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蓮藕山藥排骨湯
第95章、蓮藕山藥排骨湯
排骨湯, 魏芷卉思索了一會兒方才想起來,自己剛入宮時, 給當時的純貴妃做過一次午膳, 裏頭便有一盅玉米排骨湯。
她點了點頭,看向初菱:“小廚房裏可都有?”
“小廚房預備著給娘娘補身,一應都有。”
魏芷卉朝著宮女說道:“皇貴妃病著離不了人,姑姑先回景仁宮去, 本宮一會兒做完了便過來。”
宮女福身退下, 初菱倒是有些擔憂, 說道:“娘娘這幾日身子不適, 平時連吃東西都不吃幾口, 這進小廚房,怕是更難受……”
魏芷卉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護甲,沉思一會兒開了口:“去小廚房備一些蓮藕和山藥。”
“一會兒, 你按照我說的去燉。”
教著初菱做的,和她做的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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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裏紫藤花開得正豔, 那樣淡雅的紫色在紅牆的映襯下,有幾分溫婉。
皇貴妃依靠在榻上,氣色並不算好, 比起從前瘦削了不少。
“臣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萬福金安。”
蘇氏看了眼身邊的宮女, 把人扶了起來, 又拿了圓凳讓魏芷卉坐下:“你如今有了身孕,不必多禮,本宮病著, 坐的遠些吧, 免得沾了病氣。”
魏芷卉款款坐下, 初菱把手裏的湯盅遞給了皇貴妃的宮女。
“臣妾見外頭有太醫在,不如先讓太醫看看這湯有什麽問題。”頓了頓,她又說道,“請娘娘恕罪,臣妾孕中身子不適,這蓮藕山藥排骨湯是臣妾指引著貼身侍女做的,娘娘嚐嚐,可與臣妾所做的味道一樣?”
宮女盛了一碗湯出來,唯著皇貴妃喝了小半碗,方才收了。
“你身邊的宮女被你調/教得很好,手藝與才情都可與你並肩。”皇貴妃低啞的聲音傳入魏芷卉的耳中。
魏芷卉笑著道了謝,就見皇貴妃揮了揮手讓人退下。見她是要屏退眾人的意思,便看了眼初菱示意她退下。
“昨日皇上來過,告訴了本宮一些事。”皇貴妃倚在那兒淡淡地開了口。
魏芷卉隱約猜到了說的時候事,垂眸握著帕子,輕輕地說道:“娘娘恕罪。”
“沒什麽罪不罪的,怡嬪的心思,本宮確實從未察覺。”皇貴妃打斷了她的話,輕歎了口氣。
“這些都過去了,今兒叫你來,為的就是和你道一聲謝,無論是孝賢皇後剛去那會兒,還是如今本宮也要去了,旁人都落井下石,唯有你是雪中送炭。”
蘇氏的病已愈發嚴重,一句話說完,額前已經冒了細汗,中途又咳了好幾次。
魏芷卉幾次打算上前替她拭汗,都被皇貴妃攔住。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娘娘素來寬厚待人,臣妾自然也要如此回予娘娘。”
皇貴妃雙目微閉,抿唇笑了笑,旋即又看向她。
如今的令貴妃與從前不大一樣了,蘇氏瞥了一眼,花鈿上的芍藥正豔。
她想起了什麽,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妝奩,說道:“你去那兒,把那個紅木的雕花盒子拿來。”
魏芷卉站起身拿了過來,隻見皇貴妃強撐著坐起來,從裏頭取了一支金芍藥珠花步搖出來:“把頭低下來。”
蘇氏將步搖插在魏芷卉的發間,把盒子放在枕邊,又躺了回去,輕咳了幾聲,緩了緩,示意魏芷卉離她遠些:“都說牡丹是花王,芍藥是花相。如今這後宮裏的芍藥便是你了。”
魏芷卉抬手撫了撫那步搖,說道:“臣妾多謝娘娘。”
“本宮一直看好你,你是有福之人,隻是本宮已無福再看到你他日有所成就了。”
蘇氏歎了口氣,躺在床榻上:“本宮乏了,你退下吧。我隻叮囑你,皇後愛子勝過後位與君心。”
“臣妾謹遵娘娘教誨,臣妾告退。”
魏芷卉走出景仁宮不由得鬆了口氣,皇貴妃最是和藹,卻沒由來地讓她有一絲緊張。她抬手摸了摸那支步搖,在心裏默念了幾遍皇貴妃的叮囑。
晚膳過後,含雲進殿來報:“皇貴妃召見了舒妃娘娘。”
魏芷卉歎了口氣,也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才趁著自己清醒的這些日子,交代一下身後之事吧。
次日清晨,魏芷卉正坐在鸞鏡前梳妝,含翠正思索著該給她戴哪支簪子,初菱走了進來,麵色凝重:“娘娘,皇貴妃薨了。”
魏芷卉握在手裏的那支芍藥步搖頓了頓,哽了哽,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今兒晨起,景仁宮來報的宮女說,娘娘在夢裏去的,安詳得很。”
魏芷卉把步搖收起來,低聲說道:“換身衣裳,一會兒去景仁宮。”
乾隆二十五年,皇貴妃蘇氏薨逝,諡純惠,隻是對於純惠皇貴妃的葬身之處,乾隆卻未曾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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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七月,純惠皇貴妃的葬禮舉辦得還算隆重。
但很快,就被新的事情所掩蓋。
去歲大小和卓叛亂過後,和卓氏圖爾都在南疆叛亂中立下赫赫戰功,為表忠心,圖爾都將自己的妹妹法蒂瑪進獻清廷為妃,卻在後宮掀起軒然大波。
“這和卓氏已經二十六歲不說,先前更是已經成過婚,如此之人如何能入宮為天子嬪妃?”當皇後說完要迎和卓氏入宮的消息,忻嬪最先坐不住。
“這是皇上與圖爾都達成的共識,速來滿蒙聯姻常見,但與回族女子聯姻卻是頭一遭。為了穩定兩族之間的關係,這場政治聯姻是必然,忻嬪還是注意言辭。”皇後坐在上麵輕撫著自己膝上的玉如意。
此次圓明園避暑,乾隆帶了幾位有年幼皇子公主的,餘下的,隻帶了穎妃、忻嬪、誠嬪。
“豫嬪入宮時也已經二十七歲,可人到底沒有過婚事,這和卓氏……未免太過獨特。”誠嬪在一旁附和著。
魏芷卉撫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勾了勾唇:“怎麽?三日後和卓氏就要入京,忻嬪和誠嬪是打算去城門口攔住人家,讓人打道回府?”
“貴妃娘娘自然不在乎,貴妃娘娘久得盛眷,何需擔憂這些?”忻嬪輕哼了一聲。
魏芷卉並不搭理,隻坐在那兒用餘光淡淡地看著皇後。比起忻嬪和誠嬪一心拒絕和卓氏入宮,皇後好像格外期待和卓氏的進宮。
畢竟和卓氏的美貌早早地傳到了宮中,都說和卓氏國色天香,隻怕皇後起著用和卓氏來壓自己的心思呢。
“行了,天氣熱,都散了吧。”
得了皇後的話,魏芷卉一點沒猶豫,在初菱的攙扶下站起了身,行至武陵春色殿外,視線落在忻嬪身上,停下腳步喊住了她:“忻嬪妹妹還是不要忘了自己先前犯下的錯誤。”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轉過了身,與舒妃等人一道往天然圖畫走。
“你與她計較什麽?”舒妃笑了笑問道。
魏芷卉亦笑,旋即想起了什麽問道:“我聽說昨兒和嘉公主來圓明園了?”
舒妃點了點頭:“當日純惠皇貴妃臨終前傳我過去,提起額附是我的外甥,囑托我若來日和嘉公主有事,也要幫著些。”
公主才十五歲。
魏芷卉歎了口氣:“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聽說這些日子杜茂沒來你那兒?”舒妃的視線落在魏芷卉的肚子上問道。
魏芷卉點了點頭:“杜茂年歲漸長,時常也有些病痛,告了兩個月的假,說是要回去養病,和我說等我生產的時候必定回來。”
“臣妾看著,杜太醫的徒弟唐勉也是個得力的太醫,貴妃的胎交給他,也不會有什麽差錯的。”穎妃在一旁說道。
唐勉的醫術也確實高明得很,隻是她這一胎懷得太難受,幾乎是難受了七個月,總是沒有太好的胃口吃飯。
三日後,和卓氏入京。
人還未入宮,晉封貴人的旨意已經傳遍了圓明園。
“宮人去回稟的時候,太後恰巧在勤政殿。說是送和貴人進宮的時候,和貴人從南邊帶了一顆荔枝樹,可誰知,這才入京,這棵樹一夜之間竟結了兩百多顆荔枝。太後本來對和卓氏入宮仍然心存怨懟,可聽了這事,直呼是祥瑞之兆,故而與皇上一拍即合,封了貴人。說是回宮後賜居景陽宮。”
魏芷卉瞥了一眼初菱,她倒是沒想到這和貴人入宮,是這般景象。
“宮裏頭有愉妃在,你去叮囑內務府的一聲,和貴人出生回部,讓他們在布置景陽宮的時候多參考一些回部習俗。”
景陽宮是怡嬪住過的地方,怡嬪當日在景陽宮自刎過後,已經大修過,且也找了寶華殿的法師超度,如今就隻差被和貴人添置一些東西了。
皇後既然打算用和貴人來牽製自己的寵愛,那她也不妨賭一把,乾隆不會在意這個和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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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秋日,若按照往日,此時已經起駕回宮,但今年卻沒有。
魏芷卉與乾隆還有穎妃、慶妃未曾回宮。
“娘娘放寬心,宮裏昨兒舒妃娘娘派人送了信來,攸寧和攸宜一切都好,娘娘放心便是。”慶妃在一旁安撫著,看著初菱端來一碟子藕粉桂花糕。
魏芷卉擺了擺手,沒有什麽胃口。
“本宮是擔心永璐。”
“皇上駕到,”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傳。
乾隆進殿看了眼行禮的三人,一邊道了身免禮,一邊把魏芷卉服了起來,她眼下的烏青太過明顯。
這一胎懷得實在艱難,如今已經八個多月,可她卻並沒有豐腴多少。
“皇上來了,臣妾就不打擾皇上與娘娘說話了。”穎妃與慶妃對視一眼後福身離開。
魏芷卉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久久沒有坐下的乾隆,仰頭看向他,問道:“皇上怎麽不坐?”
乾隆歎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昨兒沒睡好。”
這是肯定句。
“臣妾昨夜臨睡前,就聽唐太醫派人來傳話,說永璐出了痘,臣妾……害怕得很。”
魏芷卉的聲音有些顫抖,乾隆把人攬得緊了些,昨夜他忙於朝政,沒有如同往日一般來這兒陪她就寢,想著不打擾她一個人養胎,卻不想才入睡,就聽五福堂那兒有人來報說永璐出了痘。
隻是實在太晚,便沒來打擾她,今兒一早便過來了。
“永璐這會兒種痘,出痘是常態,種痘結束便也好了……”
話雖如此,彼此也都知道,種痘並不能百分百地避免,也有種痘過程中去了的。
乾隆伸手輕輕地撫著魏芷卉的肚子,肚子不大,但孩子卻也好動。
永璐種痘,兩人都重視得很,乾隆特地應允她在圓明園陪著,並且把五福堂空了出來,而魏芷卉自己則遷到了天地一家春居住。
怕她一個人在圓明園養胎寂寞,特地把穎妃與慶妃留在圓明園陪伴,隻是幾個孩子都被送回了宮,由舒妃看管著。
“永璐那邊,朕派了好多人手看著,你如今即將臨盆,不可太過憂心。”乾隆握緊了她的手,低聲勸慰。
作者有話說:
嘉慶:因為我別致,所以我動靜大,在肚子裏事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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