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無可能
已經融化的雪水透過衣裳浸透到她的膝蓋,冰冷異常,可君芷音不敢有絲毫動作,隻咬了咬牙,將那股寒冷忍下道:“回陛下,臣妾是暫居未央宮中的君芷音。”
君芷音?蕭臨風對這個名字有點兒印象,他依舊皺著眉頭道:“抬起頭來。”
君芷音心中很是擔憂,自己是否即將就此命喪黃泉?可她還是緩緩的將頭抬了起來,眼中隱有絕望和淚水。
蕭臨風在見到君芷音的臉時,心頭一怔。
當初決定冊封君芷音,便是因為她的眉眼中與槿顏有兩分相似,如今,她這副隱含絕望與淚水的模樣,像極了當年被他粗暴以對後的槿顏。
大雪飄揚,蕭臨風竟恍了神。
他急忙蹲下身,將君芷音扶了起來,抱在懷中道:“槿顏,你回來了。”言語中的欣喜竟如同孩童一般。
君芷音錯愕的被蕭臨風抱進懷裏,聽著他的話便不由苦笑。
皇姐,為什麽他們都這麽喜歡你?何渭如此,皇上也是如此……
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君芷音伸手回抱住蕭臨風,模仿著印象中楚槿顏的模樣,溫和道:“陛下,天已大寒,不妨進屋再敘?”
“好。”盡管心底隱有反對的聲音傳來,可此時,或許是心中對楚槿顏執念過深,蕭臨風終究順從的拉著君芷音的手,隨著她回到了她的屋子。
桃夭一路緊隨,雖心驚於自家主子的膽大,可心中更多的卻還是對自家主子的擔憂。
未央宮的東側,這一晚,燈火搖曳,芙蓉帳暖。
次日,君常在受了皇上恩澤的消息便在皇宮中廣為散播,幾乎所有人都知曉了此事。
檀雪看著自家主子今日第三次將茶水倒的溢出杯口,忍不住歎了口氣,張嘴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隱了下去。
藝靜和清秋可沒有這般的忍耐力,她們沉了臉色道:“那君常在好生不要臉,住在我們未央宮,竟還做出這般不要臉的事來。”
“就是,要奴婢說呀,當時就不該讓她搬進來。我們娘娘就是心太軟。”藝靜一臉為楚槿顏打抱不平道。
“對!奴婢這就將她趕了出去,狼心狗肺的東西。”清秋是知道楚槿顏心中所想的,可即便自家主子再不喜皇上的恩寵,被借住自家屋簷下的女人搶了陛下的寵愛到底還是令人氣憤的。
於是氣憤的某人站起身來,挽起袖子便是一副要出去趕人的模樣。
楚槿顏頭疼的看著這一幕,見清秋已要走到門口忙道:“清秋,回來。”待清秋一副死命的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隻待她一聲令下,便帶著姐妹們操家夥殺去趕人的模樣走回楚槿顏身側時,她才無奈的狀似責罵道:“你身子還未好利索,溫太醫稍後便來為你複診了,亂起什麽哄?”
“奴婢曉得了。”清秋聞言又是一副癟了嘴的委屈模樣,一屁股便坐到了凳子上,心中什麽念頭都沒了。複診,那便又要吃藥,那種苦澀的味道……真真是令人害怕。
楚槿顏這才滿意的將方才倒過了頭的茶倒掉,又重新砌上了一杯茶,便坐下沉思了起來。
於蕭臨風,除了滿腔恨意,她再生不出其他感覺來。如今聽聞他與君芷音二人的事,心中便是一頓煩躁。倒不是因為蕭臨風如何,而是因為君芷音。
前些日子,她來求自己幫她出宮與何渭在一處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可經過了昨晚……此事,便再無可能。
藝知說昨晚之事乃是君芷音主動的,她實在是想不通,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喜歡何渭的人,今日為何會甘願與蕭臨風行那夫妻之事?
若……君芷音歡喜之人實則蕭臨風,她又該如何是好?
越想越頭疼,楚槿顏將桌上的茶水拿起,一幹二淨,隻覺腦中轟鳴,不知如何擺脫困境。
正巧這時,紫書進來稟告:“娘娘,溫太醫來了。”
“速速有請。”楚槿顏的腦海中仿若一團漿糊的黑暗中映射一道光芒,她趕忙站起身來道。
“是。”紫書躬身後退。
“算起來,這還是你第一回與溫太醫見麵呢。”見清秋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模樣,楚槿顏忍不住好笑道:“你可切莫丟了本宮的臉啊。”
“奴婢才不會丟了公主的臉呢!”清秋鼓起臉來,一副賭氣的模樣。
楚槿顏但笑不語,可此刻的她如何能知她今日這番無心的舉動,為清秋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沒一會兒,紫書便帶著溫太醫來到了屋內。
溫太醫恭恭敬敬的朝著楚槿顏行了一禮,還未起身便聽得一清脆的女聲帶著些孩子氣道:“不就是把脈吃藥麽?這又何懼之有?溫太醫是吧?你且來吧!清秋還忍得住。”聲音才落,便有一截白如蓮藕的手臂伸到了他的眼前。
溫太醫瞬間臉紅了起來。
楚槿顏瞧著溫太醫的變化,心中隻覺好笑,便道:“溫太醫何須多禮,快快起來吧。”
“是娘娘。”溫太醫拿著藥箱,緩緩的從地麵上站了起來,可誰曾想清秋在觸及他的臉頰時卻是臉色大變。
“是你!”清秋的眼中迸發出極大的驚喜:“你還活著!”
溫太醫滿臉茫然的看著清秋拉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細細的打量了他幾番,口中還念叨著:“你可還好?身上可有哪處不測?”
“姑娘……認識微臣?”溫太醫將清秋所有的動作擋了起來問道。
清秋動作一僵:“你不認識我了?”
“姑娘許是認錯了人吧。微臣自十歲隨祖父遷居京城,便再未離去。家中有一年邁的母親與一糟糠之妻,與姑娘卻是從未相識的。”溫太醫大約明白了,眼前這跳脫的姑娘必然是認錯了人,於是便也溫和一笑,率先自報家門道。
“你竟又成了親……”清秋的雙手無力垂下,眉眼中已滿是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