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特洛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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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之後，咳嗦不停的黑祭師才終於了平靜了下來，他反覆調整著呼吸，又過了一段時間才能正常地開口說話。
「抱歉。」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表示自己的歉意，「老毛病了，『這個我』總是這樣，我似乎不願意將其捨棄呢。」
「你說什麼？」
然而，黑祭師的第二段話語速卻十分之快，快到藍斯並沒能聽得太清楚，只是聽到了一些比較「奇怪」的詞語。
「沒什麼，繼續說暗影的事情吧。根據『神殿』的說法和表面上的情況來說，『聖劍』中蘊藏著光明，也就是區別於普通光元素魔法的，所謂『神聖術』的力量，而『暗影饋贈』卻具備著依靠新地歷的手段無法得到的，高階的『黑魔法』的力量。嗯，接下來我所做的事情和絕大多數人的『處理方式』不一樣呢，」
頓了一頓，卡萊倫斯頗有些俏皮地以雙手做了一個象徵「爆炸」的動作。
「懂了嗎？」
「不懂。」
「哈……也是了。」不變的笑容意味著藍斯的回應仍在他的意料之中，「這樣說吧，我把它們『分解』掉了，大概分解到了再也不能分解的程度吧？就是，把它們『毀掉』了喲？哈哈，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卡萊倫斯的確不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的話絕對不可能「聖劍」或是「暗影饋贈」這種能讓自己獲得強大力量的東西親手摧毀掉。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上看，這種「想他人所不敢想，行他人所不敢行」的態度或許也正是他能復原出那麼多「古代魔法」的原因。
「從你的表情上看，你似乎想要問我是如何做到的……嘛，的確，那些東西很『堅硬』，以常規的手段是沒辦法摧毀的。」
如其所言，「聖劍」和「暗影饋贈」都是相當難以被破壞的存在，前者除了其中蘊含的強大的「神聖術」力量之外，其本身就是古代能工巧匠們技術的結晶，是比現代的寶刀寶劍們更加堅固上無數倍的存在，而後者雖然看上去像是容易損毀的首飾，然而實際上，這些「裝飾品」上都附加有「暗影」的力量，除非其中的力量用盡，不然便會像真正的暗影一般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其消滅。
順便一說，在面對真正的而非劣化的暗影時，除了等它自己消失之外便再無他法了。
「『暗影饋贈』到還好說，用盡它的力量后就變成普通的道具了，那些『聖劍』可真是硬的過分，難怪人人都想要得到，我能嘗試的最強的物理手段也不能在上面砸出哪怕一道裂縫，想想還真是可怕呢。」
「魔法。」
藍斯突然如此呢喃道。
「沒錯，就是魔法，元素魔法真的是這世界上最為美妙的存在啊！」烏黑的雙目之中散發出興奮的亮光，黑祭師敞開雙手，似乎想要和面前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在造成了『足以將大陸挖開一個洞』的破壞之後，終於，我終於成功地將『聖劍』粉碎了。」
「……」
「怎麼了，不發表意見了嗎？啊，我明白了，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吧？」
在剛才的這段時間裡，黑祭師關於暗影本質的這段描述看起來的確和這處洞穴區內發生事件的前因後果沒什麼關係，然而實際上，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也說不定。
關於，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會找上自己，找上特洛伊的原因。
「嗯，總而言之，暗影是比光明，以及在光明之下才能生存的『我們』更加『原始』的存在。那麼接下來，或許我該說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事情了吧？不瞞你說，魔法學園這片地方真的是全索瑟韋爾最適合進行研究的場所，而這一切正是得益於它地下所埋藏的東西……唔，藍斯？」
興緻盎然的話語因為藍斯突如其來的舉動而中斷，黑祭師似乎還有許多許多話想說，但對方卻已經不想要再聽下去了。
「聖劍之中潛藏的力量，是暗影，或者，只是劣化了的暗影。換句話說，包含著光明力量的聖劍其實是由暗影所構成的。」
起身的藍斯一邊低語著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結論，一邊將自身魔力升華至頂峰。邁步向前的他一手幻化出作為高階神聖術代表的「聖光之劍」，另一隻手卻意外出現了「炎」與「血」，這雙重紅色交織而成的利刃。
他終於要行動了。
「……你不是，很厭惡愛德華家族那禁忌的血脈嗎？之前的你就算是要施展那種違背你一直以來信條的『靈魂禁術』也不去發揮血脈之中的力量，為何……現在的你卻能堂而皇之地使用它了呢，啊呀，差點忘了，你在我向你們打招呼的時候就已經使用過了。還真是方便呀，明明自己從來沒有進行過修鍊就可以使用……」
面對起身製造出「兵刃」，且朝自己投射來濃濃殺意的男人，「黑祭師」卡萊倫斯的臉上浮現出多少有些慵懶、有些嘲弄的微笑，卻只是繼續著他絲毫不在乎聽者感情的話語，而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他仍在梳弄著史麗捷的髮絲。
「想殺我嗎？你就那麼痛恨我嗎？因為什麼呢？你是這世界上唯一認可過我的人，我們本該成為最好的朋友……就因為『那件事』？」
「我是個『凡人』。」面對平淡，甚至於幾乎不帶感情的質問，藍斯苦笑著給予應答，「你太過高看我了，卡萊倫斯。哪怕『命運』捉弄了我，我也依然沒辦法向它傾注恨意，更沒辦法因你的幾句話就相信『敵人』才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東西，抱歉。『暗影才是真實』之類的話，那種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走到黑祭師面前的藍斯朝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
「這個世界上仍有我所珍視的東西，所以，抱歉，我無法理解你，更無法認同你。」
雙刃在一瞬間乍然同時出手，象徵光明的「劍」與被人當做「禁忌」的刀在同一時刻擊中了微笑的卡萊倫斯。
然後——時間彷彿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