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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代驕雄離奇歿 十里長亭辭東坡

  日落時分嚴政醒來,有些頭痛欲裂,好在沒有斷片,不過腦海中似乎多了一團事物,其狀如冰,緩緩消融。


  蘇軾還在酣睡,畢竟將奔六十的老人了,狂飲一頓抵過去五頓,幾位大牛的管家倒是早就抬著轎子把各自主人好生接回了府宅。


  晚膳畢,頭痛緩解許多,那團冰塊也消融出個結果,原來是被奪舍之人的記憶。


  此人也姓嚴名政,並無表字,祖籍山東,自小離家,也曾是個熱血兒郎,走南闖北拜師求學,可謂遍常酸楚,歷盡艱辛,惜時運不濟,無人提攜,至今仍舊寄人籬下。


  兩個重要信息驚呆了嚴政:


  一是蘇軾同甘共苦的的夫人月余前剛剛離世,仕途不順便罷了,痛失摯愛的打擊令他意志消沉,鬱鬱寡歡,怪不得動輒黯然神傷,緣是思念成疾。


  其二更是嚇人:


  這是一個平行世界,開國皇帝趙匡胤並非依靠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登基為帝,而是親率謀臣猛將百戰定江山,英武君天下。故而並未右文抑武,而是全面發展,大致的歷史方向不變,諸多歷史人物悉數登場,只是命運發生變化。


  趙匡胤一統中原后,出台了輕徭薄賦,賦稅專收,以法治國,興修水利,發展經濟,革新吏治,勸獎農桑,移風易俗、大興教育、完善科舉、重視匠造等一系列英明決策,不僅儘快醫治了兩百年的戰爭創傷,而且迅速把大宋朝推向空前繁榮的局面,史稱「建隆之治」。


  國力強盛后,趙匡胤又喊出了「富民強軍平天下、開疆擴土日不落」的豪言壯語,誓要超越強漢盛唐,實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前所未有的江山大一統。


  可惜他在五十壽宴上,眾目之下離奇化作虛影消失,只留下半句話:盜號可恥……此事震驚朝野,天下皆知,舉國上下不知如何是好。


  朝堂爭論撕扯月余后終未舉喪建陵,於汴梁北郊興建一片宮殿園林,規模遠在陵寢之上,名曰「大宋聖仙太祖祠」以為大宋宗祠供奉,又不倫不類的謚號「啟運立極英武睿文神德至明大孝聖仙皇帝」,史稱「聖仙太祖」。隨後其弟趙匡義以「金匱之盟」為由,改名趙光義繼承大統,大宋又回歸了正常的發展軌跡。


  由於太祖白日飛升留下聖訓,朝野上下對雞鳴狗盜之徒零容忍,輕則刺配三千里,重則鍘刀伺候,皇旗飄揚之處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倒是共襄出一個文煌武烈的繁華盛世,唯一遺憾是聖仙太祖未竟收復幽燕之壯志。中原驕雄的刀鋒終於歸鞘,四方夷族舉國歡呼,彷彿逃過天劫一般。


  最大不同應屬十國之一的南唐,國主李煜並未向大宋投降,在明降暗抗失敗后,認為實無勝算,精心籌備后,率十萬殘兵敗將裹挾無數百姓逃至呂宋島,摧枯拉朽一般,半年平定全島,后建都南安,仍號大唐,直打的八方來朝,四夷賓服。


  李唐數代舉國用命,不斷征伐南洋諸島,屠滅部族無數,如今傲然雄踞海外,號稱:「千島帝國」。表面上與大宋相安無事,不斷貿易往來,實則處心積慮、勵精圖治,暗地裡擄掠大宋人口。不過大宋如今邊患連連,朝廷美名其曰: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千島帝國笑待漁翁之利。


  如今江南地區時有小股游擊勢力打著南洋李唐旗號神出鬼沒,彰顯存在,大宋連年征伐,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今也是顧不得了。這些記憶簡短模糊,並不詳實。


  嚴政險些跪下,這哥們不用說也是穿越者,不過人家是遊戲穿越,自己卻苦逼的連個打火機都沒帶,更別提金手指了,依舊**絲一枚,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在這個嚴政一身所學正被自己逐步融合,不至於重新啃書練字,雖說慢了點,總強過十年寒窗苦讀。


  他懷疑這是某個高級文明開發的時空遊戲,可能就叫「十國爭霸」,趙匡胤或被李煜盜號,或者故意放走南唐軍馬延長任務時間,那李煜的行事風格也酷似玩家。會不會有別的玩家依然存在或者陸續登錄呢?難道金國的完顏阿骨打也是個玩家?大宋這裡還有別的玩家嗎?到時候要不要抱個大腿?胡思亂想中,不覺沉沉睡去。


  一連數日,蘇軾都在忙著交遊朋友圈,聽說外調之事已定,果然出任中山府知軍州事。中山府為今石家莊定州一帶,此處乃兵家必爭之地,大宋邊防重鎮,聽說那裡軍政糜爛不堪,邊防馳廢,遼軍在北持弩虎視,隨時可能縱馬南下,一旦發生戰事,必然不攻自破一敗塗地,那日的醉話竟然應驗如斯,真叫人揪心不已。


  蘇軾儼然換了個人,每日興緻勃發,彷彿青春再現,外出必帶回各色禮物,其中竟有兵甲刀槍,還不時身著戎裝夜讀兵書,五十八歲的一代文豪,竟然想要投筆從戎,看的府里上下心驚肉跳。


  嚴政幾次要求隨行北上赴任,均被蘇軾一口拒絕。今日又說,蘇軾慍道:「蘇某縱然馬革裹屍,也是死得其所,你之忠義,不應為我,既已薦書與你,難道讓我食言而肥?此事休要再提!」


  嚴政無奈,轉想蘇軾好像是從海南島返程路上病死的,此去北疆無恙,心中大定。


  朝廷催促蘇軾即刻赴任,此去不得攜家帶口,只有一名王朝雲的小妾隨行。嚴政聽說此女乃是蘇夫人當初在杭州買下的歌女,聰慧伶俐,善解人意,無論人間天堂,還是荒蠻之地,十餘年來始終如一的追隨著蘇軾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從不言苦。


  如今夫人已去,王朝雲大有希望扶正,且為蘇軾產下一子,是最為貼心的紅顏知己,蘇軾寫給她的詩歌最多,稱其為「天女維摩」。


  蘇東坡為她感嘆作詩:「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經卷葯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雲雨仙。」其序云:「予家有數妾,四五年間相繼辭去,獨朝雲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


  真是個好女子,蘇軾艷福不淺吶!嚴政艷羨不已,果然是一代天王偶像巨星,老牛吃嫩草就像喝杯水那麼容易,據說女人崇拜男人的愛情飲水比蜜甜。


  九月十九,離別之期,旭日初升,車馬出行。蘇軾勁裝騎馬,腰挎寶劍,布衣老者及其子御一輛雙騾太平車載著王朝雲輕裝赴任。


  送行者多達百人,除兄弟蘇轍、三個兒子及家僕外,另有至交好友和大群同僚相送。蘇軾笑道出行當趁早,莫等日頭低。眾人含淚惜別,隊伍逐漸化作一條長龍,那些走不動的,依然駐足擺手,到城外十里長亭處,還剩二十餘人。


  此時已是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斷鴻零雁悲聲鳴,殘葉飄入枯草叢。蘇軾下馬苦笑道:「諸君留步罷!如此這般仿若生離死別,難道皆以為蘇某魂斷邊疆?」


  眾人色變,正欲告罪,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如何來的恁慢!酒菜早已涼了!」


  嚴政抬手齊眉眺望,竟是那個不拘小節的王詵早早帶了幾個家僕在此擺酒等候,怪不得剛才沒見他,原想此人重色輕友,卻是錯怪了好人。


  蘇軾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牽馬闊步而去。


  王詵今天極為講究,不僅身著禮服,而且桌凳、爐火、酒菜、文房四寶一應齊備,就連酒具都是專門準備的銅爵。嚴政感覺跟這個裝逼慣犯又學到了些東西,尤其是看到幾個家僕送到車上的錦袍、程儀和數十個酒葫蘆后。


  眾人眼見搞了這麼一出堪比汪倫送李白的佳話,紛紛圍攏過來刷臉。


  王詵卻不像眾人這般一副苦瓜臉,他兩眼放光、興奮之至:「兄長此去執掌數軍,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吹角連營,屠滅契丹如狗,運籌帷幄,縱橫沙場無敵,侵掠如火,賊寇片甲不留!恨不能為兄擂響鼓,振我大宋軍威來!痛飲這樽出征酒,祝兄長旗開得勝!」


  蘇軾等了半天,這騷包總算說完了,一仰脖子,二兩半的酒咕咚下肚。


  眾人嗔目結舌,嚴政卻是暗自點頭,這老帥哥至情至性,果然與眾不同,渣男駙馬真不是一般人敢當能當得了的!

  王詵還要再敬,蘇軾笑著攔住了他,拱手對著眾人道:「蒙諸君不棄,厚愛至此,蘇某銘記於心。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去北疆赴任,乃保家衛國建功立業,諸君應替某高興才是。想當年曾為團練副使,庸庸碌碌,無寸尺之功,如今恨不能兩肋生翅,飛到定州。此番若無功而返,便如這桌角一般。」


  說完,倉啷一聲拔出寶劍,唰的削掉方桌一角,精準無比,力道十足,那劍鋒仍然微微顫動,有若龍吟一般。接著挽個劍花,鏘的一聲,收劍入鞘,端的是瀟洒無比,彷彿練過千百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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