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特洛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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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些『拿劍的孩子』是我改造出來的沒錯吧。這一點對你來說應該是很明顯的事情才對。」幸好，卡萊倫斯開口所說的東西還算是是正常，「它們的身上都有著明顯的暗影氣息，而將暗影的力量融入到造物之中，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活人在索瑟韋爾也只有我一個。你可以肯定這一點。」
「『活人』，嗎？」
思索著黑祭師強調這一點的意義，神情和思考都稍稍放緩的藍斯竟也乾脆地將長衣的下擺一揮，原地坐下了。
這個動作先是讓卡萊倫斯愣了一下，隨即，他便又恢復了笑容。
「是的。不過，咳，你大可不必在意這一點。
「那我該在意什麼呢？該祝賀你對暗影的掌控更勝一步嗎？記得上一次你還說自己對暗影的掌控並不穩定。」
微笑著作為回應，藍斯輕描淡寫訴說著的東西卻是對於常人而言十分可怕的事實。
——能夠控制暗影的人類，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長久以來，暗影這種存在都被當做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嗯，也多虧了你離開我，哈。」卡萊倫斯的笑令藍斯不由得心生寒意，「托你的福，那之後我專心研究，在又解析了不少『暗影饋贈』之後才終於將操控暗影的成功率控制了百分之一百。說到這個，我還真是懷念那段與你共處的時光……咳！」
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加掩飾的遺憾神色。
「你是第一個將我當做朋友的人，也是第一個和我講了那麼多有趣故事的人。是你讓我知曉，除了魔法之外，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值得人類投入一生去追尋的東西。謝謝你。啊，差點忘了，你做的料理也很好吃，很美味，我從來沒有吃過那般美味的東西。」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可以給你講更多的故事，也可以做更多的料理讓你品嘗。」
輕柔地給予了目光閃爍的對方以回應，此刻，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藍斯將眼前溫和的男人和腦海中歷歷在目的，情緒暴躁不定的「破壞者」形象相重疊，不由得搖了搖頭。
「黑祭師」卡萊倫斯，這個男人的體內不只有他自己。
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多重人格」吧？
「不過，現在，可以請你把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知我嗎？老實說我有點迷茫了……」
這是藍斯第二次在卡萊倫斯面前示弱，如果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的話。關於「黑祭師」擁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也只是他的猜測，大概就和他下意識製造出的「青年」、「老年」、「孩童」這三種幻像形態一樣，他的體內也存在著性格經歷全然不同的「三個人」。
這絕對不是什麼演技。
——老實說，我現在是真的不知該對眼前的你說些什麼了。
「這樣啊……我很抱歉……」似乎是看出了藍斯的心意，卡萊倫斯忽然將垂下的頭顱高高揚起，沖著面前的男人投去了堅毅的目光，「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剩下的……算了，我要說了喲？」
在得到了藍斯點頭的回應之後，忍不住繼續輕撫史麗捷髮絲的黑祭師猶豫了一小會兒，終於開始講述了。
「首先我需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暗影』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
沒有想到卡萊倫斯會在講述之前突然提問，就在藍斯抱臂思索的時候，對方卻不等待他的回答，自顧繼續說道：
「按照『神殿』的說法，暗影是『禁忌』的存在，是與這個世界『相反』的，其存在就是為了『吞噬』這個世界的東西吧？而暗影的表現似乎也的確是如此，它總是會在全無預兆的情況下出現，不分青紅皂白地吞噬一切有生命的、沒有生命的存在，彷彿一切都是它的敵人。」
「但是，事實真正如此嗎？『神殿』所宣傳的東西就是正確的嗎？不該是如此吧，所謂事實就是情況的確如此，而非某人宣稱而得。」
不迷信權威。他的理念十分正確，而這也正是「結社」成員們的信條之一。
老實說，在信奉真神的索瑟韋爾，能夠不迷信「神殿」旨意的人是極為少數的那一批。
「根據我的研究，咳，具體的過程就不和你說了，反正說了你可能也會一頭霧水。」
輕輕地咳嗦了一聲，卡萊倫斯的身體狀況似乎一直不太好，而根據藍斯的經驗，會在說話中不時夾雜咳嗦的男人才是作為「主人格」的他。
「研究的素材則是各種『暗影饋贈』，我和你說過，這項研究是我自己感興趣才去做的，而非只因為盧珀的指派……有點奇怪，就因為這個研究的階段性成果，我與他之間的『合作關係』就被單方面中止了，還真是，很過分吶。」
「這算是題外話了。總之，通過對於『暗影饋贈』的研究，我不但找到了控制暗影的手段，對於它的『真實身份』我也有了些眉目了。唔……你似乎不滿意我沒有直接回答你的問題？」
藍斯又一次搖了搖頭。
「沒關係喲，的確是沒必要從這裡說起就是，但我還是想說，因為這對你接下來的判斷很重要。」
卡萊倫斯的眼神里忽然間掃過一絲異樣，正是這點異樣令藍斯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之前在幻覺中被對方一劍攔腰斬斷的觸感似乎又真實地湧上了。
「暗影才是真實。」
「……」
黑祭師不輕不重吐出的六個字卻是石破天驚，令藍斯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了。
而這則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我就知道僅憑這一句話你沒辦法理解。但是，怎麼辦呢，我似乎不太擅長說服別人，唔……這麼說吧，你知道我所研究的東西不只是『暗影饋贈』，『聖劍』我也有研究過不少，也要感謝一下盧珀他呢，畢竟只憑我自己的力量想要弄到那種東西還是太難了，咳，咳咳！」
咳嗦的狀況突然加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