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調虎離山

    武德司是皇城的禁軍。


    這武德司也出手了, 全然在翁璟嫵的意料之外。


    武德司為何會出手?


    難不成是有人察覺出什麽端倪了?


    很快,翁璟嫵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傍晚新安郡王府的洛小郡王來訪,翁璟嫵才知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洛小郡王前些天在夜市之中遇上可疑之人, 從而尾隨到了一處地方, 讓人盯了起來, 再讓老郡王進了宮稟明了聖人。


    聖人知曉後,便派出了武德司的人開始調查盯梢。


    今日見他們有所動作, 外出賣藝, 武德司的人也就暗中匿藏在街市上, 以備不時之需。


    洛筠聽說他們動手了,還劫走了永寧侯府的馬車,便知是衝著永寧侯府來的。


    略一猜測, 現在邕州剛打了勝仗,在這個時候忽然想永寧侯府的女眷出手,不用多猜也知道這些人極有可能是邕州那群賊寇餘孽。


    “猜到有可能是那邕州的餘孽, 我便也就過來了。”頓了頓, 關切的問:“夫人你沒事吧?”


    翁璟嫵淺笑搖頭:“這次真的很感謝小郡王仗義出手, 這麽晚來還過府來, 也多謝關心。”


    洛筠清朗的一笑, 道:“換做別人也會如此, 我不過就是做了一件別人也會做的事情罷了, 夫人不用客氣。再者我與謝侯是自小長大的交情,在驍騎軍中又多拂他照顧, 我也理應過來看望看望。”


    話到這, 他又道:“對了, 我來的時候去了一趟武德司, 聽說那些賊人的頭似乎沒有被抓, 夫人還是要小心為好。”


    聽到賊人的頭沒有被抓住,翁璟嫵的臉色一時凝沉了下去。


    ——這竟都沒抓住嗎……


    “他們說會對今日所抓的自惡人嚴刑以逼,在明日內會把他們頭的畫像繪出來,再滿城通緝,現在金都城都在戒備,那賊人相識也是四處躲竄匿藏,一人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今晚夫人也能安睡了。”


    翁璟嫵淡淡一笑:“但願如此吧。”


    送走了洛小郡王後,翁璟嫵輕呼了一口氣,但麵色漸漸冷卻。


    最重要的人尚未抓到,她也尚不能安睡。


    從廳中走了出去,眼皮子不知為何總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若是這個時候右眼在跳便罷了,可她卻是左眼在跳,讓她納悶。


    再度呼了一口氣,也不再多想便回了院子。


    時下,天色已全然暗了,一輪明月也掛在了天際。


    回到了院中,不經意的望到小池中倒映著天上的明月,與漫天的星辰。


    翁璟嫵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


    今日是謝玦去邕州的第一百日,他在信上從不說邕州的凶險,隻報喜不報憂,也不知他在邕州可安好?

    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忙碌到寢食錯亂?


    翁璟嫵又是一歎,捏了捏手中的團扇。


    她低頭看了眼扇子,幽幽眸光中流露出了絲絲想念。


    這團扇是今年的乞巧節,他讓人送回來的團扇。


    她好似真的很想謝玦,從未這般的想念過。


    他在的時候,哪怕這半年間時常待在軍中,但翁璟嫵卻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可真正離去了這麽久,她才感覺到了不習慣。


    晚上起夜的時候,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床榻的外側,會發呆,一發呆就是小半宿。


    “娘子,怎麽了?”繁星詢問忽然發呆的主子。


    翁璟嫵回過了神來,又聽最懂她的明月接口說道:“咱們娘子呀,可能是在想侯爺了。”


    繁星恍然道:“難怪娘子又是看星星又是看月亮的,原來是犯相思了。”


    翁璟嫵轉頭睨了她們一眼,佯裝不悅的訓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連我都敢埋汰。”


    明月笑道:“那娘子可敢否定沒有想侯爺?”


    翁璟嫵用團扇一人敲了一記腦門:“兩個貧嘴的丫頭。”


    淡淡的笑了笑,因這一小會,心下的沉默也消散了些。


    她再度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後,收回了目光也就回了房。


    *

    夜色深重,萬籟俱寂,忽然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還有高聲驚呼“走水了”的焦急聲。


    翁璟嫵穿上了外衫從屋中出來,便見老太太院子那方向有火光衝天。


    明月繁星,還有院中的婢女都起來了,便是瀾哥兒都跟著乳娘從屋中出來了。


    翁璟嫵抱過半睡半醒地揉著眼兒的瀾哥兒。


    一到阿娘香香軟軟的懷中,瀾哥兒小腦袋便趴在了阿娘的肩頭上打著哈欠。


    這時有下人急急從院外跑了進來,翁璟嫵托著瀾哥兒的小屁股,問:“到底怎麽回事?哪裏走水了?”


    下人急應:“也不知怎麽回事,就在方才,老夫人隔壁的院子走水了,火勢很猛,現在大家夥都在救火。”


    翁璟嫵忙問:“老夫人呢?”


    老太太年紀大了,而且上輩子這個時候,謝玦戰死的消息傳回金都,老太太一時沒有扛住,也就倒下了。


    不會這輩子沒因謝玦的事倒下,而是因這把火給倒下了吧?


    下人道:“奴婢不知。”


    翁璟嫵連忙與明月繁星道:“你們快速給我整理一下。”


    說著動作輕緩地把又睡了過去的瀾哥兒放到了乳娘的懷中。


    輕聲吩咐:“好生看著小公子。”


    隨而主仆幾人進了屋,簡單的捯飭了一會,翁璟嫵便急急出了屋子,往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待她去到老太太院子的時候,火勢已經控製住了。


    她與二房的人同時趕到的。


    老太太雖然臉色白了些,但好在也沒有倒下去。


    她拍著胸口平緩著,半晌後才道:“這都叫什麽事呀,玦哥兒去了邕州,今日白日要不是你機靈沒出去,那些賊人劫的就是你了,還有現在,怎就無端端的走水了?”


    翁璟嫵道:“孫媳會派人調明真相的,祖母請放心。”


    老太太深呼吸了幾口氣,隨即又急問:“瀾哥兒可有被嚇著?”


    翁璟嫵回道:“他方才醒來了一會,大抵年紀小,也不懂什麽,很快又睡了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鬆了一口氣後,又看向孫媳與二房的人:“你們回去休息吧。”


    從老太太屋中出來後,翁璟嫵也不搭理二房的人,而是去了著火的院子。


    火勢雖然已經止住,濃濃的焦味和煙味還是撲麵而來,嗆得很。


    她用帕子沾了些水捂在鼻子上,問從院中出來的人:“可有傷亡?”


    下人搖頭:“都點了一遍,人都逃出來了,有人被煙嗆到了,但也沒什麽大礙。”


    聽到沒有人受傷,翁璟嫵心頭才寬了些。


    “可知是什麽原因走水了?”


    一旁的下人說:“是從東屋起火的,可東屋根本沒住人,今日這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翁璟嫵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人說:“奴婢起夜的時候,好似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想過去看的時候,那人入了茅房,奴婢也就沒有多疑了,想來那時那人定是發現了奴婢,才會假意去茅房躲避的!”


    翁璟嫵顰眉,暗暗思索放火的人到底是誰?


    琢磨了一會後,心底隱約有了懷疑。


    她讓管事來把其他下人安頓好,然後才轉身離去,暗中吩咐明月帶人去看看清塵院的情況。


    吩咐後,她也就回了褚玉苑院。


    也不知是不是沒睡好,脖子隱隱泛酸。


    她讓下人都回去休息後,揉捏著脖子打開了房門,入了房中後,把房門闔上之時,忽覺背脊寒涼,驀然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噙著笑意的桃花眼。


    翁璟嫵麵色陡然一變,有些發白,但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數步之外,一個說陌生,但又不全然陌生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屋中。


    暗色長袍,樣貌俊美,不是那英娘信上所說的二當家,還能有誰?!

    這個男人,翁璟嫵記得。


    去年蠻州城,乞巧節時候,在投靶攤子上遇上的那個男人。


    翁璟嫵警惕的眯了眼眸,身後的手緩緩摸上了門把,似乎明白了起來:“那火是你放的?”


    邵倞一笑:“是,也不是。”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又笑道:“夫人覺得是你把這房門打開逃跑,又或是喊人來快一些,還是我抓住夫人快一些?”


    說罷,邁起步子就要朝著她走來。


    可誰知翁璟嫵卻是忽然一笑:“我不逃,也不喊人。”


    目光掠過了他,望向了身後。


    邵倞一疑之間,身後忽然有細微的聲響,還有濃濃的寒意。


    他瞬息轉頭,未看到身後有什麽,卻已有一把鋒利且泛著寒光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邵倞素來從容的笑意,從臉上消去,隻是瞬間,他就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


    笑意又回到了臉上:“原來是謝侯從邕州趕回來救妻了。”


    邵倞的身後,赫然是那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在邕州的謝玦。


    謝玦一身凜寒的氣息,眼神淩厲。一身黑衣,發髻微亂,下顎是近乎大半個月未刮的胡茬子,可見從邕州趕回來的一路是如何的風塵仆仆。


    早在入夜,翁璟嫵回房的時候,謝玦就已經悄然在房中等著了。


    或者說,謝玦在前幾日,信到金都的時候,就已經回了城。


    他為了讓那邵倞放下戒心,露出馬腳,所以一直隱藏在金都,暗中搜查他的所在,同時也在暗中保護著妻子。


    今日西雀街有賊人鬧事,永寧侯府的馬車被劫,謝玦便知是那邵倞出手了。


    他知馬車中並無妻子,也懷疑沒有那麽容易抓到邵倞,所以也就沒有出手,在暗中繼續蟄伏。


    果不其然,便是武德司出手,也沒有抓住邵倞。


    謝玦在邕州與那些個山寨交手的時候,多是邵倞出謀劃策。


    對他也有了幾分了解。


    謝玦猜測邵倞絕大可能今晚還會出手,所以便蟄伏在了自己的房中,等著他自投羅網。


    走水之時,他便告知妻子,這很有可能是邵倞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不妨將計就計。


    屋中隻餘小燈,照不到梁上,謝玦也就躲避到了梁上,就在妻子進來前半刻,有人潛了進來。


    而潛進來的人便是邵倞。


    邵倞所處之地,並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若是貿然出手,他趁亂逃出必有損傷,隻能等做好的時機出手。


    而如今他全部的注意力被妻子所吸引,便是最好的時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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