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什麽?

    廬州名士葛元化, 威逼利誘學生賣妻?

    宇文瀾立時皺眉,“竟有此事?真的假的?”


    卻見燕姝忙不迭點頭道,“是這信上寫的, 不信您瞧瞧。”


    說著忙將手中信箋遞給了他。


    宇文瀾便接過來看,隻見那信紙上白紙黑字寫了幾句話——


    “廬州名士葛元化徒有虛名, 表麵德高望重,實則好色卑劣, 其府上有一位妾室姓胡, 名曰胡三娘, 其實是葛元化的學生王向禮之妻, 兩年前, 葛元化看中其姿色,便威逼利誘王向禮,令王向禮將妻胡三娘賣給了他做妾。後來胡家告上官衙,葛元化竟利用名望, 將此事鎮壓, 實在人神共憤, 萬望逍遙公子能揭露此事, 令真相大白。”


    再落款是——“一位路見不平的普通廬州百姓”。


    宇文瀾, “……”


    好一個“普通廬州百姓"。


    他著實沒想到, 燕姝的信件裏居然還有這樣的內容?

    當然,且先不論這信是誰寫的, 目前最要緊的事, 這葛元化竟然真的做過此事?


    而與此同時, 燕姝也正在呼叫係統。


    【統統你什麽情況?這麽大的瓜你居然沒告訴我?】


    係統, 【……這能怪本統嗎, 這世上每天這麽多瓜, 本統忽然跟你說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瓜,你都不知道是誰,吃起來有啥意思?】


    燕姝,【……】


    好吧,確實。


    如果不知道當事人是什麽身份,瓜吃起來確實沒什麽意思。


    可眼下她知道了!

    這葛元化可是廬州名士!居然還能做出這樣卑鄙無恥之事?


    係統十分淡然,【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嘛,你都吃了本統那麽多瓜,哪個混蛋不是表麵一本正經?】


    燕姝,【……】


    好吧,雖說的確如此,但她現在比較關心這件事的詳細情況。


    好在係統終於開始給她細細放瓜——


    【葛元化這人,確實有點才華,不過很是好色。當年他媳婦兒就是因為他老是偷摸拈花惹草,給早早氣出了病死的。那麽這個叫王向禮的人,正好在葛元化門下讀書,有一回他媳婦兒去給他送冬衣,正好被這葛元化看見了,這胡三娘生的模樣很好,又是剛過們沒多久的小媳婦兒,正好就入了葛元化的眼,這老頭子就動了歪心思,日夜琢磨著怎麽把人家的媳婦兒弄到自己手中。】


    【恰好沒過多久,王向禮他爹生了重病,家裏沒錢治病,王向禮就犯愁啊。葛老頭便趁虛而入,叫他把媳婦兒賣給自己,好給王向禮出錢,去給他爹治病。王向禮初時還有些猶豫,沒成想他娘知道了,竟然一起勸他,說什麽胡三娘生的太嬌俏,將來也免不得惹出麻煩。再加上葛老頭又以保舉王向禮入京讀書為由,總之就是各種威逼利誘,這王向禮便動心了。】


    燕姝皺眉道,【可平白無故賣妻是犯法的,且如果妻子不同意,也是不能賣的,那胡三娘就沒反抗?】


    係統,【胡三娘當然不願意啊,沒想到這葛老頭就給王向禮出了個主意,叫他給媳婦兒吃了迷藥,趁媳婦迷倒之時,送到他家。如此,等胡三娘再醒來,這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自是沒有辦法,隻能忍辱吃虧,當了這葛老頭的妾。】


    燕姝簡直要吐血,【這特麽的,王向禮也不是個玩意兒啊!這這這,難道胡三娘娘家人也不管嗎?畢竟這好好的閨女成了老頭子的妾啊!】


    係統,【娘家人想管啊。起初聽到消息,人家胡家老母就把王向禮和這葛老頭一起告上了衙門,然而那王向禮一口咬定是家裏為了給爹瞧病過不下去了,他的妻子自願被賣;再加上這葛老頭可是當地名士,官府本就偏袒他,就匆匆結了案,把胡家老母親給攆了回去。】


    故事聽完了,燕姝簡直要吐血。


    氣憤之下,她忙對宇文瀾道,“陛下,臣妾剛剛了解完此事,原來是那葛元化見色起意,而其學生又見利忘義,才硬是逼著妻子胡三娘當了老頭子的妾室。如此行徑,實在有違他名士的身份,這種人千萬不能當鬆鶴書院的山長,不然隻怕會跟上回那般,將好好的書院攪得烏煙瘴氣!”


    宇文瀾頷首,“若真有此事,山長當然不能讓他當。”


    說著立時起了身,道,“朕這就叫人去查查。”


    畢竟,雖然他相信燕姝,但得有真憑實據,才能叫世人信服。


    燕姝忙點頭應好,走到門前恭送他。


    隨後,又立時來到書桌前,提筆開始寫話本。


    ——哼,這種敗類還要什麽麵子?

    他們越要遮掩,她便越要撕下其麵具,叫他們遭世人唾棄才是!


    ~~

    第二日,京城讀者們驚喜的發現,他們近來一向懶惰的逍遙大大,居然又出了新話本,名字叫做《狼狗師徒終得報應》。


    嘖,這名字,一聽就與眾不同!


    讀者們驚喜之餘紛紛買來閱讀,一時間再度累壞了書坊的夥計們。


    當然,作為逍遙公子的榜一大佬,太後怎麽能落下呢?於是立時派人去宮外購買。


    隻不過,沒等派出去的人回來,卻見燕姝主動捧著話本子來找她了。


    燕姝麵上滿是真誠的笑意,道,“聽聞逍遙公子新作上市,臣妾立時托人買了一本,來讀給娘娘聽。”


    ——嘖嘖這位可是她榜一大佬!她便是親自上門讀個話本子又有什麽呢!


    讀一輩子也願意啊!


    太後正等的心癢,見此情景自是驚喜,忙頷首道,“那便快說給哀家聽聽,今次這故事講的是個什麽事兒?”


    燕姝便努力聲情並茂的講了一遍她昨夜才寫好的故事。


    邊講邊不由感歎,果然手速是要逼的,昨日不過匆忙一個白天的功夫,她的故事不僅寫得完整還挺流暢,手法修辭也越來越有進步了!

    而待聽完,卻見太後也是一臉氣憤,怒道,“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惡心之事?這其中的師父,身為師長,居然覬覦弟子之妻?且還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逼人就範?而那個當徒弟的,居然為了一點銀錢,連夫妻情誼都不顧?還有那個婆婆,既然嫌棄兒媳婦兒生得漂亮,何苦娶人家過門?這不是生生將人逼入泥潭!”


    燕姝一邊點頭附和,一邊又連忙安慰道,“娘娘別氣,壞人總歸有惡報的,您瞧這故事裏頭,最後不是有青天大老爺明斷是非,將他們的惡行公之於眾,叫他們身敗名裂了嗎?”


    太後卻還是憤憤不平,想了想,忽然問道,“那……這故事的原型是誰?現實中的結局又是如何?”


    卻見燕姝微微一頓。


    而後瞧了瞧左右,低聲與她道,“臣妾倒是聽了一點風聲,隻不過目前這件事情還未公布於眾,臣妾隻能悄悄稟報給您聽。”


    太後明白了,忙抬手吩咐殿中旁人,“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便應是,退出了殿外。


    眼見那殿門都關上了,燕姝這才又道,“聽說這個故事的原型,其實就是今次赴京的這些大儒們之一。”


    太後立時挑眉,“竟然如此?到底是誰?不要與哀家賣關子了,快說。”


    燕姝咳了咳,“似乎是那位廬州名士,名叫葛元化的,他有一個妾室叫做胡三娘,正是兩年前,從一個姓王的學生手上買來的。”


    太後聞言連連搖頭,“所以這些讀書人呐……表麵最懂禮義廉恥,實則做起惡事來不要臉麵!”


    沒等感歎完,又是一頓,忙又問道,“如此說來,這件事旁人還不知情?”


    燕姝使勁點頭,“應該是的,不然他今次怎麽會坦坦蕩蕩的赴京呢?聽說還有許多大臣覺得他不錯,很適合當鬆鶴書院的山長呢!”


    “這如何使得?”


    太後立時拍案而起,“若真叫他當了,豈不沒天理了?”


    燕姝使勁點頭,“可不是說。”


    太後想了想,又問,“那陛下是什麽意見?可有什麽行動?”


    燕姝忙道,“陛下自收到消息,便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那胡三娘娘家當初還去打過官司,必定是不願閨女做妾的,此事隻要他們再告,也好解決。不過您知道的,那廬州距京城畢竟還有些路程,隻怕還要等些日子。”


    “不過,如今話本子已經寫了出來,未準這姓葛的老頭子看見了會心生悔過,主動投案。”


    太後卻哼道,“難。這些人最看重麵子,隻怕是不會主動交代的。且這賣妻一事,可大可小。除過胡家人主動告狀,官府也還真不好管。便是他主動交代,如今胡三娘都已經給他當了兩年的妾室,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難道旁人還能拆散了不成?”


    燕姝歎道,“所以看來,此事若想解決的好,隻能叫胡家主動再告才成,隻可惜路途遙遠,隻能在等些日子了!”


    太後也歎道,“等些日子,萬一那些大臣們把這姓葛的選上了可怎麽好?真是叫人生氣!”


    燕姝點頭,“可不就是說,眼瞧著這惡人逍遙法外,還賺足名聲,真是太叫人生氣了!”


    話音落下,卻見太後想了想,忽然道,“也不知這姓葛的偽君子,今次將這位胡三娘帶到京城了沒有?”


    燕姝忙點頭,“聽說是帶了的。雖則胡三娘並非心甘情願,但這葛老頭子還挺寵愛她的,走到哪兒都帶著。畢竟那王向禮還在廬州,這葛老頭就怕若把胡三娘留下,兩個人會趁機幽會。”


    話音落下,卻見太後笑了笑,“這不就好辦了?”


    說著又吩咐門外宮人,“來人,傳廬州葛名士的愛妾胡三娘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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