將那東西尋來,哀家相信皇帝的心思便必然會回到你的身上的。”
楚槿顏聞言,低垂的眉眼裏閃過一絲冷笑。
這便是太後今日喚她前來的目的?尋蕭臨風要的東西?
眼珠子一轉,楚槿顏便做出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樣,抬起頭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道:“陛下……在尋東西?”
太後顯然不相信蕭臨風並未將那事告訴楚槿顏,她在這皇城裏辛苦經營了這般久,自然已是成功在各宮埋下了眼線,雖說楚槿顏失寵一事在皇城內外傳的沸沸揚揚,可她布置在蕭臨風身邊的釘子回複於她的卻是蕭臨風仍時常獨自一人悄摸著前去冷宮見楚槿顏,這一待往往便是半夜。
若說蕭臨風未曾透露半點兒口風給楚槿顏,太後是一千個不相信的。
可楚槿顏既然做出這副模樣,太後也隻做不知,微訝般開口道:“皇帝竟未曾同你說?”她的麵上隨著話落,浮上了絲絲詫異。
楚槿顏這回可真是什麽都不知道,蕭臨風未曾與她說,藝知藝芯又無法窺察到什麽,遂她茫然的搖了搖頭,扭頭看向太後道:“陛下,在尋何物?”
見她眼中一片不解不似作假,太後心中暗道:莫非那蕭臨風果真未將此事告知於她?
思量過後,太後眸子一轉便開口道:“據聞近來楚國並不太平,似欲舉兵而反,皇帝受其驚擾,欲以楚國國璽鎮、壓,卻不曾想楚國國璽自當年楚國之變後便不翼而飛,這著實令皇帝好一番頭大。”話落,她似有深意的朝著楚槿顏瞥去一眼,唇角笑意意味深長。
楚槿顏是楚國的公主,昔日更是深受楚國皇帝疼愛的存在,若說有人將那楚國國璽偷走,那楚槿顏便有著最大的可能。
可這事兒太後又冤枉了楚槿顏。這楚國國璽是從未交出去過的,蕭臨風所謂的楚國國璽受竊應該不過是為了北齊的麵子罷了。
緩緩思量著,將眼中的震驚與深意藏起,楚槿顏故作一副驚詫的模樣:“楚王竟生了反意?”
太後覺得眼前的楚槿顏宛若蒙上了一層迷霧,她著實看不透眼下她究竟是在偽裝著還是果真不知,可她思緒微轉,便開口道:“的確。”說著,她便向楚槿顏投去複雜的一眼,似有同情,似有不屑。
楚槿顏聞言當真悵然若失了起來,她喃喃道:“師兄竟未曾告知於我……”
眼看著楚槿顏避開了她的重要問題,反倒這般陷入自己的思緒,太後微微蹙眉,正欲再開口說些什麽,卻未曾料到外麵傳來太監尖銳的呼聲:“皇上駕到。”
太後迅速收斂起麵上的一切神情,隻微嘲一般道:“他來的倒是快。”說罷,不甘願的瞧了一眼麵前喃喃的楚槿顏,便端起了往日高高在上而又慈善可親的太後模樣,端坐在座椅之上,靜待蕭臨風前來。
“兒臣參見母後。”待蕭臨風走到了太後的跟前,便見其衝著太後依著禮法行禮請安,全然不讓人捉住些許把柄。
太後衝著蕭臨風便是一記慈愛的笑意,她道:“快些起來,快些起來。”趕忙將蕭臨風拉了起來,太後佯裝出一副十分歡愉的模樣道:“皇帝近日怎有空來哀家這裏瞧瞧哀家?”
瞧瞧,這便是多年的老薑,不論她心中多麽憎恨蕭臨風,眼下都是蕭臨風掌控著整個北齊,她若想達成心中所願,幫那個人拿到這個天下,便必然需先依托北齊太後的身份,徐徐圖之,最終將整個北齊,甚至整個天下蠶食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