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青椒豆角沫

  第101章、青椒豆角沫

    “主兒, 鍾粹宮的宮女又出去了。”宮女低聲地附在女人耳邊說道。


    女人一邊卸著發間的珠飾,一邊冷笑了一聲說道:“從圓明園回來怎麽也有一個月了, 鍾粹宮的宮女三天兩頭一到戌時就出去, 也太奇怪了。”


    “奴婢也覺得奇怪呢,次次都走角門,且都是兩個人走。”


    “繼續盯著些,這背後指不定有什麽稀奇的事呢, 別讓皇後和令貴妃她們知道了。”女人從宮女手裏接過了熱水裏泡過的手巾, 繼續說道。


    宮女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


    轉眼已是冬日, 紫禁城下了一場大雪。


    皚皚的白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偌大的紫禁城白茫茫的一片。


    “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弄吃的?外麵都翻了天了!”舒妃推開小廚房的門, 看著正在裏頭搗鼓著“三不沾”的人,有些恨鐵不成鋼。


    魏芷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做這個三不沾太考驗臂力。


    玉白色的圓盤裏, 金黃色的三不沾表麵光滑,有如明媚的朝陽。


    她洗淨了手, 看了眼跟進來的初菱,指了指圓盤:“端出來。”


    拿了湯婆子,也沒披披風, 魏芷卉看了眼舒妃,一起往外走去, 這會兒才有了功夫回答她的話:“有什麽熱鬧的?”


    魏芷卉一路走到前殿, 就見慶妃和穎妃二人也在。


    “怎麽都來了?”


    幾人坐下後,魏芷卉才問道:“怎麽回事兒?”


    舒妃有些驚訝,說道:“昨夜一場大雪, 當真不知?”


    魏芷卉看著幾人一臉的正經, 也斂了笑意, 反問:“昨夜天冷,永琰鬧著要和我睡,便讓人早早地關了門睡了,出什麽事了?”


    初菱會意地關上了殿門,舒妃才開了口:“這幾日天冷,太後有些不適,皇上便沒有翻牌子,每日都要去壽康宮請安,等太後睡下了才回養心殿。可誰知才從壽康宮出來,就見忻嬪在春禧殿那兒折紅梅,寒冬臘月的,皇上體恤人,就讓人送了忻嬪回鍾粹宮,可偏生那人是個狐媚的,也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皇上跟去了鍾粹宮,還留宿在了那兒!”


    舒妃說完,氣不打一處來,喝了半盞茶。


    穎妃接著說道:“這一覺醒來,宮裏都變了天呢,都說忻嬪要複寵了,還說忻嬪哪是去折紅梅,那是在那守了好幾日了!”


    “不過要我說,忻嬪這些日子有些古怪,皇後那兒的晨昏定省,動不動就說身子不適。”慶妃若有所思。


    魏芷卉聞言,微微蹙眉,她倒是沒想到忻嬪還有這點子事兒,隻不過複寵嗎,隻怕懸。


    忻嬪自然沒有複寵,好像隻有那一夜罷了。


    除了那一夜,乾隆再也沒有去過鍾粹宮,這倒讓眾人不免對她又多了幾絲嘲諷。


    轉眼便是年宴,今歲極寒,乾隆特地隻宴請了後妃和阿哥公主等。


    可偏生就是這樣人多熱鬧的家宴上,忻嬪官宣了自己有孕兩個月的喜事。


    在眾人都又驚又喜的時候,魏芷卉和不遠處的誠嬪皺緊了眉。


    魏芷卉看了眼麵無表情的乾隆,舉起酒杯,揚了揚嘴角:“臣妾恭喜皇上,恭喜忻嬪妹妹。”


    乾隆聞聲看向她,看不出喜怒,偏過視線時,又看到太後和誠嬪的臉色不算太好。


    也是,當日忻嬪的入宮便是為了牽製太後的勢力。隻是這個孩子並非他所願,那夜的事,他也有些說不清。但既然來了,便也方便了他牽製太後。


    “忻嬪入宮有些年頭了,一直都是嬪位,既然有了身孕,就晉為妃位吧。”乾隆飲盡了杯中的酒,似笑非笑地下了口諭。


    話音剛落,太後便接了話茬:“素來都是四妃六嬪,忻嬪一旦晉封,便有違祖製。”


    皇後也附和道:“是啊,忻嬪有孕是喜事,皇上不如等忻嬪生下皇子再晉封也不遲。又或者,皇上可從妃位中晉一貴妃,臣妾看,愉妃養育五阿哥,又是潛邸老人,晉為貴妃也未為不可。”


    乾隆蹙了眉,沒有同意皇後的想法,隻是說道:“四妃六嬪,六妃四嬪也罷,規矩既是人定的,那便也是活的,左不過統共十人便可。忻嬪封為妃,等誕下皇嗣再行冊封禮不遲。”


    魏芷卉看了眼慶妃,也不知她是不是鬆了口氣。


    不行冊封禮,忻妃的日常份例都還是嬪位的供應。


    乾隆的這個旨意,看似是低了忻妃的位分但還是打壓了誠嬪。


    隻是忻妃無論有孕與否,宮裏頭最受寵的還是令貴妃,好似這個孩子的到來,並沒有擾亂了二人的閑情。


    這一年的夏天,清漪園即將建成,乾隆便沒有帶眾人去圓明園,打算等七月直接帶眾人去那兒住上一陣。


    端午將至,也是搬進清漪園前的最後幾日。


    魏芷卉正喝著雪山荔枝白茶,就見慶妃從外頭有些著急地進來。


    “貴妃娘娘。”慶妃的聲音不大,但魏芷卉卻察覺了不對勁。


    “怎麽了?”魏芷卉一邊招呼了含雲再倒一壺茶來,一邊又示意她在自己麵前坐下。


    慶妃沒有喝茶,隻是低聲說道:“臣妾覺得,忻妃的孩子不對勁。”


    魏芷卉倒茶的手一頓,低聲斥責:“休得胡言!”


    “臣妾沒有!臣妾才從壽康宮回來,隻怕太後也知道了……”


    魏芷卉聽出不對勁,看了眼含雲,說道:“你先出去,把殿門關上,沒有傳召不得進來。”說罷,轉向慶妃:“怎麽回事?”


    “臣妾瞅著今日天氣好,便帶著元安去了壽康宮給太後請安,碰巧誠嬪也在,幾人坐著聊了會兒,提起忻妃快生了。可誰知,元安童言無忌,說了一嘴,忻娘娘的肚子怎麽比令娘娘之前懷十六弟的時候還大,臣妾聽著不對勁,忙說貴妃當日身子不適,肚子要小些的。可太後沒聽進去,一會兒便尋了個由頭叫臣妾出來了。”


    魏芷卉擰眉,元安兩歲不到便被送去了鹹福宮給慶妃撫養,後來慶妃也不常讓孩子見到忻妃,孩子久而久之也不大記得自己有這麽一個生母。


    元安今日的話雖說是童言無忌,可若細細一想,便知她說的是實話,忻妃這肚子,好像確實要比旁人的大些。


    她看了眼慶妃,說道:“你既是才從壽康宮出來,隻怕太後那的人,也會盯著你往哪裏去,你先回去,這件事,之後再議。”


    “娘娘放心,臣妾送壽康宮出來,先回了鹹福宮安頓好元安才過來的。”慶妃答道。


    魏芷卉讚許地點了點頭,忻妃這件事,隻怕還得多關注幾日。


    等送走了慶妃,她方才來得及思索這件事。


    忻妃當日失寵許久,為何偏偏挑了這不早不晚的時候複寵?

    這一日的晚膳,好巧不巧,桌案上都是青椒炒豆角沫、菜飯、蒜蓉秋葵、高湯菠菜、芋頭蒸排骨、肉末蒸蛋。


    魏芷卉看著這一桌以綠色為主的菜,皺緊了眉,沒吃幾口就讓人撤了下去。


    “小高子。”魏芷卉喚了人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隻是還沒等小高子查清楚,魏芷卉第二日便被叫進了壽康宮。


    壽康宮裏,坐著太後、皇帝與皇後,三人皆是臉色鐵青。


    “臣妾給太後、皇上、皇後請安。”此情此景,她自是不敢隨意禮節。


    太後揮了揮手:“起來吧。”


    “後宮的事,皇後與令貴妃便是這麽管的麽?”太後冷聲說道。


    魏芷卉此時,還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隻得硬著頭皮問道:“臣妾惶恐……還請太後明示,臣妾有錯,自當受罰。”


    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乾隆,可此時的乾隆閉著眼睛,一手撐著下巴,全然沒有在聽的意思。


    太後歎了口氣,看向皇後,聲色淩厲:“你來說!”


    從皇後的口中,魏芷卉才知道,昨日慶妃走後,太後便對元安的童言無忌開始了調查,這才知道,誠嬪隱瞞了好多事。


    誠嬪稱自己身邊的宮女在去年圓明園回來一個月後,每隔三五日便見鍾粹宮的兩個宮女每日戌時便從禦花園後頭的角門那兒出了宮,到次日清晨便又回來,直到今年年初方才停了這奇怪的行為。


    直到這兩個月,每日又有小太監時不時地從那個角門那兒進宮,然後往鍾粹宮的方向去。


    太後知道以後,昨夜碰巧又是那小太監定期去鍾粹宮的日子,太後便把自己的寶印給了誠嬪,讓她去鍾粹宮一查究竟。


    這一去不得了,鍾粹宮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的正如同主人一般坐在榻上撫著忻妃的肚子。誠嬪畢竟也在太後身邊待了多年,心知茲事體大,當機立斷就以太後的名義把鍾粹宮的人都扣了起來,尋了由頭,把奸夫和忻妃的心腹都送了進了慎刑司,至於忻妃則仍舊關在鍾粹宮。


    但因著事關皇家清譽,沒有半夜驚擾了旁人,隻得次日一早便把帝後叫來說了清楚,方才叫來了協理六宮的魏芷卉。


    魏芷卉聽完,一驚,她昨兒是想到了這種可能,隻是沒想到這麽誇張,竟敢在眼皮子底下行這種事,她不禁問道:“慎刑司那兒,可有消息?”


    皇後頓了頓,說道:“忻妃的心腹吐了個一幹二淨,說是出宮的兩個宮女,有一個是喬裝過後的忻妃,至於鍾粹宮裏,則由另一個宮女假扮。那太監也不是太監,隻不過是圓明園的侍衛,為了不顯眼,方才換了太監的服飾進宮。至於忻妃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還得另說。”


    魏芷卉聽到最後不由得看向乾隆,被綠了這種事,不僅被自己一個不受寵的妾室發現,還要被自己親媽和後妃當著自己的麵議論,也許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便有小太監衝了進來:“太後!鍾粹宮出事了!”


    眾人皆是一驚,問道:“怎麽回事?”


    “鍾粹宮不知為何爬進了一條蛇,忻妃娘娘受驚早產了!”


    魏芷卉看向乾隆,殿內四人心知肚明,隻怕不是湊巧,忻妃怕是已經足月。


    “傳杜茂唐勉去鍾粹宮接生,後宮其他人無詔不得進鍾粹宮。”乾隆至此時方才開口。


    杜茂唐勉二人是乾隆用的最為得力的幾個太醫,此舉也是保障。


    魏芷卉等人趕到鍾粹宮的時候裏頭一片慘叫聲,鍾粹宮的接生嬤嬤上個月便已備下,隻是沒想到是為了今日。


    也許是自昨夜而起的受驚,忻妃這一胎生得並不順利,隻是中途唐勉出來過一趟,猶豫著說出來一個真相:“忻妃娘娘的胎,已經足月,並非太醫院脈案上所寫的才七個多月。”


    “大膽!”太後勃然大怒,將手中的杯盞擲落在地。


    “太後息怒。”


    乾隆揮退了唐勉進去生產,良久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鍾粹宮帶去慎刑司的那些人一律賜死,至於忻妃肚子裏的孩子,既是孽種,也不必接生了,自生自滅就好。”


    說完,乾隆徑自起身,往內殿走去。


    魏芷卉看著乾隆直挺的背影,短短的幾句話,卻是慘烈的聖旨。為君者,為權者,不狠心,難成大業。


    幾人並不知道乾隆進去幹嘛,隻是都沉浸在乾隆的旨意裏,本以為乾隆會留忻妃一命,又或者會先讓忻妃生下來,卻不承想,乾隆壓根沒打算留任何一人。


    殿內,忻妃看著逐漸離開的接生嬤嬤,身體的疼痛與恐懼席卷全身,不由得呢喃著:“別走!我的孩子……”


    陣痛的這麽過後,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是恐懼的。


    乾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床榻上麵色慘白,早已不似往日一般豔麗的女子,問道:“那個雪夜,是你灌醉了朕吧?”


    乾隆說的是問句,但她知道他心裏足夠肯定。


    忻妃輕聲“嘶”了幾聲,方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是。”


    乾隆冷哼一聲:“有著身孕呢,你倒是敢?”


    “臣妾……自然不敢。”忻妃閉著雙眼,嘴角微微抽搐,難掩疼痛。


    “哦?”乾隆自顧自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頗有幾分隨性地靠著,邊上的人再痛苦,都好像與他毫無關係。


    他看著忻妃伸出的那隻手,和嘴裏低聲地呢喃:“我……沒有……”


    乾隆恍惚明白了些什麽,站起身,大掌狠狠地捏住忻妃的下巴,眸色狠戾:“很好,連朕都敢算計。”


    忻妃盡管疼痛難忍,但還是帶著笑意答了話:“算計?皇上您就沒有算計過臣妾嗎?臣妾為何入宮?臣妾為何一入宮就是嬪位?為何我與誠嬪之間總是我更受寵?又為何封妃?這些不都是皇上在算計臣妾嗎?”


    她此刻正疼痛著,說話說得慢且輕,但乾隆都能聽見,也包括她時不時地□□。


    其實和魏芷卉每一次生孩子時的□□差不多,隻不過一個的□□能讓他心疼,而這個,隻會讓他更加厭惡。


    他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床榻上的人,聽她繼續。


    “臣妾從始至終都不過是您壓製太後的棋子,隻可惜臣妾從前從未察覺,竟一心一意地待您!”


    乾隆不想再聽她廢話,殿內的血腥味第一次讓他覺得惡心。


    他站起身,冷笑一聲:“妃園寢你是輪不上的,朕也不會讓你們倆在亂葬崗死同穴。那侍衛,朕會讓人五馬分屍,拋屍鄉野。”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內殿,也出了鍾粹宮,盡管,正殿還坐著太後與皇後、令貴妃。


    他走出內殿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哀嚎,無非是誰自己狠心的話。


    狠心嗎?怎麽會不狠心呢?

    不狠心,如何坐穩這萬裏江山?

    作者有話說:


    這個三不沾!我刷視頻刷到的好牛的玩意兒!


    很想嚐試但是總覺得以我的水平就是翻車現場555

    (或許你們可以去搜搜)


    智慧寶:菜好綠……你好凶

    龍:我隻是喝斷了片!我就說我沒碰人家!不凶難解心頭恨!畢竟我隻對聰明蛋子溫溫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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