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蘇式綠豆湯
第74章、蘇式綠豆湯
魏芷卉聽著他的話, 輕笑著說了聲好。
殿內早已沒了什麽宮人在,一吻結束, 煙花也恰好結束。乾隆望了一眼她泛著水光的紅唇, 勾唇不言,俯身把人橫抱起來。
魏芷卉輕呼一聲,攬上了他的肩,順著他的步伐, 方才發現, 上下天光樓樓上的寢殿裏不知何時早已準備妥當。她一臉驚訝地看向乾隆, 輕聲問道:“這也是皇上準備的?”
乾隆沒說話, 把人放在床上, 輕笑著替她除去了發間的首飾,又解去了自己身上的玉佩等物。
“良宵苦短。”是二人拉下帳子前的最後一句話。
窗外,牛郎織女在銀河相會;殿內, 亦有人行魚水之歡。
等魏芷卉次日醒來的時候,夏日的陽光透過二樓的一整排窗戶照在床上, 有些暖意,身側已經空了。昨夜雖放縱,但早起, 勤政殿還是要上朝的。
這陌生的上下天光樓卻有著別樣的景致,站在二樓的窗口往下眺望,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湖麵上, 波光粼粼,湖中還有片片荷花,頗為壯美。
含雲替魏芷卉梳著妝, 她卻覺得好笑, 上下天光裏, 自己今日要穿的衣服和要用的脂粉首飾不知在何時,都被人搬了過來。
“快些吧,這裏不比天然圖畫,離武陵春色也遠些,別誤了給皇後娘娘的請安。”魏芷卉直接自己上手戴了步搖。
這一路坐著轎輦過去,倒也不至於讓魏芷卉還能感知腿間的酸痛,直到武陵春色門口下了轎,她方覺得昨夜自己撩人撩狠了。
她頓了頓,在含雲的攙扶之下穩了穩,方才抬步踏進去,還好,不曾遲了。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魏芷卉緩緩地行了個蹲安禮。
“起來吧,你今兒來得倒是早。”
確實早,此時也就隻有穎嬪怡嬪還有舒妃和愉妃來了。
魏芷卉在款步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落座前,禮貌性地與愉妃舒妃行了個平禮。
“昨夜的煙花可真好看,令妃姐姐可真是好福氣。聽說皇上特地命人重新改造了上下天光樓,就為了和令妃娘娘過一個乞巧節。”
不多時,眾人皆已來齊,怡嬪的話傳入眾人耳中,提醒著眾人昨夜突然放起的煙花,也提醒著眾人,令妃作業的恩寵。
魏芷卉回憶了下上下天光樓,確實是重新改造過的,也確實好看得很。
“乞巧節放個煙花與大家同樂罷了,至於這上下天光樓,臣妾不敢居功。”即使是再簡單的改造,也是要錢的,她可不敢輕易地攬到自己身上。
皇後沒說什麽,隻是笑了笑,看著有些正經的魏芷卉,說道:“怕什麽?大家不過是羨慕你罷了。”
魏芷卉淺淺地笑了下沒有說什麽,這裏頭是羨慕還是什麽,各人自知。
“說起重建,倒叫本宮想起來,十一月二十五是太後的六十大壽,皇上早早地就準備好好操辦,特地重修了壽安宮,決定在太後生辰之時擺上好幾天的宴席,宴請各位王爺福晉還有世家子女入宮。”
因為是大壽,所以乾隆早早地就名人操辦了,早在前幾年就已經著手派人在圓明園另一側修建一座新的園林作為太後生辰的賀禮。
魏芷卉並不在意這些事,太後的六十大壽她隻要賀禮到位就行,那些與旁人周旋的事,輪不上她。
請安結束,魏芷卉與舒妃同行,舒妃看著她往上下天光樓的方向走去,不禁調侃:“怎麽?住在上下天光樓不走了?”
魏芷卉輕聲“嘶”了一聲,趁著沒人注意,輕輕捶了她一下:“你可別拿我打趣兒!我不過是打算去那兒看看有沒有什麽漏了的東西罷了。”
“含雲!快看看你們主兒,可不信任你們幹的活呢!”舒妃笑著回身看了眼含雲,嗔道。
魏芷卉搖了搖頭,求饒:“好了,我的好姐姐,我帶你去上下天光樓看看,你可別拿我過嘴癮了!”
“罷了罷了,不逗你了,那上下天光樓我才不去呢!一起去逛逛園子吧。”
達成共識,園子夠大,大熱天的走路累得慌,舒妃叫了轎輦,二人一起乘著轎輦在園子裏轉悠。
魏芷卉思索了一會兒,起了興致,說道:“常看這後湖也膩得慌,去福海轉轉吧。”
福海的景致與後湖又是別樣,二人遣散了宮人,隻留下含雲與琴支在側。
閑逛著福海,看著飄著的荷花,好不愜意。
“忽寢寐而夢想兮,魄若君之在旁“”……”行至平湖秋月,忽聞一陣哀怨的歌聲從遠處傳來。
魏芷卉不由得駐足停留,她看了眼身側的舒妃,兩人相視:“誰在唱歌?”
“也許是宮女吧。”舒妃看了眼歌聲傳來的方向,顧左右而言他。
魏芷卉沒說話,歌聲背後流露出來的情緒怎麽都不像是宮女,更別提這首《長門賦》是當日漢武帝時陳阿嬌為複寵,花重金請司馬相如為其做的一篇賦。《長門賦》訴盡了一個嬪妃久居深宮的閨怨,當年漢武帝聽完這篇賦,陳阿嬌便複了寵。
這樣的一曲,怎會是一個宮女會唱的?
她看了眼舒妃,深覺不對勁,問道:“姐姐知道什麽?”
見舒妃不說話,魏芷卉了然,作勢就要往唱歌的方向走去,卻被舒妃攔住:“不許去!”
魏芷卉回頭看著舒妃,一臉疑惑。
歌聲早已停了,舒妃歎了口氣,叫琴支叫了轎輦過來:“先回去,路上告訴你。”
二人坐在轎輦上,舒妃輕聲說道:“少往北邊去,平湖秋月往北可少去些。”
“為什麽?”
“因為不吉利。”
舒妃簡短的一句話讓魏芷卉愈發好奇,追問道:“為何不吉利?”
“我也不知道,這些事都是我入宮前的事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兒住著皇上的一位白貴人,可至於白貴人為什麽住在那兒,我卻不知道,隻知道所有人都說,她不吉利。”舒妃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落在她耳裏的字,都讓她疑惑不已。
白貴人是誰?自己入宮七年,從未聽說過她的事,每次在圓明園也從未聽見過歌聲。
這個在曆史長河裏毫無存在感可言的白貴人,究竟是誰?
舒妃看著她,歎了口氣:“聽過便忘了吧,別問。在這兒好幾年了,你應該明白,眾人都忌諱的東西,你若撕開了一道口子,那便沒有什麽好的了。”
魏芷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沒再說話。
二人去了舒妃住的天地一家春,琴支端了一碗蘇式綠豆湯來。
湯底清澈見底,在這個夏天看起來好像越清淡的,越解暑。裏頭的配料豐富且色彩多樣,綠豆、糯米、蜜棗、糖金橘、紅綠絲、冬瓜糖、瓊脂,在清澈透亮的湯底裏,就像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池子,一眼望見裏頭的水草和遊動的魚兒那般舒心。
“嚐嚐吧?禦膳房來了位蘇州的廚子,新做的,你嚐嚐?”
魏芷卉看著碗裏的東西,笑了笑,孝儀純皇後出生京城,可她不是,她是個南方人。
糯米軟糯細膩,加了薄荷水的綠豆湯更添了一份清涼,在外頭轉了一圈回來,再喝一口這個,倒是別樣的口感。
“芷卉,答應我,別輕易去查白貴人的事,即使我們或許有女主光環,又即使皇上那麽寵愛你,也別去。你看嘉貴人,她被降位了,也被幽禁了,終生不可出,可我們都知道她的結局。所以,別問,這宮裏,比活人還可信的,是死人。”
這是這日臨走前,舒妃揮退了宮女輕聲叮囑她的一句話。
魏芷卉雖然對這個自己入宮七年都不曾了解的白貴人充滿了疑竇,但還是不得不承認,舒妃的話是正確的。
關於白貴人的事,隻有那日跟去的含雲,和身為心腹的初菱知道。魏芷卉沒有特地要初菱去查,隻是叮囑著,以後如果有消息,務必留意著。
圓明園避暑的結束伴隨著武陵春色的一個好消息。
皇後在誕下十二阿哥後數月,再度有孕,這一消息對後宮眾人來講無異於雪上加霜。誰也不曾想到,皇後數十年未有身孕,卻在誕下十二阿哥後短短幾個月便再度有孕。若說從前有一個嫡子,對她而言是穩定了皇後之位,那麽這一胎,對皇後而言,不管是男是女,都足以保她此生榮華。
隻是這樣一來,原先打算著偷懶的魏芷卉,在太後的六十大壽上不得不忙活了。
皇後有孕,害喜嚴重,再加上才剛剛生下十二阿哥,身子尚未完全恢複,太醫說務必臥床休養,一時間,關於太後壽辰的事情,便落在了純貴妃身上。
隻是,純貴妃一人自然是忙不過來,舒妃要忙著照顧年幼的十阿哥,愉妃隻知教育五阿哥,於後宮之事接觸不多,一時間,這協助純貴妃的事便落在了魏芷卉身上。
但所幸,累的時候,總有人心有靈犀地過來陪著,一切便也不那麽累了,偶爾還有舒妃帶著此時已經漸漸學會了走路的十阿哥來永壽宮陪伴,孩子的笑聲總是最好的解壓方式。
她想起舒妃那日說的一句話:“得虧今日與你一起管事的是純貴妃,若是當日的嘉貴妃,隻怕你會累上百倍。”
既是宴請百官眾臣,關於金氏生為三個皇子的母親,是否還要以貴人身份幽禁啟祥宮的問題,純貴妃也曾有意無意地當著魏芷卉的麵問過乾隆。
魏芷卉不曾發表自己的意見,隻等著乾隆開口。
“金氏降為貴人的事,朕不曾告知宮外,屆時,隻說金氏病著,不宜見人即可,朕既已下旨將其幽禁終生,就不會再放她出來。”
作者有話說:
“忽寢寐而夢想兮,魄若君之在旁”出自司馬相如《長門賦》
先給大家道個歉,前兩天碼字太困有個地方錯了:皇後的第一胎生的是十二阿哥永璂而非五公主。
相關情節涉及不多,修完會在相關章節備注,應該不會太影響閱讀。
對不起大家嗚嗚嗚,紅包賠罪。感謝在2022,06,15 01:09:27~2022,06,16 00:1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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