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175章

    大華的聲音大, 中氣足,這麽一叫,那個桂花林子裏的家夥似乎沒站穩。


    樹林裏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變大, 砰的一聲,一個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紀舒快步跑過去。因為想著來辦事的, 她穿著一條背帶牛仔褲,一件藏藍色的輕薄棉襖子,一雙旅遊鞋。


    她整個人身輕如燕, 身後跟著大華和小葉, 三個人一下子就把那個影子圍住了。


    影子在青白色的清晨曦光裏扭動掙紮, 想站起來逃跑,大華直接踢了一腳,他終於安分下來。


    “想跑啊?!”


    小葉衝過去,隨手從附近的地上撿起來一根電線, 大華接著了,他一隻腳踩住影子的背,兩隻手把他的手扭在一起, 用電線捆了起來。


    大華把影子掰著翻過來,想看清楚他的長相。


    “啊!”


    小葉驚叫一聲。


    “噓!”紀舒對著小葉做了一個手勢:“小點聲,別把保安引過來了,我們去林子裏問問情況。”


    大華點頭,三個人把那個影子拖到了林子裏,小葉臉上驚疑交錯, 大華也瞪大眼睛。


    “怎麽了,你們怎麽都這副表情?”


    紀舒拍拍手上的泥土, 剛剛太激動, 她也沒站穩, 扶了一下地。


    “這人……是我們食堂的切配工杜宇啊!”


    大華的眉頭裏都能夾住一張紙了。


    葉春芝愁眉苦臉:“沒錯,這人是我們食堂的。來了一個多月了,是新招的切配。最近生意太好了,所以新招的人。”


    她生氣地說:“小杜,你說!大家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杜宇嘟噥著嘴巴,喃喃地說:“嗚嗚嗚,這事情,”


    紀舒見他灰頭土臉的,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人很瘦,個子不高不矮,小平頭,看起來挺單純的。


    “小杜,我是紀老板。那我問你,你為什麽鬼鬼祟祟的?沒做虧心事,你為什麽要跑,又為什麽要躲著?”


    小杜仰著臉,帶著哭腔:“我說了,但是你們可千萬別告訴警察。”


    葉春芝拍一拍他的腦袋:“還不趕緊說!小紀老板最公正了,你要是沒做壞事,還能冤枉你?”


    “我昨天有事情沒跟警察講……”


    小杜頓一頓,還在猶豫。


    紀舒說:“快接著講!”


    “我家裏最近一直鬧耗子。前幾天,我去楚華街上買耗子藥,剛剛走到店門口,一個男的拉著我,問我是不是要買耗子藥。我說真的巧,你怎麽知道?那男的說,他從北方搞到了一批耗子藥,便宜,而且效果好。”


    “你買了?”


    “我本來不買的!可是那人推著個小車,裏麵裝著一些活老鼠。他弄了一些白色的顆粒,撒在一小塊饅頭上,喂給那個老鼠。”


    葉春芝、大華和紀舒都全神貫注地聽著。


    小杜吞了吞口水,緊張地說:“神奇得很!籠子裏的老鼠吃了,一分鍾就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耗子藥。最近開春了,我租的房子在巷子裏,好多老鼠,我看到這麽神奇的耗子藥,我就買了。”


    紀舒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麽強大的毒性,聽起來很像是□□啊!

    她之前網上衝浪的時候看到過帖子,□□的化學名叫做四亞甲基二碸四胺。


    這是一種有劇毒的神經毒素,毒素比□□,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要強上100倍!無色、無味、無臭味。


    這種農藥最早在1949年由德國拜耳公司合成,在198*9年,因為北方鼠患猖獗,一所科研機構未經審批就生產了這款產品。


    因為效果極佳,價格還便宜,一麵市,□□就成了炙手可熱的滅鼠霸王單品,很多小商販走街串巷得叫賣。


    然後,由於毒性太強,時常有誤食的情況發生,這款藥後來就被禁止生產了,可是因為便宜好用,民間屢禁不止。


    “這個藥,當時他說叫什麽?”紀舒皺眉問。


    “他說叫【三步倒】。”


    大華說:“你小子別編故事,我都沒聽過,你以為武俠小說呢,還三步倒,我還半步癲呢!”


    紀舒搖頭,示意大華別打斷。


    □□是流傳最廣的名字,但是四亞甲基二碸四胺還有很多別名:四二四、一掃光、氣死貓、三步倒、鼠沒命等,其實都是□□。


    所以這個三步倒,就是□□!


    杜宇接著說:“他就說叫【三步倒】,還說是新產品。我真沒編故事。”


    “小杜,你買了藥,是藥自己家老鼠的,那和食堂中毒的關係是什麽呢?”


    小杜急切地說:“我買了藥,就放在我的背包裏,結果因為這幾天生意好,太忙,我都忘了這件事了。昨天食堂出事了,我一開始也沒多想。警察做筆錄的時候我沒提到這件事,他們就放我回家了。”


    他的聲音激動起來:“我回家之後,突然看到家裏的老鼠了,我一下子回憶起來了,這個藥,會不會和學校學生中毒有關?因為當初賣藥的人就給了我一個塑料瓶子,裏麵是白色顆粒,上麵一個字也沒寫。我記得,昨天中午我在食堂的時候,把藥瓶子拿出來研究了一下,後來有人叫我,我就隨手擱在廚房桌子上了。我越想越擔心,不會是炒菜的師傅們,當成鹽給用了吧?我可急死了。那藥粉沒顏色,包裝就是個塑料,忙起來,真會讓人搞錯的!”


    紀舒緊張起來:“你的意思是,可能是我們的師傅錯用了你的老鼠藥?”


    那這個責任就在公司了!雖然是無意的,可這屬於沒有盡到管理責任,公司肯定會受到嚴重處罰的!


    葉春芝和大華都倒抽一口涼氣,一句話都不敢講了,都盯著紀舒。


    小杜說:“我記得,當時那個賣藥的男的說,這個藥,千萬不能讓人吃了,人吃一點點就要上吐下瀉,腦子發暈,吃多了要死人的。他說隻能拿來藥老鼠。我回去一想,這症狀,不是和食堂中毒的學生一樣嗎?我嚇死了,今天一早,想溜過來,翻窗戶去看看那藥瓶子,是不是還在桌子上,有沒有被用過。”


    小葉說:“那我們趕緊去看看!你說得我都冒汗了!難道真是我們師傅用錯了鹽?”


    紀舒沉吟半晌,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能看得出?你能記得之前藥瓶子裏有多少,現在還有多少?用了你也不一定看得出。”


    杜宇整個人都懵了,對啊,就算炒菜師傅用了一點點,他能記住嗎?這是他之前沒想到的,他一心想去確認,現在意識到:他根本確認不了!

    杜宇徹底慌了,滿臉都是汗珠,大冬天的,像是蒸了桑拿。他呆呆地說:“完了,我真的不記得本來該有多少了,”


    紀舒心情沉到穀底,她正思考著,背後一個聲音響起來。


    “紀老板,我都聽見了!”


    眾人回頭看,卻是之前守在門口的保安。


    “這個小夥子講的話我都聽見了!”


    保安大叔手裏還是拿著那個保溫杯,他嚴肅地說:“你這個話,一定要跟警察講的,這麽嚴重的事情,你們不能隱瞞的!”


    杜宇張大嘴巴,像是快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讓我們去看看藥有沒有被用掉吧,我盡力回憶一下原來有多少——”


    紀舒本來是半蹲著聽小杜講述,現在便站起來。


    “大叔剛剛都聽到了,我們肯定不會隱瞞的,你不來,我也會帶杜宇去派出所。”


    “聽見這邊的響動,我就過來了。站在林子邊上,我都聽清楚了。我不知道紀老板怎麽想。反正必須去派出所講!這事情太大了。”


    大叔一臉正義,紀舒溫和地說:“也是,這麽重要的信息,還是去派出所說吧。相信警察同誌們會判斷的。”


    她回身對小杜說:“小杜,你要實話實說,不要隱瞞。”


    又對葉春芝和大華說:“你看看,剛剛為了捉人,把垃圾桶都弄翻了,你們兩個不用跟我們一起去派出所了,留在這裏打掃一下。”


    保安大叔沒反對。


    葉春芝立即就理解了,朝著大華眨眼睛,大華愣了幾分鍾,回過神來:“是是是,打掃一下,不然都臭了。來及到處飛,影響學生上課呢,嘿嘿。”


    “仔細點!”


    紀舒說完,對著保安大叔說:“麻煩保安大叔幫我把小杜拉著,免得他跑了,我們一起去派出所。”


    等保安大叔拎起來可憐兮兮的小杜,紀舒跟著走了幾步,回頭看,葉春芝和大華果然在細細打掃、翻找。


    可千萬把那張紙巾給找到啊!


    ……


    到了派出所,紀舒直奔臨時牢房。


    而學校的保安大叔則帶著杜宇去做新的筆錄了。


    一位警官帶著紀舒過去看,遠遠地,紀舒從鐵欄杆後麵看到,媽媽的身影蜷縮在一個長條的椅子上,身上蓋著毛毯。


    看來還挺人性化,紀舒放心了一點。蘇萍坐在旁邊,已經醒來了。


    “小紀老板!”


    蘇萍驚喜的聲音也驚醒了似乎在打盹的劉彩娟。


    “蘇阿姨!”


    紀舒叫了一聲,劉彩娟聽見女兒的聲音,也趕緊爬起來,揉了一下眼睛。


    “舒舒!”劉彩娟聲音激動。


    警察說:“她們不能出來,你也不能進去。你們就這麽聊一會兒吧。放心,事情查清楚了,沒你們責任,就放人。”


    紀舒點頭:“謝謝!”


    等警察走遠了,劉彩娟站過來,伸手從鐵欄杆後麵握住紀舒的手。


    紀舒想開個玩笑,便說:“這還真是鐵窗淚了。”


    蘇萍和劉彩娟看到紀舒,臉上都有了一絲笑容。


    “放心吧,蘇阿姨,小奕在我家,我跟師傅打電話了,孩子們一切都好。”


    “嗯!”


    蘇萍的表情更鬆弛了,像是一顆心落地了。


    “媽,這件事,是不是和上次你給我BP機留言的“急事”有關係?都現在了,趕緊告訴我吧?”


    劉彩娟看了一眼蘇萍,就把那個兩次來敲詐要錢的男人的事情說了。


    “第二次,我打翻了他的飯盤子,而且警告他不可能給錢,是不是他懷恨在心,來報複我們呢?”


    紀舒搖頭:“媽,其實這種敲詐餐廳老板的人挺多的,無非就是吃軟怕硬,老實說,真的是這個人嗎?那還真不一定。這件事,你跟警察同誌們說了嗎?”


    劉彩娟說:“當然說了,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蘇萍說:“昨天我們都做好了筆錄,警察同誌們說我們現在隻是協助調查,具體要等調查結果,我怕你媽媽一個人在這裏,所以我才來陪她。”


    紀舒伸手握了握蘇萍的手:“太謝謝蘇阿姨了。”


    如果警察同誌們已經知道了上次的敲詐男的信息,應該也會去調查這條線索。


    問題是杜宇的新信息,如果真的那瓶子裏的老鼠藥被用過了,責任就在公司的失察了。而現在用過沒用過,誰能說的清楚呢?


    當時的廚師用了也可能忘記了,這就是沒有監控的時代:完全說不清!


    如果番茄炒雞蛋裏真的化驗出□□,那公司的責任跑不脫了。


    紀舒怕劉彩娟和蘇萍擔心,沒有講杜宇的事情。


    ,


    紀舒又問了幾句,便告別了劉彩娟和蘇萍,去找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


    沒想到,負責的警察,竟然是老王警官。


    王警官一見了紀舒,瞪大眼睛:“這不是上次做國庫券,幫忙捉到人販子的那個小妹妹嗎?上了報紙的!”


    紀舒趕緊過去,和王警官握手:“就是我。我這次來,是因為理工大食堂中毒的事情……”


    等紀舒解釋完了自己和公司的利害關係,老王嘖嘖稱讚:“我看執照上寫的法人是劉彩娟,沒想到,劉彩娟竟然是你媽媽。你這個小丫頭,也是厲害!這麽快,就混得風生水起啊!”


    “不敢當,不敢當。本來公司我是公司法人,因為我去了海市發展,才改為我媽媽的。”


    紀舒見王警官眉宇比較鬆弛,便問:“同學們情況還好嗎?”


    王警官說:“基本上中毒症狀都不嚴重,最嚴重的三個也已經沒什麽症狀了。昨天下午挺嚇人的,又是洗胃,又是輸液的,我都守著,生怕出了人命大案子,那可是嚇死人的。結果還好,醫生說十幾個學生,再住院三天,觀察一下沒事就能出院了。至於毒是什麽毒,我們還在查。”


    紀舒還想多打探幾句,尤其是關於番茄炒蛋的事情,沒想到,王警官擺擺手:“我和你算是熟人,才跟你講這些。但是辦案的事情我不能講。你媽媽提供的線索我們已經去查了,還有證據也送去化驗了,其他的事情,你就等通知吧。”


    “我們這次來,後廚的切配工杜宇有新的信息,”紀舒說。


    剛剛,就在紀舒和劉彩娟她們見麵的時候,王警官已經拿到了新的筆錄。


    他麵色有些凝重起來:“新的筆錄對你們不是太有利,之前我們的方向是尋仇投毒,杜宇的筆錄一來,就難說了。反正我們的人已經去拿那個藥粉瓶子對比化驗了,但是多的我不能說了。”


    和紀舒的預想一樣,王警官應該不會透露出太多細節。


    紀舒試探著問:“那個之前找我們碰瓷鬧事的男的,捉到了嗎?”


    王警官擺手:“不能講。你回去等通知!放心,你媽媽隻是拘留,不會怎麽樣的。”


    見紀舒臉色不好,王警官低聲說:“市裏重視這個案子,你們是什麽,你們是大學食堂啊!我不能說。不過嘛……你不是認識記者嗎?上次去采訪你的那個?記者們鼻子靈著呢!”


    王警官說完,就走了。


    紀舒想了一想,先回去和劉彩娟她們稍微聊了幾句,就馬上打電話找郭飛霞記者。


    ……


    見到郭飛霞已經到了下午。


    兩人匆忙寒暄,就直奔主題,把雙方知道的信息都交流了一遍。


    郭記者說:“市裏確實派人來查了,老王警官那邊說材料都提交了。你剛剛講的切配工杜宇的情況,我看很不樂觀。”


    紀舒歎氣。


    “確實。誰能想到有這麽一樁奇怪的無頭案呢。學校食堂出現了中毒案件,恰恰好我們的小工手裏有這樣的一種毒藥,他居然還把毒藥放在了廚房的桌子上……”


    郭飛霞畢竟是采訪過不少大案子的人,人脈很廣,早上接到紀舒的電話,已經打探了一翻。


    “你這個杜宇的事情,改變了格局了。之前市裏的人說,主要是查你媽媽說的那個碰瓷要錢的男人,看會不會是他下毒。現在呢,就不一定了。真的是太巧了。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紀舒皺眉:“如果是尋仇投毒,我們就沒有責任了;如果是杜宇不小心造成的,我們就有責任了,,看化驗結果。如果番茄炒飯真的含有【三步倒】,這事情就夠嗆了。”


    郭飛霞拿出一個筆記本,上麵記載了一些材料。


    “這次這個案子不上新聞是不可能的。與其讓別人寫,還不如讓我來寫。我早上跟領導申請了,說我來跟。”


    “你不是之前在寫民生新聞嗎?”


    郭飛霞拉拉紀舒的手,想緩解她的鬱悶:“都是你的主意好!說讓我寫一些有趣的維權新聞,我的版麵寫得特別好看。好多人寫信到報社,說買我們都市報就是想看我的版麵,想看我們的普通人的故事。我現在又調回社會新聞了,民生版給我徒弟做了。”


    紀舒心情沉重,可是也為朋友高興,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報道,我還放心些,也能給我一些消息。”


    郭飛霞悠悠地說:“根據我的了解,如果是尋仇投毒,你們公司沒有刑事責任,最多是民事賠償。但是如果是食堂出現疏忽造成的,你們可能要麵臨行政處罰還有民事賠償。”


    “我知道。現在知道學生們沒有大礙,我也寬心了不少,明天再安排去慰問。如果真的是杜宇造成的,就是我們公司的管理不善,食堂的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


    “那是。如果真是杜宇搞出來的事情,學校肯定會根據規定更換承包商的,你們前期的投資也就打了水漂!”


    郭飛霞也皺眉,她也想不出方法安慰紀舒。


    紀舒提振心情,說:“麻煩郭記者幫我留意信息了,我就隻能等消息了。”


    “目前也沒別的辦法。就等警方的消息吧。”


    郭飛霞想了想,又說:“對了。你剛剛提到的那個紙巾,你準備幹什麽用呢?”


    紀舒想了想,郭飛霞記者是自己人,她就把內心的想法說了。


    “我想拿去化驗。知道了杜宇的事情之後,我更加確定了,我們需要一份樣本。如果到時候,警察說,番茄炒蛋裏麵的毒素就是【三步倒】,我也要自己化驗一遍。”


    郭飛霞不理解:“那還化驗什麽呢?難道你不信任他們的結果?”


    紀舒說:“那倒不是。即便毒素一樣,利用高級的化驗設備,還能驗出來具體的毒素的成份。都是【三步倒】,可是每一批裏麵的雜質不同,”


    “我懂了!你除了想證明毒素是什麽,還想證明是不是杜宇的那一瓶毒素!”


    郭飛霞驚喜地喊出來。


    “沒錯。這種老鼠藥,也不是隻有杜宇能買到。萬一證明了番茄炒蛋裏有【三步倒】,還要證明就是杜宇的那一瓶啊!我怕到時候警察不會化驗這麽細致,這是我的後手,以備不時之需。萬一,我是說萬一,投毒的人剛巧用的也是【三步倒】呢?又不是隻有杜宇一個人能買到!”


    郭飛霞嘴上沒說,內心驚歎不止。


    眼前的女孩,雖然滿麵愁容,卻思路清晰到可怕。她不但已經預想了最壞的打算,還預想了幾步之外的可能性。


    她的心思縝密,已經遠遠超越了同齡人。就算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中年人,也怕是要甘拜下風。


    郭飛霞說:“走,我陪你一起去找紙巾!我有一種預感,這案子沒那麽簡單。”


    作者有話說:


    打滾求關愛!麽麽噠!感謝在2022,05,09 22:06:20~2022,05,10 23:06: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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