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心甘情願

  無法承受那刺入骨髓的劇痛，曲未央終於昏迷過去。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韓慕澤心疼不已，抱著她躺在床上，然後端來了熱水，找來了藥品。


  他先是用濕熱的方巾輕輕拭去她肩上的血跡，然後小心翼翼地給傷口敷上藥粉，最後用白布輕輕包紮起來。


  即使是昏迷之中，曲未央也是月眉緊蹙，喃喃地喚著：“韓郎！韓郎！”


  韓慕澤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疼惜地說道：“我在呢！”


  “我很痛！”她戰栗著說道，“可是我不能死！”


  “未央！為何你要這般折磨自己！”


  “深藏心底的屈辱，不可不報……然而……然而卻在這樣的噩夢之中……我遇上了你……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卻沒想到……你我竟然越陷越深……我不知道……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隻知道……我再也舍不得……”


  “未央，不管是福是禍，我都會永遠陪你走下去！再也不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韓郎……你對我那麽好……五年前的感動……如今越來越深……當年你為了我，差點賠上性命……而如今……也落上這樣的頑疾……我心裏真的很內疚很罪惡……恨不得……恨不得挖出我的心來給你……”


  “不！未央，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


  “韓郎……雖然我的身上很痛……但是我卻很歡喜……終於去掉了那個痕跡……至少我不會再對你那般歉疚……至少我會嚐試著親近你……至少……至少我可以欺騙自己……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韓郎……你看……跟你這麽久……我也漸漸學會了自欺欺人……”


  “未央，你真傻。你的過去我從未介懷，你又何必……我說過我是心甘情願，你不必覺得欠我什麽！”


  “你說你是心甘情願，又怎知我何嚐不是心甘情願呢……”


  “未央，能夠知道你的心意，我就已經很滿足。”


  “韓郎……我好累……我想……沒有了那個刺字……我就可以睡的很好吧……”


  “未央，你睡吧，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他給她緊了緊被子，握著她的雙手，守著她的夢境。然而當她漸漸入睡之後，他才終於發覺，那場噩夢已經銘刻在她的心底，永遠都無法擺脫。


  隻見她痛苦地皺著眉毛，滿臉的仇恨。若不是他握著她，恐怕她此時已經失控。她不斷地掙紮著，想要將身前的人推開。他心中傷楚難言，隻是緊緊地握著她。


  寒風吹開窗戶，瞬間滿室的凜冽。他忍住想要劇咳的痛楚關好窗戶，直到走出房間以後，才終於咳了出來。


  一個老仆走上前，躬身稟報道：“王爺，雲公子等候多時，說是要親自向您辭行。”


  韓慕澤點了點頭，朝前走去。


  聽到他隱忍的咳嗽聲，老仆擔憂地問道：“王爺，您的身子怎麽了？要不小的去請個大夫？”


  “不用了……”韓慕澤蒼白地說道，“我的身子沒什麽大礙……”


  來到正堂，果然看見雲封等在那裏。


  雲封見他臉色煞白，關切問道：“王爺身子可好？”


  韓慕澤勉強笑道：“無礙。”


  雲封道：“我送給王爺的藥，或許能夠治好，王爺可千萬要保重自己。”


  韓慕澤道：“貴府的妙藥，我一直都在服用，確實大有成效。”


  “那就好。”雲封笑著，轉過話題道，“怎麽不見未央姑娘？”


  “她身子不適，留在房間歇息了。”


  “身子不適？”雲封卻極為緊張，“她怎麽了？”


  韓慕澤不答反問：“雲公子對她似乎頗為上心？”


  雲封怔了怔，掩飾道：“她既然是王爺的心上之人，我又豈會不欣賞尊重？況且雖然相交不深，但是我一直覺得她甚為麵善，隻是想要與她結識結識罷了……”


  韓慕澤仍是笑意溫和：“原來如此。”


  雲封到底忍不住問道：“她究竟怎麽了？要緊麽？”


  韓慕澤心中想道，相國權傾天下，府中想必是收了不少靈丹妙藥的。這次他染上風寒，也確實多虧了相府的靈藥。如今未央深受痛苦，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於是他含糊說道：“未央受了點皮肉傷，雖然已經止了血，但是恐怕會……”


  “什麽！皮肉傷！”雲封驚呼道，“嚴重麽！”


  韓慕澤道：“普通的藥物也能治好，隻是我不忍看她多受痛苦。”


  “相府裏收藏了不少好藥，雲黛頗為愛惜自己的容貌，自然是少不了複顏之方，我這就叫人去跟她說！”


  “如此多謝。”


  雲封囑咐自己的隨從之後，有些難堪地說道，“王爺，我想再叨擾片刻……賞一賞這王府的美景……”


  韓慕澤笑了笑，叫人帶他去了園中。


  雲封自知此時的自己極為奇怪，可是卻也並不介懷。為了記憶中的那個人，即使承受再多的責難，他也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