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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209章

    斜陽西墜, 日光斜斜曬入,在江麵上映出一層金粼粼的波光,袁州城外的水域上, 一艘極為奢華的大船行駛在江麵上,這樣的景致,遠看如畫。


    然而就在這艘大船不遠處,另一艘相較而言要樸素許多的船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


    初時誰也沒把這船當一回事,許是趕得急,多雇了幾個人搖擼罷了。


    直到兩船平行之時,兩道帶著爪鉤的繩索被同時擲了上來, 攀在了大船的船沿,快船上兩個男子借著那繩索的力道不過幾個眨眼就登了他們的船,船上的人才反應過來, 六七個人一擁而來,卻在看清來人後齊齊怔住。


    “柳公子、陸公子?”


    顯然都知道識得二人,更因為劉老爺子態度不尋常,都拿這二人當半個自己人, 便就對兩人這時候出現在這裏,並且這樣子登船格外的不解。


    未待陸承驍和柳晏平答話, 一直在船上二樓的劉宴征躍了下來。


    柳漁失蹤,綁人的除了劉宴征, 陸承驍不作他想, 如果直追劉家的船來有兩分在賭,那麽在剛才遠遠看到劉家這艘船走了幾天仍在袁州水域, 陸承驍就已經十成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四目相對, 兩人都是恨意滔天, 一句廢話也不需要, 幾乎同一時間朝對方出了手。


    力道之狠,招式之辣,招招都恨不得直取對方性命的打法。


    方才還圍著陸承驍和柳晏平的幾人愣住了,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有戒備的,有見情況不對趕緊進船艙給老爺子報信的。


    柳晏平死死盯著陸承驍和劉宴征的纏鬥,沒有冒然插手,而是警惕著劉宴征那一眾下屬。


    劉宴征是自小有武師父教導的,陸承驍也不惶多讓,眨眼過了三十多招,兩人誰也沒占著上風,第一拳真正落到劉宴征麵門上時,劉老爺子已經由墨大夫攙著快步行了出來。


    “都住手!”


    陸承驍雙目赤紅,劉宴征剛挨了一拳,都已經打紅了眼,又有誰會收手。


    然而劉老爺子的話在這船上還是管用的,見兩人不肯停手,隻是一個眼色,幾個青壯圍了上去,強行要將兩人拉開。


    柳晏平防備的站到了陸承驍身側,並沒有給人下暗手或是拉偏架的機會。


    這極小的一個動作,讓劉老爺子目光一暗,再看向已經被分開的二人,沉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劉宴征拭了拭唇角的血跡,冷冷看了陸承驍一眼,對上劉老爺子,倒是把方才那股子恨意收斂了多半。


    “這要問他們了。”聲音冷且生硬。


    陸承驍冷嗤:“我們的來意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漁兒在哪?”


    劉老爺子神色一變,看向陸承驍:“漁兒那孩子不見了?”


    陸承驍看了劉宴征一眼,轉而看向劉老爺子,道:“前天酉時末失的蹤跡,老爺子,恕晚輩無禮,你這船我們要搜一搜。”


    對著看似不知情的劉老爺子,陸承驍這話還帶著一二分的客氣,麵上神色卻半點沒有客氣的意思,劉老爺子今天點不點頭,這船他都搜定了。


    劉老爺子不太敢信自己聽到的話,更不敢深想陸承驍這話背後所代表的意思,他看一眼自己孫兒,這樣一身戾氣的樣子是他極少見到的。


    “你是說,宴征擄了漁兒?”


    陸承驍不再答話,柳晏平隻拱手道了聲:“是與不是,還是先讓我們搜一搜船再問不遲。”


    柳家的孩子,別說是搜船,就是把這船雙手奉上也是應當應分,劉老爺子拄著拐看了在場幾人,點了兩個下屬的名字,道:“你們二人,領著兩位公子把船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一遍。”


    兩個漢子聽命行事,領著陸承驍和柳晏平往船艙裏去。


    船艙外,劉老爺子緊緊盯著劉宴征,好一會兒,問道:“你照實說,柳漁失蹤和你有沒有關係?”


    劉宴征靜默不言。


    劉老爺子臉色就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他清楚,不願跟他說謊但也不想回答的話,就是這般態度,想到這幾日他們的船逢縣即停,說是為了采買新鮮食材以及讓他能休息得更好。


    兩日的行程已經足足走了近五日,劉老爺子呼吸粗重了起來。


    “陳五,清點船上人員!”


    劉宴征敢敞開了讓陸承驍他們搜船,那麽最大的可能,人根本就不在這艘船上。


    他需要確認。


    聽到劉老爺子讓人清點船上人員,劉宴征眉眼微沉了下去,陳五看他一眼,還是依言領命去集結船上人手。


    ~

    另一邊,陸承驍和柳晏平二人,把船上能翻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沒有柳漁蹤跡。


    兩人相視一眼,回到船艙外,劉老爺子還不及問結果,陸承驍便朝著大船旁自己的船揚聲高喝了一聲。


    “李叔!”


    這一聲就像個信號,幾乎是話音剛落,數十道帶著鐵鉤的繩索拋擲了過來,隻不過十幾個呼吸,二十多個持刀的漢子已然登了船。


    這一下縱是劉宴征臉上也微微變了色,不過也隻一瞬。


    “怎麽,找不到人這是準備留下我們?”劉宴征看了看前方不遠成片的船影,那是袁州界閘所在,微勾了勾唇角:“就憑你們?”


    柳晏平還以一個冷笑:“留不留得下,你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劉家手下這一幫子人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一見二十多個持刀的漢子上船,個個警戒了起來,正要亮兵器,劉老爺子一聲斷喝:“我看誰敢!”


    老爺子掌著海島近三十年,威勢自然是在的,一幫子準備要操家夥的漢子聽他這一聲喝,紛紛收回了手。


    而另一邊那二十多人,不是別處請來的,正是秦二手底下一幫留在縣裏的鏢師,也不是沒見識過場麵的,今兒出來,陸承驍是開了大價錢的,且陸承驍和柳晏平他們也不是不清楚,真有什麽事,家小後半輩子他們都能管了,吃的鏢師這行飯,碰上這樣的雇主,搏上一條命都不帶怕的。此時見對方人數不少,也是半點不帶怵,隻等陸承驍和柳晏平的話行事。


    劉老爺子一眼看過去即知,都是練家,卻也非是凶惡之徒。


    他把視線轉向陸承驍和柳晏平:“兩位且再等等,如果真和宴征有關係,老頭子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說話間陳五已經領著船員以外的所有人出來,見外邊這架勢,欲附在劉老爺子耳邊回話,被老爺子擺手打斷:“沒有外人,照實說。”


    陳五看了陸承驍和柳晏平一眼,點頭稱了聲是,道:“少了十二人,嚴四和許六都不在船上了。”


    島上這一行人是以實力作排行的,嚴四和許六,這兩個都是劉宴征常用的人手。


    事實上船上少了這麽些人,劉老爺子在艙中養病不知情,陳五又豈會不知,隻是劉宴征行事從來沒有他們做下屬置喙的餘地,老爺子不問,自然不會有人多這嘴。


    劉老爺子看了陳五一眼,道:“這外邊你看著,來的都是貴客,起了衝突我拿你是問。”


    轉頭便看向劉宴征:“你隨我進來!”


    陸承驍攥了攥拳頭,並未阻止那祖孫二人進船艙裏去,看著二人進了船艙,轉頭就看向了遠處那一片船影。


    ~

    船艙內,劉老爺子沉著臉看著劉宴征。


    “柳漁在哪?”


    劉宴征抿唇不語。


    “說!”


    劉老爺子這一聲,聲音拔得高,人也氣得發顫。


    劉宴征頭一回見他動這麽大的氣,隻是心裏不甘心就這般妥協,紅著眼道:“爺爺何必這樣逼我。”


    “我逼你?”到這一步,劉老爺子哪裏還猜不出劉宴征的心思來:“宴征,我隻告訴你,你喜歡誰都可以,隻有柳漁不行。”


    劉宴征雙眼一眯:“為什麽?您給我個理由。”


    一句為什麽,把劉老爺子噎住了一瞬,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才道:“她已經嫁了人,這還不夠?”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劉老爺子看著有些魔怔的人,一時隻覺得頭都要炸裂了,下意識拿手摁住:“劉宴征,我何曾教過你這樣做人行事?”


    劉老爺子心口急劇起伏,聲音中氣都弱了許多:“把人送回來,不然你也不用認我這個祖父。”


    劉宴征緊抿著唇:“您拿斷絕祖孫關係逼我?爺爺,血脈親緣是斬不斷的,這件事沒什麽可說的了,我事事都可以聽您的,隻有這一件事,不能。”


    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站住!”


    劉宴征腳步頓了頓,繼續朝外走。


    身後劉老爺子氣得手直顫,看著一步步往外走的孫兒,閉了閉眼,就在劉宴征的手已經碰到木門時,心裏終於放棄了掙紮。


    “宴征,你喜歡誰都可以,隻有柳漁不行,你們是兄妹。”


    劉宴征正要拉門的手僵住,而後轉過身來,麵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為了讓我放手,您編這樣的話?”


    劉老爺子自嘲一笑:“哪裏用得著我編,這原本是該帶進棺材裏的秘密。”


    劉宴征麵色一寸寸冷了下來:“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老爺子向著安宜縣方向拜了一拜:“夫人,老頭子我今日食言了,您泉下莫怪。”


    劉老爺子這般作派,讓劉宴征一顆心直往下沉,下一刻,聽劉老爺子說道:“你和柳漁,你們的祖母本就是同一人,你爹和柳漁的爹和大伯,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這麽說你可懂了?”


    “那日你祭拜的老夫人,就是你的親祖母。”


    劉宴征活似被一記悶雷劈在頭上,劉老爺子口中的每一個字他都懂,也都聽得清,大腦卻嗡嗡的,下意識拒絕將那些字詞拚湊到一起。


    “您在說什麽?”


    劉老爺子歎息,道:“你爹不是我和你祖母親生的,而是我們抱養的。”


    話說到了這裏,不說徹底了他是不會信的,劉老爺子索性從頭說起。


    “夫人第一任丈夫非是將軍,當年將軍還隻是個小兵,夫人是將軍救回來的,那時夫人腹中已有一個孩子了,不知道遭受過什麽,大部分時候都不開口說話,自然,也從來不提孩子的父親。”


    “將軍收留了夫人,將她安置在後方,夫人生產,產後卻隻看了那孩子一眼,就不肯再看,讓將軍替那孩子找戶人家,送養。”


    “你祖母與我成婚,七年無子,正好也隨軍住在後方,那孩子就被送到了我們家。”


    “這之後,夫人在邊境又留了兩年,這兩年,將軍常過去,幫著做一些粗重活計,夫人也不似一開始那般不肯說話,漸漸開始教將軍讀書識字,甚至是兵法。”


    “將軍本就驍勇,有夫人點撥□□,漸漸升了上來。”


    “第三年,夫人嫁給了將軍。”


    劉宴征輕搖著頭,仍是不肯信。


    劉老爺子歎氣,道:“你父親幼時極聰慧,因胎裏帶毒,自幼體弱,識字後就自己學著看醫書,你祖母不能生育,年輕時不甘心,總是求醫問藥,他隻憑藥渣,知道了非我們親生之事,後邊不動聲色,自己查出了自己身世。”


    “那之後他常常偷溜去躲著悄悄看夫人,看著將軍的長子出生,次子出生,唯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遺棄,隻這些,都擋不住他對生母的孺慕,孺慕生母卻不敢說,因為感覺得出來,夫人並不願見到他,他短暫的一生,都在羨慕自己的兩個兄弟。”


    “我見他如此,一次和將軍飲酒,側麵打聽了一下,若有孫兒,會怎麽取名。”


    “將軍那時說,希望戰爭不再,盛世太平,海晏海清,所以如果有孫兒輩,長孫的名字應該是叫晏清。”


    劉老爺子說到這裏,看向劉宴征,道:“你現在懂了嗎?海晏河清,晏清,我不敢給你取晏字,隻敢取了同音的宴,也算是對你爹的慰藉。”


    連名字都有這般寓意在其中,已經由不得劉宴征不信了。


    劉老爺子看著他,道:“知道這事內情的沒有幾個人了,但島上你陳叔爺還是知道幾分的,你若不信,回去隻管私下去問,隻是記得,這事情你今日知道了,往後這一輩子,就給我紮紮實實爛在肚子裏,我不知道夫人為何把你爹送了出來,但我很清楚,那怕是她根本不願意提及的過往。”


    劉宴征已經傻住了。


    他和柳漁是兄妹?

    劉老爺子也不催他,隻等他慢慢消化這個事實,而後才道:“收手吧,把人送回來。”


    劉宴征捂著心口,遲遲說不出話來。


    未知多久,外麵傳來一串腳步聲,有人敲門打斷了這份靜默。


    陳五的聲音在外邊響了起來:“老爺子,外邊有一艘船往我們這邊來,船頭上站的人似乎是嚴四。”


    劉宴征似乎才終於回過神來,心口急劇起伏幾次,終於轉頭,大步拉開了船艙門走了出去。


    ~

    劉家的船順行,那艘船逆行,兩船已經越來越近,這一回看得更清楚,除了嚴四,旁邊還有柳晏清和另一個他並不認得的高大青年,而嚴四,哪裏是站在船頭,他是被人綁著推到了船頭。


    嚴四遠遠看到劉宴征,沮喪的低著頭,想著這回完了。


    他也憋屈啊,本來一個時辰前就該離開袁州地界了,誰能知道袁州水域的界閘說封就封了,官兵搜船,每一艘船都沒放過。


    嚴四先還以為是查什麽要犯之類的,哪想到一群官兵裏還有柳晏清,兩相裏一照麵,直接被柳晏清拿下綁了。


    回頭得領什麽罰啊。


    ~

    楊存煦沒有嚴四的憂慮,他今兒幫著辦了樁大事,高興得很,遠遠看到陸承驍就招起了手,“承驍,這裏!”


    轉頭讓船工再快一些。


    許是聽到了楊存煦和陸承驍打招呼的聲音,柳漁從船艙裏行了出來。


    她望著這邊船上,滿心滿眼隻有一個陸承驍,四目相對,淚水就落了下來。


    這一下把陸承驍心疼得夠嗆,船頭還未完全靠近,他已經縱身躍了過去。


    劉宴征怔怔瞧著這一幕,看著對著自己一身戒備的人,乳燕投林一般紮進了陸承驍懷裏。


    這是他妹妹……這世界怎會荒誕至此?


    眼睛微微刺痛,也漸漸模糊。


    ~

    陸承驍幫柳漁抹了淚,才發現柳漁臉色極蒼白,身上幾乎沒什麽力氣,全靠倚著他支撐。


    他麵色微變,問柳漁:“怎麽了?哪不舒服?”


    柳晏清搖頭,“船上給的食物她不敢沾,兩天兩夜水米未進,我剛才給她喝過點水了,一會兒上岸吃點東西應該就沒事。”


    陸承驍心頭一痛,去拉柳漁的手,觸手碰到尖利的金屬,才發現她手中一直還握著一支簪子,他心頭一跳,下一刻眼裏現出戾氣來。


    “借你弓箭一用。”


    取了楊存煦手中弓箭,彎弓搭箭,一個轉身,箭矢疾飛而出。


    嚴四陳五眾人驚呼,劉宴征卻不閃不避。


    箭矢入肉,幾乎穿透了左肩,劉宴征悶哼一聲,被那箭矢的力道帶得微微後退了半步,一雙眼卻仍隻是看著柳漁。


    第二支箭矢飛出,這一回陳五飛身撲擋,把射向劉宴征右肩的箭打落了下來,隻是防住了第二支箭,沒能防住後邊的三箭齊發,劉宴征右肩到底也平衡了。


    “承驍!”楊存煦變了臉,奪了陸承驍手中弓箭,皺眉道:“後邊的交給我來。”


    真在這大庭廣眾下弄出人命來,根本收不了場。


    陸承驍眼中戾氣難散,卻也清楚,律法之下,由不得他今日讓劉宴征血濺當場,他冷眼看著劉宴征:“再有下次,咱們就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劉宴征自嘲的苦笑起來,他何曾怕什麽不死不休,他是連讓陸承驍不死不休的資格都沒有。


    大船上,柳晏平看了劉老爺子一眼,道:“今日之事我會如實與家母說清,老爺子日後也不必說兩家是故交,我們柳家要不起這樣的故交,告辭!”


    一行人已經躍回來時那艘船上,劉家大船上有劉老爺子在,根本無人敢攔。


    這邊一應事情交給了楊存煦和他手底下那一幫子官兵,劉家要脫身少不得要脫幾層皮了。


    陸承驍此時才又低頭看柳漁,麵色隻是蒼白,隻是握著簪子那隻手仍舊握著,仿佛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舒展開。


    他小心握住柳漁右手,把她緊握著的手指一根一根輕輕展開,取出那枝已經被她攥得已經微微變了形的簪子,揚手拋進了江中,這才順了順柳漁的脊背:“對不起,我來得太慢了。”


    柳漁搖了搖頭,衝陸承驍綻出一個笑來:“一點也不慢。”


    陸承驍很少說愛,柳漁卻知道,他必是會盡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哪怕讓她多受一天、一個時辰、一刻的罪,也是不願的。


    柳晏平的船向陸承驍他們這艘船上靠過來,陸承驍先跨了過去,而後將手伸向柳漁。


    “咱們回家。”


    柳漁將手伸了過去,落在他掌心,由他握住。


    這一交托,便是一世。


    她可以永遠相信陸承驍。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裏就完了,明天還有一章番外,應該就全文完,將近八十萬字,我第一次寫得這麽長,不可思議,也非常感謝你們的陪伴,等明天完結充錢給大家發紅包,明天的番外,大家一定記得留小腳印呀。感謝在2022,08,11 21:49:07~2022,08,12 20:4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月滿天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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