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命運
顧浩川蹙眉,「你的身體,看起來好轉了不少嘛。」
「是嗎?」顧浩泉面上倏然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要是能好,也算沒白費她的苦心了。」
顧浩川瞳眸略略一緊,「你最好、別動她。」
不論是彥冠修、還是那個神秘男人,他都能尊重她的選擇,唯獨顧浩泉不行。
顧浩泉漫不經心的扣著紐扣,說道:「你覺得、如果她不願意,我有能力動嗎?」
顧浩川覷他一眼,「以你的手段,想要一個女孩兒自願上當,簡直易如反掌。」
顧浩泉神色微頓,遲疑片刻,「我有那麼長的命、做這些嗎。」
他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顧浩川一怔,連忙閉上了嘴。
看向窗外泛起魚肚白的一片天,顧浩泉無奈一聲輕嘆,即便他有萬千手段,都不及命運所設下的光陰局限。
人有旦夕禍福,他走得出逆流困境,卻躲不過命運安排。何以伴她行到天荒地老,看盡世間朝暮復轉。
對他而言,她是來自於神秘領域的不滅之神,與她相遇,已是上天對他的恩寵,豈能奢求更多。
所謂天地並壽,日月齊光,又焉能任他這等凡胎肉骨妄自奢盼。既然無法為她許下永久承諾,又何苦讓她背負遙無歸期的等待。
這便是命,縱有萬貫財富、無上權利,都無法與之撼動。生於俗塵凡世,絕命亡期,落地即有定數,長不過百年魂歸、短僅在彈指一揮。
……
晌午過後,原本飄著雪花的天空,豁然開朗般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散去層層濃雲,揮灑起了暖洋洋的霞光。
郊區屋落大都獨立成棟,處處松柏掩映、四季常青,皚皚白雪鋪蓋其中更有一種遠離世間喧囂的寧靜、清雅風韻。
松柏林間,沐奇雙手插袋,半倚在一顆高大挺拔的樹下,默默的、靜靜的,看著金晃晃的陽光穿透枝葉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已記不清過了有多久。
斜坡下,距離他不足千米遠的地方,有一棟三層白色小洋房,那便是彥冠修的居所。
聽著不遠處悉悉索索的響動,沐奇小臉鼓了又鼓,還是沒能咽下心頭憋悶。
他猛的一扭頭,瞪向那成天跟著他屁股後面的山貓,怒道:「你不去找我姐姐,跟著我有什麼用。」
山貓嚇得渾身一哆嗦,愣了下,「是修哥、吩咐我跟著你的,我也沒辦法啊。」
沐奇悶「哼」一口鼻息,「他讓你去死,你也去嗎?」
山貓搔著腦袋,想了想,「去啊。」
道上的,誰不是在提著腦袋跟人混。
沐奇無語了,白他一眼,便轉身往回家方向走,不再搭理他。
山貓脾氣好,加上知道他是因為嫂子失蹤心情不好,壓根兒不會跟他見氣。他屁顛顛的跟上,打趣道:「誒,你這脾氣怎麼跟個娘們兒一樣,說是風就是雨,一會兒一個變的。」
沐奇大怒,「你說什麼?」
他本就有股子野性未除,回身怒目一瞪,心間便已殺意四起,周邊更是一陣劇烈風沙躁動。惹得四處枝葉「唰唰唰」的不停搖擺作響。
嚇得山貓又是渾身一哆嗦,「別、別生氣嘛,我是、開玩笑的。」
沐奇起手,就是一個勾抓,卻在貼近山貓脖頸之際,他身形一頓,停下了所有動作。他眼角餘光、竟意外捕捉到從遠方天幕中,正有一道混入霞光的淡淡金芒驟然竄近,而後直直鑽入了那棟三層樓的白色小洋房。他怒氣一消,霎時、風止、樹靜,一切歸於平靜。
目光倏然一亮,沐奇大喊了一聲,「姐姐。」人便已往回家方向飛奔而去。
山貓傻了,二楞二楞的站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心裡卻在不停做思緒鬥爭。
巧合……
內功?
又不是在拍動作大片,難不成那小屁孩兒還能是啥絕世高人,有內功不成。我呸!這世界哪有什麼內功,都特么是電視劇拍出來的特效玩意兒,咋呼人的。
剛剛那陣怪風一定是巧合。
吐了口唾沫芯子,他再抬頭望時,視線範圍內早已沒了沐奇的蹤影。
回到屋裡,沐奇馬不停蹄,直奔沐瑤兒之前住的房間。開門一看,裡面仍舊是一片空蕩蕩的景象,沒有半點人影。
而那一件件死氣沉沉的陳設、不論是擺放位置、還是整潔程度,都還保持著她離去時的樣子,毫無半點不同。
是彥冠修在搭理,她離開后,幾乎每一天,他都會在裡面呆上許久,卻不讓其他人踏近半步。
沐奇扁了扁嘴,輕輕將房門重新關上,就聳拉著腦袋朝自己房間走去。
他喜歡朝南的位置,因而他的房間就被安排在了走廊盡頭,其間需要越過淳與彥冠修的。
兩人成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啥,白天幾乎都不會在家。但今天……彥冠修房裡卻似有響動。
沐奇頓住步伐,貼在房門上豎起耳朵細聽。
他好歹是個上古神獸,嗅覺、聽力,以及身體感知的能力,比起一般人的明銳度,都要強出千百倍。只要他想,無需運行靈力,便能很輕易的捕捉到周邊任何細微動靜。
果不其然……
裡面確實聲音,呼吸沉穩、腳步穩健,對方不僅是個人,而且還應該是個男人。
是修哥?
不對,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回家,那就一定是小偷!
山貓是修哥的人不好隨便動……
「砰」一聲,沐奇破門而入,「算你倒霉,小爺我正愁沒地兒撒……」
『氣』字還沒吐出口,沐奇呆愕了,對方似乎也有些怔住了,沒做聲。
他居然是那個盤古人……憶!
不對是修哥!
啊……還是不對!!他到底是修哥、還是憶?他腦子轟然一聲炸響,整個人都混亂了。
而他眼前的景象其實是這樣的:一名身著黑色休閑裝束的男人,坐在書桌前,由於臨近落地窗邊,玻璃將光線折射得有些晃眼。
但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正在佩戴隱形眼鏡,而他椅背上似是搭著一件寬大的黑袍,桌上有一張黑色皮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