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擦肩而過不自知（一）
無邊無際的大海藍的深沉，湛藍的天空偶有幾隻海鳥飛過，顧慕瑤第一次看海，只覺得看到海的那一瞬間，心情都變好了，感覺心胸頓時開闊了不少。
「這就是南海啊！」
她發出一聲讚歎聲，因為挺著個大肚子有些吃力的緣故，所以她就直接靠在上容的身上，而上容也非常體貼的拖著她的腰，幫她分擔一點壓力。
「你確定要去南海深淵嗎？那裡可不是善地。」
「嗯，既然決定的事，哪有臨陣反悔的道理。」
她笑容溫和，嗓音輕輕地，有些飄忽的感覺，卻帶著莫名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好，我帶你過去。」
上容自知自己攔不住她，他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邊做她想做的事，守護她跟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安全。
只見他揮手在他們二人周身結出一片薄膜，像是一層水波籠罩在周身一樣，用指尖戳了戳，還軟軟的。
許是第一次見這麼特殊的結界，顧慕瑤一挑眉，神色間露出一絲好奇，只不過她沒問什麼。
「南海深淵在南海最北面極深的地方，要途經海底鬼面大峽谷，然後才能到鮫人族。
鮫人生性兇殘，要想讓他們落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在外，鮫人族又被稱作無淚一族。」
「是嗎？」
「嗯，你要記住，你必須讓鮫人流出帶著感情的淚水才有入葯的奇效，光是生理淚水是沒用的。所以你不用想著隨便抓一隻鮫人過來，用各種手段折磨他們落淚。」
「嘖，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兇殘是吧？」
「不是，只是現在這種情況，難免你會生出那種類似『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思，我只是順口提醒你一下而已。」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有過這種想法，但是不是很快就給掐死那種苗頭了嘛。
她還不至於為了自己的目的，去牽連無辜之人。她要的她會想辦法用正當手段得到，世間之事哪有什麼一定的不可能？她都能……放下雲傾華，放下喜歡了三生三世的人，還能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苦笑一聲，抬手捂著心口，那裡跳動著一顆麻木的心，哪怕說出這種話她也不會再心疼。
若是以前，她想也不敢想有一天她能這麼洒脫地說放下就放下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進入海中，海水被隔離在薄膜之外，而海中的場景卻能一覽無餘。看著自由自在遊動的魚群，她突然開口道：「若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投生為一條魚，不知人間疾苦，活著就是天大的幸事。自由自在游遍海川，然後與自己的另一半相濡以沫。」
「子非魚，焉知魚之苦。世間萬物，都有其活著的道理，有幸福也有心酸，哪有一定的幸事。」
「呵，也是呢，我非魚，只看得見它自由快樂，哪裡能明白它心裡不為人知的故事跟酸楚呢。」
她抬起手，驚奇的發現手能探出薄膜，觸及冰冷的海水。瑩白如玉的纖纖玉手，在沁涼的海水掩映下，猶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浸泡在海水裡一樣。
一條紅色的小魚游過來，停憩在她的指尖，微微擺動著魚尾，看起來霎時可愛。
「呵！」
她輕笑一聲，心情一掃剛才的傷感陰霾，愉悅不已。
人大概就是這樣吧，總會因為一件小事感動，然後開心起來，重新充滿希望。
許是被她的笑聲驚了一下，那條紅色的小魚又遊動著身子朝著別處游去，大概是要重新找個可以停憩的地方吧！
「別玩了，水涼，對你身體不好。」
上容見狀，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腕，輕輕用力扯了回來。
「難得下海呢，原來海底這麼美啊！」
「呵呵，下面更美呢，想不想去看水晶龍宮？」
「水晶龍宮？龍宮全部用水晶打造的嗎？」
「是啊，是不是很大手筆呢。」
「唔，確實，不過對於龍王來說這應該沒什麼吧，改天再去吧，我們先去辦正事。」
「行，慕瑤，我問你，等我們取到鮫人淚后，你要去哪？」
「你幫我把鮫人淚送去給雲傾華，而我要單獨去一趟妖族跟魔族。」
「你一個人？」
「沒錯，我一個人去的話，至少不會惹起千弋墨跟寐詡的敵意，到時候也會少許多爭端。若是你也跟我一起去的話，估計你們之間……會少不了一場爭鬥。
「我沒事……」
「我有事，你就不怕到時候你們打紅了眼，波及到我？」
「好吧。」
上容再次無奈地妥協：「答應我，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他們實在不給你血蟬跟靈紫骨，你就趕緊回來知道嗎，我可以去幫你搶。」
顧慕瑤怔了怔，笑道：「好的，我知道啦。謝謝你，上容。」
「你呀，遇到你算是我的劫了，真拿你沒辦法，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套嘛？」
「呵呵！」
顧慕瑤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之中。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可是那種感情卻好不遜於任何感情。
每一次路過美景，上容就會刻意放緩速度，所以說雖然一路疾馳，但是她也沒有錯過每一處風景。
路過珊瑚叢的時候，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波光掩映下，美不勝收。
「每一株珊瑚都是由無數珊瑚蟲連結而成的，它們通常都會集體生活在一起，死也不會分開。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珊瑚，就是它們死後肉體腐爛，骨骼石化的結果。」
「還真是奇特的一族呢！」
兩人一路閑聊，一路朝著目的地前進。
「還有多久啊？」
「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吧，累了嗎？」
「有點呢，不知道孩子是不適應海底的環境，還是待在海底太過興奮，一直在踢我呢。」
她抬起手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無奈地說道。
上容跟著笑著關心道：「大概是興奮吧，疼得厲害嗎？」
「嗯，有點，沒關係，忍得住，咱們繼續朝前走吧。」
「好，實在忍不住了就跟我說，我們停下來休息休息。」
「嗯。」
顧慕瑤將身體完全靠在身後的上容身上，閉上眼睛緊皺著眉心，雙手扶著自己的肚子。
疼得太過突然，毫無預兆。
好在疼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以後，又突然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