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肆意妄為
曲未央闖進營帳的時候，君月夜正對著懷中的一幅畫失神。見到對方擅自闖入，他怒喝道：“你放肆！”
他收起畫作的瞬間，曲未央一眼瞥到——那竟然是當初在寢宮之中，她受辱被迫畫下的美人圖！
心中恨意燃燒，她不顧後果地罵道：“男人果然都是畜生！”
君月夜頗有些意外地看著她：“禦天副將這是在罵自己嗎！”
曲未央怔了怔，慌忙轉過話題：“我雖然身為男子，卻也頗有憐香惜玉之心。那些女子被迫承歡，本來身體就弱，又怎麽能承受得住……”
君月夜意味深長地笑著：“你怎知她們不是心甘情願？”
曲未央道：“她們本該是賢良淑德的良家之女，或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又或是被人搶掠而來，更加談不上心甘情願！隻要皇上肯放走她們，她們一定可以重頭來過！”
“這就要問問她們有沒有這個勇氣了！”君月夜勾唇冷笑，“有些人天生命賤，隻有依附於男人，才能夠活下去！”
曲未央問道：“剛剛的事，皇上都聽到了？”
“朕本在這裏研究兵法，禦天副將倒真是貼心，知道朕沉悶難耐，竟然就給朕上演這樣一場好戲！”
“皇上，我隻是可憐她們被迫承受羞辱，卻無法逃脫！”
“可是最後她們的選擇是什麽，你比朕清楚！”
“這一切都是因為軍規的不公！皇上對此事聽之任之，那些將士更加為所欲為。在這樣的軍規下，那些女子才會覺得毫無出路，隻能聽天由命！歸根究底，都是因為皇上對此事的放任！若是皇上立刻修改軍規，禁止任何人作樂，更加不得虜掠女子——倘若這樣，我不信還有女子甘願承受羞辱！若她們真的受到了皇上的保護，又有誰敢欺淩她們！她們又何嚐不能成為冰清玉潔的良家女子！”
“禦天！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放肆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將士！”
“他們也是人，朕這樣聽之任之，也不過是為了安撫人心！”
“憑什麽就要犧牲女人的幸福！難道女人就不是人！”
“禦天，朕忽然對你的身份很感興趣。”君月夜的笑容危險至極，“朕很想知道，這幅麵具下的容顏，究竟是男是女！”
曲未央心中一沉，忙道：“皇上請不要誤會！我……我隻是想……若他們的妻子得知，又會是怎樣的傷心！在她們的心中，自己的丈夫是殺敵報國的好兒郎，卻又怎能想到，他們為了一時之快，竟然背叛了她們，竟然那般的不堪！”
“難道你認為，男人應該為女人守身如玉？”
“守住的不隻是身體，而是曾經永不相離的承諾！”
聽到這裏，君月夜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也隻是瞬間而已。他輕笑一聲：“禦天啊禦天，從來都沒有從男人口中聽到如此奇怪的論調！朕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曲未央冷笑道：“想不到皇上不但流連風月，甚至連男人也不放過！”
君月夜驀然大怒：“朕再說一次——朕恨透了那些輕賤的女子！”
“若是皇上不改律法，甚至自己一直流連煙花之地，那樣的女子隻會越來越多！”
“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將，有什麽資格對律法指手畫腳！你可知道，你每一句話都犯下死罪！”
“這句話你已經對我說過很多次，可是我不會因你而改變！”
“你——出去！”
“既然我是你的近衛，當然有責寸步不移地‘保護’你！”
“笑話！天下間又有誰能夠傷的了朕！那不過是一句戲弄之言，你居然還能當真！”
“君無戲言，我隻做自己該做的事。”
曲未央說著，神色漠然地站在了床前。
君月夜雖然惱恨至極，但是心想最近刺客猖狂，留他在此護衛也好。他沉著臉翻閱兵書，到了深夜，才寬衣就寢。
見他終於入睡，曲未央冷笑一聲，摸出藏在懷中的銀箭，猛地朝他刺去。忽然見他眉頭一緊，她心中一慌，忙收起了銀箭。
隻聽他不住地呼喊著：“父皇！父皇！不要死！請你醒過來！誰敢傷害你，我將他碎屍萬段！”
看他神色痛苦的樣子，應該是在做噩夢。曲未央這才鬆下心來，原來剛剛不是被他發現，而是因為他墮入噩夢！隻是想不到，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也會做噩夢！真是罪有應得！
她正準備再次摸出銀箭，卻忽地被他伸手拉住，卷到了床上。
她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胸口，可是他卻毫無反應。她心想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正準備刺出銀箭，忽然一位副將趕了過來。原來他剛剛聽到皇上的動靜，擔心皇上有危險，所以過來守衛。見到皇上跟禦天副將‘同床而眠’，他先是有些錯愕，很快就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他對曲未央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們繼續，我不打擾’。曲未央又恨又氣，想要掙脫。差一點就能從他的魔爪下逃出來，忽然他一個翻身，竟然將她卷進了懷中！
這下曲未央真的是再也動彈不得，更可恨的是那位副將一直守在門口，叫她無法下手報仇！
掙紮半天，她實在是又恨又累。索性眼睛一閉，任由自己陷入這真實的噩夢之中！
於是這天晚上，那位副將就見識到了天下間最奇怪的事情。皇上和近衛，身姿較小的近衛蜷縮在他的懷中，不住地揮舞著雙手，似乎在驅趕著噩夢。而更奇怪的是，皇上竟然也陷入了噩夢之中！
當然，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敢跟任何人說起的。皇上的冷酷，早有人以性命領教過，還有誰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