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參見汐妃娘娘
這一日，蕭臨風心中百轉千回，想了許多，終是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而楚槿顏在孫南非父親的門外徘徊了許久，終在一聲蒼老的歎息聲中，推門而入。
“小女子雲汐見過孫族長。”楚槿顏進門，先朝那孫家族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可誰知這孫家族長卻是毫無動靜，隻轉過身來，緊緊的瞧了楚槿顏許久，才歎了一口氣，道：“汐妃娘娘折煞老夫了，該是老夫參見汐妃娘娘的。”
楚槿顏聞言大驚失色，心中隻覺一片恍然。
他們這行人，一路行來，為了隱藏身份，做出了太多的犧牲，可眼下，這孫家族長竟然知曉了？
她尬然一笑，片刻後便恢複鎮定，她站直了身子，道：“族長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孫族長卻是了然一笑道：“娘娘不必如此，在我們孫家，尤其這我這座院落裏，沒有人會聽到些什麽不該聽到的東西。”
楚槿顏見孫族長這一副胸有成竹，言之鑿鑿的模樣，微微一怔，心中明白這孫家的族長已確實知曉了他們的身份。
她隨即便站直了身子，淡然一笑道：“有勞孫族長了。”
孫族長隨機躬身道：“娘娘折煞老夫了。”
楚槿顏上前幾步，端坐在主位，便目光如炬的盯著孫族長。既然他已知曉了他們這一行人的身份，那行為處事之間，便必然要端上些許氣勢，免得平白的讓人欺負了去。
片刻後，楚槿顏見那孫族長故作的拘謹模樣，淺淺一笑，拂了拂袖子，道：“族長不必如此緊張，今次，我等蒙貴公子之邀，入住孫家，著實省了不少麻煩。”
孫族長抬起頭來，見主位之上的女子笑意宴宴，實在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隻見楚槿顏猛的又換了臉色，語氣之中也帶上了些許質問：“雖則如此，可雲汐尚有一疑慮，還望孫族長解惑。”未等孫族長答話，她便接著道：“憑孫家世家在江南乃至整個北齊的權勢，想來知曉陛下身重劇毒之事並非難事，何況我等從未對令公子有所隱瞞。”
“孫族長也必然知曉，雲汐於岐黃之術，雖不敢說絕頂於天下，可若較之尋常大夫，卻是不敢自謙的。如此一來，雲汐所開的藥方必然是對陛下之毒有大作用的良品。可方才，雲汐竟見貴公子端著另一碗藥喂與了陛下。”
說及此處，楚槿顏的眼中猛然爆發出一抹精光，那眼中的威壓險些將一向頗有威嚴的孫族長驚得跪倒在地。
雖說在北齊，世家高於皇權，可若是他們對皇帝下手，也難逃一死，更甚者還會連累家族。
不待孫族長有所辯駁，楚槿顏繼而開口，卻是將先前那些威壓收斂了起來，換上了一副疑慮的口氣道：“可這藥竟隱隱壓製住了陛下的體內魚鱗草之毒。”
“按說若您已知曉我等身份，大可光明正大的將此藥奉上，也好謀求些許於孫家有利之物。可貴公子卻是偷偷摸摸，行那仿若小人行徑。雲汐心中實在不解，還望孫族長解釋一二。”
那孫族長苦笑了起來，站直了身子，直麵向楚槿顏便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孫家雖貴為世家，被人讚譽千年的書香門第。可因祖輩戒訓，甚少有人出仕，族中之人更是每日隻知舞文弄墨，極少幾個才堪堪教授出了朝中那幾位大員。”
“同為世家的王家、錢家、李家均在國都落根，族內更有諸多聞名天下的大才之輩，唯我孫家，蜷局在這江南，不出仕不入世，時至於今，家中可獨當一麵之人實在少之又少。今次，老夫得知陛下入住孫家一事，心中實在惶恐，更甚陛下還中了毒。”
“孫家，實在再受不得什麽風雨。那藥是族中鑽研藥理的幾個弟子相互協作而成，用了極多的名貴之物，於陛下必然有益。隻若說解毒，我孫家暫無這等能力。”
說罷，孫族長的臉上忽然浮上了一抹曆經世事的蒼涼，原先筆挺的脊背仿若也在一瞬間佝僂了許久，整個人都變得蒼老了起來。
透過窗外的光亮，楚槿顏清晰的瞧見孫族長耳鬢的白發，見他這般神情，饒是她也心中不忍，隻道：“孫族長實在太過自謙。孫家雖不出仕不入世，可孫家被譽為這北齊乃至整個天下的文學領導者，若孫家出了點什麽事，想來這天下的文人墨士們也將紛紛筆伐，便是陛下也當考慮考慮這般後果。”
孫族長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卻是神情不變道：“娘娘便勿要拿老夫開玩笑了。”
楚槿顏微微一笑，就此事並未再說些什麽，橫豎她方才所言是事實，即便不是，瞧在蘇南非與她關係甚好的麵子上，她也必然不會眼看著孫家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在她眼前崩塌的。
腦中思緒一轉，楚槿顏複又開口道：“如今，雖陛下有您那藥庇護，暫無甚大礙，可那魚鱗草之毒始終在陛下的體內虎視眈眈。您那藥且不知可以壓製陛下的體內之毒多久，眼下，還需得解了陛下的體內之毒才是重中之重。”
孫族長聞言便皺起了眉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猶豫，他躊躇著，不知是否應將此事告知眼前的女子。
楚槿顏將孫族長眼中的猶豫看的分明，她站起身來，步至孫族長麵前，眼中滿是真摯與威脅道：“眼下時間緊迫，若族長知道些什麽，還望不吝告知，若陛下一旦出了什麽好歹，你我均是無法承受那等後果的。”
許是最後一句話令他想到了孫家或將因此崩覆，孫族長的眼神堅決了起來，隻聽得他道：“聽南非說，娘娘在尋一味叫做‘金錢花’的草藥，老夫這裏倒是有它的一點消息。”
楚槿顏眼中迸發出了極大的喜悅，她道：“還望族長不吝相告。”
仔仔細細的盯著楚槿顏瞧了片刻，孫族長肅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老夫聽聞，那金錢草，江南巡按的府上仿若種有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