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怪也害怕孤單
聽到鳥說人話，黎韻又吃一驚。
楚南雄對此習以為常，他冷笑道：「妖怪，遇到俺老楚，算你倒霉。」
金鳥展開雙翼，湖水嘩嘩蕩漾開來，點點水珠被金色的羽毛一映，顯得光彩耀人。滂湃的妖氣隨之而起，像是東北颳起的寒風，形成呼嘯的氣流。
黎韻瞬間被刮到，楚南雄手一伸，扶住她倒下的上半身，眯眼道：「這妖怪有點看頭，你退遠點，免得被打鬥殃及。」
黎韻凍得面色發青，顫聲道：「好，你小心點。」
「凡人，你想要和我斗？」金鳥的聲音空曠，清冷，聽起來卻不讓人討厭。
楚南雄頷下肌肉繃緊，像是搏殺前的雄獅，神情冷峻到令人害怕，卻又有一股獨特的吸引力：「她是我同學，你想吃她，我就吃了你。」
金鳥蹲下身子，翹起尾羽對向兩人，龐大的體型漸漸縮小，宛如兔子短短的尾巴，懸挂在美人身上。
楚南雄目不斜視，哼道：「少用美人計，我是不會上當的。」
美人忽地睜開眼睛，像是鑲入金子的眼眸流露出淡漠，她開口道：「我只是認為，以人的姿態更好和你們交流。」
楚南雄皺眉道：「求饒的話，我可要鄙視你，當個妖怪也不能沒骨氣啊。」
美人搖頭：「你們誤會了，我不吃人，只是想要人陪我聊天。否則的話，百年一個人，連塞牙縫都不夠。」
楚南雄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肉？別說百年，吃個十天啥也沒有了。
「你那麼怕寂寞，直接用這個姿態出去不就得了。」楚南雄疑惑道。
金鳥嘆道：「七百年前，我曾想要進入人群，可他們見我是人形，不是推到我，就是欺負我，或者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沒辦法，我只好躲在這裡。」
楚南雄摸了摸下巴，喃喃說：「古人就那麼急色？」
沒來得及跑開的黎韻返回，淡淡道：「不穿衣服去外面，又變得這麼漂亮，很少有男人可以忍得住。」
金鳥非常無辜道：「可我不喜歡穿衣服，那樣會讓我很不舒服，我更喜歡這樣，純天然的感覺。」
楚南雄一摸下巴，打量下她的身體：「要不將衣服畫上去如何？小亮給我看過一張照片，上面有外國的女人穿著畫上去的衣服上街，那模樣完全看不出是畫。」
黎韻問道：「你會畫畫嗎？」
楚南雄挑眉：「這有什麼難的，海賊王的旗幟我都畫過，你出去提幾桶顏料進來。」
黎韻汗顏：「可顏料塗在身上，比穿衣服還要難受吧。」
楚南雄再次陷入沉默，他思考一會，叫道：「對了，還有一招，你可以將頭髮濃長一點，將身體重要部位遮住，這不就行了嘛。」
金鳥一聽，這想法好，黑髮瘋狂生長，瞬間拖至地面，她運起妖力，黑髮恍若活了，分為兩半，順著大腿纏繞上去。
將全身裹住，金鳥非常滿意：「還是自己的羽毛舒服，你們看這樣如何？」
楚南雄點頭道：「沒問題，這樣就可以了。」
黎韻看著毛茸茸的金鳥，心下有些發毛，總覺得有些違和感。
金鳥聽信楚南雄的話，非常得意道：「好，我們這就出去試試吧。」
金鳥大手一揮，妖風颳起，捲走三人，呼嘯朝外，經過那段漆黑隧道。妖風似是怒吼，聲音巨大，遠遠傳開。
正在下山的鳳凰村男丁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誤以為是大仙生氣。
轉頭一看，黑色的旋風從內部刮出，橫過鳳凰村上空。在村外的公交車站停下來，露出三人的身影。
楚南雄有些驚訝：「這比坐公交車都要爽很多。」
金鳥好奇地打量四周：「好久沒到人間，這裡樣貌變得挺大，路變得好寬敞。」
黎韻面色蒼白，她腳下有些虛軟：「南泰市內更熱鬧，我們等公交車進去吧。」
金鳥想要好好體驗人生，自然不會拒絕。
等待的時候，金鳥忽然發覺不對，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身邊兩人再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連同這個世界一起。
「嬴政？！」金鳥怒吼，她想要動，掙脫這靜止的時間。可那股力量是如此強大，與之相比，她的力量是那麼弱小。就像是凡人妄想憑雙手去撼動山嶽，紋絲未動。
「很好，十味藥材之一，金鳥的心臟，總算是拿到手了，」淡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只知道，這句話落下后，她心口被掏空。
時間恢復正常流動，楚南雄忽聽身邊傳來一聲悶哼，大量的鮮血噴洒出去，看起來是那麼刺眼。
黎韻心性淡漠不代表她沒人性，相反，她那顆淡漠的心一旦和誰有接觸，比誰都熱切。
看到那麼多血，她頓時驚慌失措，下意識想要掏出手機，可左摸右摸都找不到，她才想起手機被沒收了，她眼淚急得嘩嘩往外涌，完全喪失冷靜。
楚南雄迅速彎腰，急道：「你有沒有藏什麼救命的寶貝？快說，我去給你拿過來救命。」
金鳥搖搖頭，看著那一片被白雲籠罩的天空，她輕聲道：「好美，很多年沒出過山洞，可以的話，讓我死在陽光之下。」
楚南雄將她抱到陽光下面，沐浴陽光的瞬間，她身體發出砰地一聲，散成點點金光，飄向天空。
楚南雄面色鐵青：「該死，到底是誰？什麼時候出手的？」他越想越是生氣，氣自己的無力，他壓根沒察覺到半點不妥，金鳥已經被人掏去心臟。
黎韻的哭聲讓他愈發心煩，卻沒有喝止，而是沉聲道：「別哭了，先找個地方洗澡，一身血跡站在這裡，肯定會惹麻煩。」
黎韻止住哭聲，連連點頭，心下早已經沒有主意。
楚南雄走過去，攔腰將她跑起，朝馬路外飛奔，目標自然是前往山裡。
一會，公交車趕來，看到底下的血跡，司機立馬打電話報警。不少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上傳到網路，又引起一番熱烈討論。
除涉事人外，誰也猜不到，一個嚮往人類的妖怪在這裡結束了漫長的生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