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等你自行車做好了, 咱們再聊吧。”溫九鳳沒心思跟季天澤多說話。
沒說完的話題得看人想不想聽,溫九鳳急著回家,她出來前婆婆沒有嚇哭, 反而從自己屋裏找出了原本做給公公沒來得及穿的新鞋。
手納鞋底子,誰疼誰知道。
所以她敷衍了季天澤幾句, 就跑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 果不其然娘倆已經一站一趴, 都哭得特別喜慶。
於婉茹咬著牙往楊小誌被扒了半截的屁股蛋子上抽——
“啪”“我讓你離家出走……還不穿棉襖!”
“嗷……嗚”
“啪”“大過年的凍壞了你給誰添麻煩呢?”
“嗷嗷!嗚嗚……”
“啪”“我和你嫂子對你太好了是吧?”
“嗷嗷……嗚嗚嗚嗚”
娘倆跟唱戲似的, 明明還挺淒涼的畫麵,卻特別讓人想笑,熱鬧極了。
聽到婆婆哽咽到凶狠都凶狠不清楚的話, 溫九鳳捏了捏額角,趕緊上前搶過婆婆手裏的鞋底子。
於婉茹其實也心疼兒子,她很少打孩子, 最多也就是讓孩子罰站。
可現在溫九鳳當家, 她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的上班那麽辛苦,楊小誌卻越來越不懂事, 這是為難兒媳婦。
好好的玩笑話,還是楊小誌說過的, 他不經鬧就算了,小孩子也不能計較。
但他不該不穿衣裳就出去,寒冬臘月零下十幾度,馬上過年了也不吉利。
看楊小誌挨了一鞋底就開始嗷嗷哭,於婉茹心疼得發虛,兒媳婦要再不回來, 她都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繼續下得了狠手……
溫九鳳沒急著讓楊小誌起來,反而拿鞋底子拍了拍楊小誌被打腫的地方, “知道錯了嗎?”
嗷嗷得正起勁的楊小誌:“……”
心疼流淚正凶的於婉茹:“……”
溫九鳳又輕輕拍了一下,疼得楊小誌打了個哆嗦,他娘真下狠手了,硬殼板子配漿糊打得鞋底子,抽身上是真疼。
“過了年不興打孩子,可是小誌你也不小了,咱們也得給大小夥子麵子,所以攢上半年打一回,來,咱們好好算算賬。”
楊小誌:“……”
溫九鳳聲音軟得像是安撫,卻摁著小叔子不讓他回頭,“你先說說你知道錯了沒?”
楊小誌心虛,鼻子囔囔地低聲吭嘰,“我,我錯了。”
“錯哪兒了?”
楊小誌更心虛了,“我不該讓你跟季知青生孩子。”
於婉茹:!!!
“九鳳你讓開,這孩子欠收拾!我非打死他不可!”於婉茹氣得眼淚又掉下來了,“在外頭你還敢胡說八道,你是嫌咱家日子太好過是嗎?”
楊小誌這會兒也不故意演給他娘看了,默默流著淚,“我錯了嗚嗚嗚……我就是舍不得嫂子離開咱家。”
“這個問題我已經重複倦了,你繼續交代錯誤。”知道問題在哪兒,溫九鳳雖然看著軟綿綿的,卻不會心軟,幽幽道。
楊小誌偷偷抹眼淚,“我,我不該不穿襖跑出去。”
溫九鳳拿鞋底子輕輕拍他腫的地方,“你是等我用鞋底子提醒你繼續?”
“嗷——我不該,不該攔著嫂子改嫁!”
“我不該故意把不喜歡吃的東西扔掉!”
“我不該想著讓嫂子養嫂夫!”
“我不該叫季知青澤哥。”
“我不該在外人麵前胡說八道。”
“嗚嗚嗚我知道錯了……”楊小誌這會兒是真傷心了,眼淚啪嗒啪嗒比水龍頭還好使。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原來因為嫂子對他好,他不懂事了這麽多回了嗎?
他已經不是幾歲的娃子了,換別人家裏都能洗衣做飯下地喂雞了。
於婉茹奪過鞋底子狠狠打在楊小誌身上,哭得跟他一樣慘,“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啊!你爹沒了!你哥也沒了!你嫂子容易嘛!我容易嘛!”
溫九鳳嚇了一跳,趕緊攔住,已經打過的孩子嚇唬為主,不能繼續打,馬上就要過年,打狠了還哭得要斷氣,發燒可咋整。
“媽你別難受,我也不對,以前壯壯和狗蛋他們都是我娘和嫂子們管著,我也跟個孩子似的,沒有教孩子的經驗,咱們以後好好說就是了,小誌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於婉茹抱著溫九鳳哭,“就是難為你了,我們娘倆一個不中用,一個不懂事,拖累的你也不能嫁人,你命咋這麽苦啊!”
溫九鳳:“……”不是媽,你這話有點貓哭耗子的感覺,哭錯茬了吧?
不過婆婆估計也是借機發泄自己的難受,眼瞅著過年闔家團圓的時候,哭一哭也不是壞事。
溫九鳳想了想,沒管哭得正投入的娘倆,扭身回自己屋,從空間拿了管消腫的藥膏出來,擠到雲南白藥的瓶子裏,拿過去給楊小誌塗上。
楊小誌哭累了,看娘還哭得厲害,像是真傷心了,他有些忐忑不安,懨懨地趴在於婉茹懷裏,扒拉著她不撒手。
溫九鳳看得心疼,婆婆和小叔子其實沒啥大毛病,自己現在日子過得這麽逍遙,也得虧有這樣的娘倆在。
換其他誰家婆婆但凡強勢點,她日子都沒這麽好過。
所以不管有什麽問題,在溫九鳳看來都不是啥大事兒,好好說開就是了。
如此想著,溫九鳳幹脆脫了鞋,也爬炕上,靠在於婉茹另一邊,她摸了摸楊小誌哭出汗的腦袋,把茶缸子端過來。
“先喝點水,今天咱們娘仨好好嘮嘮。”
於婉茹也哭累了,跟著喝了點水,一直鬱結在心裏的惶然也輕了些。
自打她男人沒了以後,她確實一直強逼自己堅強些,年根子底下有點憋不住了。
溫九鳳抱住於婉茹,替她擦臉,“媽,小誌,我前頭的話不是說著玩兒的,你們總是不肯信,或者覺得我委屈,大可不必,我今天也跟你們說說心裏話。”
她斟酌了下,“您別怪我說話難聽,我要是沒嫁到咱家來,男人好好活著呢,我每天得上工,下了工還得打掃衛生,洗衣做飯,伺候公婆和男人,生了孩子還得一把試一把尿的照顧孩子,您覺得那日子好過嗎?”
於婉茹想了想,沒吭聲。
她早年生大誌的時候婆婆還在,那時候日子太難了,新舊交替生活動蕩不安,人心裏也不安生,溫九鳳說的那些她都得幹,總是累得在屋裏偷偷哭。
就這當時大誌他爹身體還沒壞,還能幫她幹活呢。
而小誌出生的時候,大誌他爹身體已經不好了,除了做飯外,其他的活兒她也不少幹,累得腰到現在都不好,這才沒法下地,隻能接割豬草的輕省活兒。
這女人家啊,當人家兒媳婦,哪兒有那麽容易。
所以她更心疼溫九鳳,想讓她日子好過點。
溫九鳳捏了捏楊小誌的臉蛋,“咱們再說改嫁的事兒,我要是改嫁不可能帶著咱家的工作嫁人,那不管是您還是小誌總能頂上一個,我又下不了地,誰家能接受一個肩不能抗手不提的寡婦呢?”
楊小誌仰起頭反駁,“嫂子你長得好看,做飯好吃,性格也好,肯定有人喜歡。”
“好,那就算有人肯娶我。”溫九鳳點點頭。
“那我嫁人後,日子跟我剛才說的差不多,甚至一旦跟我男人鬧不愉快了,人家還要拿我是個寡婦來說事兒,說不定要覺得肯娶我一個寡婦那是恩典,我就得當牛做馬感謝他們。”
於婉茹聽溫九鳳娓娓道來,就跟聽故事一樣,想想就生氣,“那我就去他們家門前哭!這也太恨人了!”
楊小誌也氣得又想掉眼淚,“我,我也去,我拿著鐮刀去!”
溫九鳳噗嗤笑出來,靠在於婉茹肩膀上,聲音嬌得跟個孩子似的,“所以您看呀,都說改嫁好,可不管是哪種情況,我日子都沒現在過得好,我為啥要改嫁呀?”
於婉茹和楊小誌愣住了,娘倆都覺得……溫九鳳說得對啊!
“不過……你娘家肯定不願意讓你守寡。”於婉茹掙紮著繼續勸溫九鳳,“這女人總得有孩子,不然等你年紀大了也沒個根兒,要是改嫁,當然還是趁著現在年輕好一些。”
溫九鳳哦了一聲,歪頭去看楊小誌,“小誌,你將來會娶了媳婦忘了嫂子嗎?”
楊小誌斬釘截鐵,“不會!我媳婦我的娃要是對嫂子不好,我,我鞋底子抽死他們!”
溫九鳳笑得小酒窩比平常都要深,“媽你看,小誌都說了,咱們就好好把日子過得紅火些,好好栽培小誌,等將來他娶了媳婦有了孩子,您還怕沒人照顧我?”
於婉茹有些懷疑地低頭看了眼臉都哭腫了的楊小誌,見他努力睜大眼睛滿臉堅定,心裏的惶然徹底不見了。
“那咱們不說別的,九鳳你……你就真不想有個熱熱乎乎暖被窩的漢子?”於婉茹遲疑著問兒媳婦。
將心比心,她把溫九鳳當親閨女看,就希望她好。
於婉茹捫心自問,大誌他爹沒了,說啥愛啊情啊的都太虛了,她最難過的就是那個暖被窩,能在炕上說悄悄話,總溫柔抱著她的伴兒再也沒有了。
溫九鳳唇角笑意輕緩,“時代在發展,新藍國會越來越好,等以後我年紀大了,誰說不能找個老伴兒,您說呢?”
當然,這個老伴兒隻是個稱呼,等市場放開了,她把空間裏的金塊給處理掉,養幾個小鮮肉不行?
於婉茹見兒媳婦是真的不想嫁人,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替她愁得慌,反正是很糾結,但糾結裏少了幾分一直散不開的鬱氣。
她認真握住溫九鳳的手,“九鳳,媽跟你保證,不管你想怎麽樣,媽都支持你。”
她拍拍楊小誌腦袋,“以後你也是小誌半個媽,他要敢對你不好,計算我以後人沒了,魂兒也得回來纏著他!”
楊小誌打了個哆嗦,縮在被窩裏,“我不敢,不敢的,我肯定對嫂子好!”
溫九鳳哭笑不得,魂兒再回來,那真是大可不必。
娘仨把話這麽一說開,改嫁這個問題就徹底翻了篇。
不管是於婉茹還是楊小誌都跟溫九鳳更親了,楊家這一年雖然沒了倆親人,可這個年還是過的挺不錯的。
魚坪縣這邊的習俗是除夕白天炸各種菜,白菜、蘿卜丸子、豆腐葉子、酥肉、甚至還有辣椒和鹹菜疙瘩,有條件的人家甚至還要炸帶魚段。
裹上用蛋液和麵粉做成的漿糊,用油炸好,放在笊籬上瀝幹油,在篦子上攤開。
正月裏天兒冷,省著點吃能吃一個月,就是家裏來客多,也能吃上半個月的。
楊家人不算多,溫九鳳就做了五菜一湯,湊夠吉利數,用皮蛋拌了個豆腐,鹹菜炒肉片,紅燒肉,清蒸魚,炸酥肉,做了個炸蘿卜丸子白菜湯。
知青那邊除了直接領過來的豬肉,陳彥君他們還早早送過來一些橘子,一把蒜薹,一把韭黃,五六個土豆,還搬了好幾顆大白菜過來。
冬天能吃的青菜不多,老百姓日子再好過也有限,所以炒鹹菜疙瘩也是個菜,知青能弄到這些菜,還挺讓於婉茹驚訝的。
溫九鳳倒是不奇怪,季天澤明擺著不是這個時候的人,不,看他遊刃有餘的樣子,要麽是重生,要麽是經曆過這個年代,所以有門路一點都不足為奇。
她也沒多說啥,也給整出來了五菜一湯。
用空間裏存著的甜麵醬給做了個肉炒蒜薹,加上空間裏的雞蛋給做了個韭黃炒雞蛋。
土豆挺大的,就分成了兩份,一半做酸辣土豆絲,辣椒還是公爹生前曬的那些。另外一半則加上香油和胡椒粉做了個土豆泥。
另外他們給的豬肉一部分做了紅燒肉,一部分做了炸酥肉。
湯則是用一些炸酥肉,添上白菜和家裏的炸豆腐葉子、炸蘿卜丸子做了個燉菜湯,加點醋和香油就是噴香噴香的。
考慮到三個壯小夥都挺能吃,於婉茹去楊大娘家借了倆大盆,加上家裏的盆和瓦罐都用上,把菜盛好,溫九鳳還給放了六個棒子麵大饅頭,仨人一起打著手電,等天黑給人送過去的。
知青點這邊,陳彥君和廖凱也早就在季天澤這邊等著了。
可是人家一直沒人來喊,可給仨人……哦不,是其中倆人急得夠嗆。
“澤哥,你說人家會不會不願意讓咱去了啊?”廖凱最先忍不住開口。
陳彥君也有些拿不準,“咱送了那麽多東西,應該不至於吧?說不定天黑了人家才來喊呢?”
季天澤靠在炕上懶洋洋看書,眼皮子耷拉著,“怕啥,他們不來喊,咱們還不會主動點?”
要臉沒飯吃,這道理不懂嗎?
不過季天澤心裏到底是有點不舒服的。
那天溫九鳳不樂意跟他說話,後頭幾天也一直碰不上麵,他現在才有點慢慢回過味兒來,那小寡婦……有點不待見他吧?
憑啥啊!他哪兒做的不好了?
他救了她多少回,他還給她做自行車,他還舍下臉跟她湊近乎……季天澤越想胸口越悶得慌。
等天黑透了,他‘啪嗒’把書頁合上,眸底露出幾分凶狠。
不待見就不待見,他是啥好人嗎?豪門圈子裏強取豪奪的事兒少嗎?
不就是舞刀弄槍的有點危險性嗎?大不了睡一起以後他帶上頸圈,穿上鐵內褲,再帶上護心鏡……不對!
想想那形象,艸,那不是真成狗了?
季天澤氣得頭有點暈,哦不,大概是餓的,早上啃的硬饃,中午仨人下了點人家送來的餃子,也沒咋吃飽,結果晚飯估計也吃不上了。
就在他遲疑著下決心把臉給扔了的時候,外頭有人敲門。
季天澤立刻又歪回去,懶洋洋捏著那本物理書,又漫不經心翻開了。
廖凱下炕趿拉著鞋開門,掃他一眼有點莫名其妙,“澤哥,你書拿倒了,這麽暗你看得……嗷!”
門外敲門的楊小誌讓屋裏這聲喊嚇得差點扔了裝饅頭的籃子。
等廖凱一瘸一拐過來開門,他小心翼翼退了一步,“廖知青,我給你們送飯來了。”
廖凱都套上軍大衣了,正準備回頭再喊喊他形象包袱太重的澤哥呢,聞言有點傻眼。
“啊?送飯?”
楊小誌嗯了聲,指了指旁邊,“你和陳知青送來的東西,大部分都用上啦,韭黃我嫂子喜歡吃留了點,給你們加了點別的,五菜一湯,還有六個大饅頭,你們端一下,我抬不動。”
季天澤沉著臉來門口,搓了搓楊小誌冰涼的小臉,“抬不動怎麽拿過來的?”
楊小誌其實挺喜歡季天澤的,他手真暖和,像他哥楊大誌。
他呲牙衝季天澤笑,“我娘我嫂子他們一起給拿過來的,但是有動靜讓人看見不好,她們放下東西先去旁邊樹底下等我了,吃完了回頭我再過來收盆兒和瓦罐就行。”
說完他扭身就想跑,被季天澤輕鬆一隻手薅住。
“我送你出去。”
楊小誌被提溜得有點傻眼,“啊?不,不用了吧?我娘她們就在門口。”
季天澤不動聲色往門口走,“你們仨天黑了還在外頭,又拿這麽多東西累了一路,回去不安全。”
楊小誌沒大明白,在大隊裏能有啥不安全的,大過年的哪兒都是人,耗子都不往外鑽啊。
不過季知青知道的多,他咋說咋是吧。
不過這話季天澤跟楊小誌說行,溫九鳳那裏卻不認同。
“有什麽不安全的,大過年的,嚎一嗓子全大隊人都能跑出來,你快回去吃飯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季天澤頂著胸口那口憋悶剛要張嘴,肚子搶在他前頭唱起戲來了,咕嚕嚕的響。
於婉茹離得近,被逗笑了,也跟著搖搖手,“行了季知青快回去吃飯吧,真沒事兒,我們先走了啊。”
回去路上,溫九鳳感覺後背快被盯出窟窿來了,想到季天澤難得的囧態,她心情特別好。
這份好心情持續到初六去供銷社上班。
其實供銷社初四就開始上班了,不過這時候人不多。
林園早就跟她說了,初四初五林園值班,初六初七溫九鳳一個人值班,初八就恢複正常上班了。
李主任也不在,是供銷社的會計過來開門,會計替李主任盯著後頭。
初六一天的功夫,除了偶爾有走親戚的過來買點東西,基本上沒啥事兒。
溫九鳳跟於婉茹學了大毛衣,毛線和針都放在空間裏,見沒事兒借著跨包取出來,就坐在櫃台後頭織東西。
毛衣是別想了,她沒那麽好手藝,學會了平針,她先用灰色的毛線給自己打一條圍巾。
等技術練好了,她準備用稍微鮮豔點的顏色給於婉茹和楊小誌也織兩條圍巾,再織兩雙毛襪子。
現在人們的穿著以灰黑青為主,衣服花哨了不行,但是圍巾還有看不見的襪子這些,用點嫩黃,柳色,軍綠啥的不算出格。
傍晚快下班的時候,天差不多剛黑透,她大半天功夫織了大半米,可給她驕傲壞了。
雖然手藝不行,但她速度還算可以啊!
“篤篤篤”正在她高興的時候,有人敲櫃台。
溫九鳳一抬眼,就見季天澤似笑非笑看著她,因為身高問題,像是睥睨著什麽塵埃的眼神,帶著幾分驕矜,像極了居高臨下看人的哈士奇。
溫九鳳不跟狗計較,收起毛線起身,“這位同誌想要買點啥?”
季天澤遞出張煙票和一塊錢,“買盒哈德門。”
溫九鳳收了錢票,低頭給他開單子,然後把煙和找零給他。
季天澤拽住她手上要往頭頂掛的單子。
“幹啥?”溫九鳳不敢使勁兒,單子比較薄,使勁就撕了。
季天澤湊近些,“待會兒一起回家。”
溫九鳳垂下眸子,“不方便。”
季天澤鬆了手,“哦,那我一會兒讓猴子先把你自行車騎回去,等你方便我再過來。”
溫九鳳深吸了口氣,“我記錯了,方便。”
“真方便?”
“真的。”
“別勉強。”季天澤勾唇笑得痞裏痞氣,“身為知青,我從來不幹勉強別人的事兒。”
溫九鳳也露出小酒窩笑得清甜,“好哦,如果你再廢話,那自行車我不要了。”
季天澤:“……我在回新民大隊的路口等你。”
溫九鳳淡淡看著他出門,過了會兒突然笑了,怪不得季天澤喜歡逗弄人,逗人玩還是挺有意思的。
“九鳳,該盤貨了吧?”
“哎,我這就來。”溫九鳳聽見會計喊,拿著貨單子甩開麻花辮,歡快去了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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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兔子要開始逗狗了,小可愛們分析的特別的對,嘿嘿,季狗子想娶媳婦,且得想著呢。
最舒服的鹹魚日子,當然是得調·教個自己喜歡並且讓人舒坦的男人呀~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