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機緣巧合
跟著淺影走了兩日，卻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裏。每次問他，他也總是笑而不答。不管是誰，他都裝作神秘，連他最疼愛的莫歆亦是如此。君月夜雖然心中氣惱，但是看到懷中蒼白的兒子，他竟然能夠強行忍住。
這天暮色時分，幾人歇息在山溪之畔。為了給孩子吃點東西，君月夜破天荒地親自抓來了野味，然後就著那篝火烤了起來。烤好之後，他先是分給偎在他懷裏的曉歌，然後麵無表情地問曲未央：“要麽！”
曲未央從他手裏搶過烤兔，放在嘴裏嚼碎，然後小心翼翼地喂給昏迷的曉風。
曉歌好奇地說道：“娘親，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哥哥嗎！以前你總是打他罵他，不管是誰做錯了，受罰的永遠都是他！每次看到娘親對他那麽狠，我都會在心裏偷偷想，他是不是娘親撿來的！”
曲未央怔了怔：“曉歌，別胡說！”
君月夜怒道：“你竟敢這麽對我的孩子！他可是天之驕子！”
曲未央冷冷道：“我怎麽對我的孩子，那是我的事！”
“你的孩子？”君月夜勾起一抹邪浪的笑容，“如果沒有我，哪裏來的這孩子！”
聽他說出這種話，曲未央也沒必要再顧忌，冷笑著說道：“有本事你就當著他們的麵，告訴他們這孩子是怎麽來的！你告訴他們，當年你是怎麽對我的！”
淺影立刻來了興致：“終於說到重點了！快講給我聽！”
君月夜怒道：“你放肆！”
淺影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兒子是你的，是死是活，你看著辦！”
君月夜怒火中燒，卻也隻能忍住，而是說道：“等他醒了過來，朕立刻殺了你！”
淺影漫不經意地說道：“你以為我會笨到等你來殺麽！”
眼看著兩人又要大動幹戈，曲未央坐到淺影的身邊，對他說道：“別理這個畜生！曉風這麽可愛，怎麽可能跟他有半點關係！他唯一的身份就是——我們的仇人！”
淺影好笑地說道：“你們的關係，還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其中的真相，大概也隻有你們自己才心知肚明！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不要因為你們之間的愛恨而傷害了自己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什麽愛恨！不過是恨而已！”
“叫你講出來你又舍不得，真是無趣！”
“別說這個了。”曲未央轉過話鋒道，“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裏？”
淺影無奈地答道：“這個問題，從出發的那刻起，你就已經問了不下百遍了！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的話，又何必心甘情願地跟著我！你隻管抱著你的孩子，自己想法子去！”
曲未央道：“我是真心問你，你不願回答就算了！我是孩子的母親，你不能理解這種心情，我也不怪你！”
“雖然我至今仍是孑然一身，但是又怎麽會不理解這種心情？就像歆兒若是有了什麽病痛，我也會日夜擔心日夜守護！”
“喂！淺影哥哥！好端端的怎麽扯到我了！”莫歆嘟著嘴說道，“你什麽時候都不忘提起我！”
淺影似是而非地答道：“因為你一直都在我心裏啊！”
莫歆瞪著他：“你我從小相伴，當然早就留在了心裏！不然的話，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淺影笑道：“你終於承認你沒良心了！”
“你說什麽！”莫歆氣鼓鼓地別過臉，“不理你了！”
“好歆兒！”淺影哄著她，拿著自己的烤雞在她麵前晃啊晃，“你看，多美味的美食！你再不吃，它可就飛走了！”
曉歌笑嘻嘻地說道：“是啊，歆兒姐姐！你不吃的話，我可就搶來了！我要喂給哥哥吃！”
莫歆頗感無奈：“你叫我姐姐，叫他們爹娘，而我又叫他們哥哥姐姐，這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亂！”
曉歌扮了個鬼臉：“那是因為歆兒姐姐真的很漂亮很可愛啊！”
莫歆被誇的喜笑顏開，連連說道：“真是個有眼光的好孩子！學習醫術可正是需要這樣的觀察力！曉歌，什麽時候我教你醫術！”
曉歌高興地直拍手：“好啊好啊！歆兒師父是小神醫，那我以後就是小小神醫，我可以一輩子照顧哥哥，他就永遠都不會再受苦了！還要照顧父皇和娘親，讓他們永遠都陪著我們！”
莫歆簡直是被誇到了天上去，更是得意洋洋，全然將君月夜給她的小小情傷拋到了九霄之外。
淺影趁機討好：“歆兒，快點吃東西吧！”
莫歆仍然是瞪著他：“剛剛的仇還沒算清呢！我可沒打算原諒你！”
淺影故作苦惱：“那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除非——”莫歆狡黠地轉著眼睛，“除非你告訴我們去哪裏！”
淺影無奈地搖頭：“暫時真的不能說！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就知道你肯定在騙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歆兒！真的！除了這個，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那好，你告訴我，在我十歲那年，你忽然消失不見，三年後才回來……那三年中，你究竟去了哪裏！為什麽你回來之後變得那麽奇怪，許久我都懷疑，那究竟是不是從前的你！”
“歆兒……我……你能不能換個問題……”
“哼！騙子！就知道騙我！你現在都這樣，叫我以後怎麽敢相信你！”
“歆兒，其實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一樣的。到了那裏之後，你就會知道一切！甚至……甚至未央姑娘的身世也可能……”
“什麽！”曲未央大吃一驚，“我的身世？”
淺影點點頭：“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
“我……我的身世……”曲未央呆呆地說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來，自己都毫無身世的印象，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能夠遇上知道真相之人！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麽身世！我究竟是誰，從哪裏而來！為何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世！你究竟是什麽人！現在就告訴我好不好！”
淺影道：“我不能確定，隻是猜測。”
“哪怕隻是猜測也好，總好過我什麽都不知道！”曲未央忽然有些憂傷，“在我的記憶裏，從未有過任何關於身世的片段。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從何而來，將往何處……所有的折磨，隻有我一個人承擔……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誰，為何他們竟然狠心扔下我！”
“真相往往是殘忍的，殘忍到你根本就無法想象！在這個權勢熏心的世界裏，親人有時候並不是你的避風港，反而可能是……未央姑娘，我勸你不要太過天真！”
“你究竟知道什麽！快告訴我好不好！不管是什麽，我都能接受！”
“你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那樣的事實，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到底是什麽！”
“現在不能說！到了那裏，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但願我猜得沒錯，不然的話，我自己就是作繭自縛，甚至可能再也回不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願意帶我們去？”
“因為心中的那個信念……”
“信念？”
“不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信念，隻有堅守這個信念，才能夠一步步地走下去！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永遠都不會背叛這個信念！這才是支撐我們活著的理由！”
“是麽……”
“未央姑娘，你的信念是什麽？”
“報仇！”曲未央狠狠地說出這兩個字，恨恨地看向君月夜，卻見他的眸中有奇異的色彩沉落。大概是剛剛聽淺影說的某句話，不小心觸動了他內心的傷吧。
她仇恨地看著他，他失神地看著她，忽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她，麵色沉沉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曲未央料到可能又是要承受他的獸行，不願驚嚇孩子，她也隻好跟著他走。回過身對淺影和莫歆托付一句，在他們探究的目光中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