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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段循禮幾乎是恨死了他這幅目中無人、睥睨眾生的高傲模樣, 從前身為侯府世子,囂張跋扈也就罷了,現下淪落到這般田地, 也還是頂著這麽一副高高在上、橫豎瞧不起人的桀驁姿態,段循禮無名之火冒上心頭,看著第五辭的目光更添了幾分厭惡。


    “還當自己是從前的世家貴公子呢, 也不瞧瞧如今這是什麽地方, 天子腳下, 貴胄中心, 你一個窮酸邋遢又無權無勢的臭流民,還敢口出惡言跟本少爺鬥,信不信我一根指頭,就可以隨便置你於死地!”


    說著他果真伸出一隻手,十足挑釁地戳了戳第五辭的肩膀, 得意的笑容維持了不過半瞬, 就被對方擰過手反剪到身後,同時往牆上一摁, 半張臉都被壓得變了形。


    “誒……誒……你放開!”


    段循禮疼得哇哇叫, 第五辭卻是麵不改色又加重了幾下力道:“即便不靠那層關係, 我也一樣可以打得你滿地找牙。”


    “君子動口不動手, 你跟個地痞似的盡學了身蠻力,還有沒有一點正派作風了。”段循禮掙紮著還不忘損他幾下, 身子雖使不上勁, 但嘴裏過足了幹癮。


    第五辭冷哼一聲放開他, 攤開手掌往衣服上擦了幾下, 像是碰了個什麽見不得人的髒東西,表情嫌惡至極。


    段循禮氣得眼冒金星, 還想上去再諷刺幾句,這時貼身的小廝不知怎麽找了過來,邊跑邊喊,鼻涕汗水糊了滿臉,來來回回都是一句話。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段循禮猛一回頭,惡狠狠道:“我好不好還用你說。”連個下人都敢過來看他笑話,段循禮火氣簡直已經衝上了天靈蓋。


    小廝被他瞪得變了臉色,咽下口唾沫,才哆哆嗦嗦小聲嘀咕:“美人跑了,您要不要回去瞧瞧啊?”


    段循禮沒反應過來:“誰?”


    “就今日你在街上拐的那位……”見主子滿臉茫然,小廝一跺腳,一羞澀,擠眉弄眼地給他比劃道:“那個貌美少·婦。”


    說到這裏,段循禮不開竅的腦門總算回過神來,先是一驚,後滿眼不可置信,咬牙問:“跑了?”


    “跑了。”小廝雙手揣袖,點點頭,“不僅跑了,還把你屋給燒了,揚言此後你對她再不敬,便是對簿公堂,也絕不放過你。”


    段循禮原地倒抽一口涼氣,跳起來對著小廝的後腦猛錘一通,聽得那哎喲大叫的求饒聲,他忽地又開始心裏發虛。


    回頭瞥了一眼第五辭,後者事不關己,滿臉鄙夷,那神情仿佛在說:你竟還有這癖好?

    段循禮自知理虧,幹巴巴地拋了句:“今日就先放過你,下次可別落我手裏。”然後帶著小廝火速往回趕。


    第五辭也幾乎在同一時刻閃了人,走至半路,他忽然意識到不對,轉身立刻跟了過去,從後拎起段循禮的衣領,沒好氣地怒吼:


    “是你帶走她的?”


    ——


    溫嫻趁著傍晚丫鬟擺膳之際,佯裝失手打翻燭台,後又趕忙用繡帕去扇,假意被燙,不經意間將火星帶到床邊,惹得兩側紗帳遇火即燃。


    丫鬟隻光顧著她手中的傷勢,等發現屋內異樣,火勢早已躥起燒掉半間屋子,雖有小廝趕來奮力撲救,仍然拯救不了這混亂的場麵。


    溫嫻在眾人的推搡中悄悄躲進了假山背後,一路小心避開宅內下人,很快便趁亂跑了出來。


    幸好段循禮還沒那麽愚蠢把她帶回自家相府,而是隨意安置在外頭的私宅內,此處地方隱蔽,行人也不多,溫嫻順利跑上街,沿途一邊詢問,一邊往城門方向趕去。


    時間所剩無多,需得趕在天黑前出城,否則一旦被段循禮的人發現,她便是長了對翅膀,也難逃再次被捉的命運。


    溫嫻腳下生風,一鼓作氣跑出三條長街,發髻淩亂都來不及整理,眼看城樓初見輪廓,卻沒想半道竟遇上歸來的段循禮。


    瞬間心情由大喜轉為大悲,溫嫻腳步頓住,不安地攥緊身下的襦裙。


    意料之中的糾纏並沒有出現,而是適時響起另一道熟悉的嗓音。


    “嫻兒。”


    立在闌珊燈火中的第五辭,彎唇對她伸出了手。


    溫嫻眉梢帶笑,快速朝前奔去,一個大力撲進他的懷裏,埋胸拱了拱,委屈巴巴地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第五辭說得尤為正經,卻在瞥見溫嫻身上的裝束時,眼神驀地一凜。


    “走吧,回去了。”他不想在她麵前動粗,為避免自己失態,還是要盡早離開才行。


    溫嫻幾乎瞬間就猜到了他的心聲,越過第五辭的肩頭往旁邊一瞅,這才看清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打得險些就要脫相的段循禮。


    怪不得自始自終都沒哼唧過半句,合著是被打怕了,才會變得如此老實,溫嫻瞪他,順帶暗罵一句:活該!


    她主動挽起第五辭的小臂,催促著趕緊往回走。


    而後方被冷落的某人卻看不下去了:“喂!合該也讓我說句話吧。”


    第五辭拳頭緊握,剛抬起就被一隻柔荑按住,他挑眉望去,溫嫻隻搖了搖頭,輕啟唇瓣,說:“夫君莫要因我再起衝突。”


    “……嗯。”他回答得很是艱難,喉結上下滾動,最終拳頭一鬆,彎腰打橫抱起溫嫻,闊步朝前走去。


    段循禮在後麵看得眼珠子都快落下來,心裏又氣又急,卻還是沒忍住跟了過去,看著心愛之人躺在其他男人的懷裏,他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亢奮。


    第五辭忍了一路都沒把他趕走,直到行至屋前,才憤怒轉身回罵道:“你有病,還是皮肉又癢癢了。”


    段循禮昂著脖子胡亂解釋:“我……來看看娃。”


    ——


    段府別苑走水乃至段循與人互毆還反被傷這兩件奇恥大辱,終究沒能瞞得過一家之主段丞相。


    尤其在聽說此事還與第五辭有關後,他不僅當即參了一本把第五辭罵成了篩子,還不忘同時拎著溫紹元出來說事,拐彎抹角稱呼溫嫻為禍水,結結實實把矛頭對準了兩大家族。


    可憐薛子言說盡好話,才剛給第五辭求得個將功抵罪的恩旨,正馬不停蹄地為他準備入軍的編製事宜,結果丞相一通怒罵,這事便又擱置了。


    侯府如今敗落,能為第五辭說話的少之又少,而溫紹元自己又是個不受重視的六品小官,朝中並無多少可以幫襯之人,兩家同時對上丞相一黨,門楣高低,顯而易見。


    於是薛子言出麵再次當了一把說客,舔著老臉繼續為第五辭辯解,用自己數年軍功做擔保,成功將他從危險邊緣拉了回來。


    而溫紹元自知無力與段家抗衡,便提出辭官以贖兒女罪過的法子,言語懇切,幾乎是斷了後半生的仕途。


    趙瑉並不憐惜這個無足輕重的臣子,朱筆一勾,當即準允了此事,後又為安撫丞相一黨,特命第五辭遷離出京,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溫紹元恍恍惚惚回到家中,連口茶水都沒喝上,迎麵對著的便是付夫人的冷嘲熱諷。


    “失蹤好些年,一回來就惹事,沒見著為家裏出添過什麽喜,禍害倒是接連不斷。”


    溫紹元也不是聽不出來她話裏的含義,無非就是陰陽怪氣擠兌溫嫻嫁人沒幫襯著家裏,反倒害得他失職,她官太太的頭銜保不住,自然也就沒有好臉色。


    “你若嫌過不下去,趁早回你的娘家去。”


    溫紹元捏著眉心發泄完,才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半輩子如履薄冰的官場日子終於過去,往後就隻剩下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


    付夫人冷哼一聲沒接話,隻恨多年苦心經營全都栽到了一個繼女手中,索性連表麵的恩愛也不裝了,扭扭腰身跨出門,還不忘對著祠堂方向供著溫氏先祖的牌位啐一口:“這個家遲早得玩完。”


    反觀第五辭這邊,氣氛卻是異常的和諧。


    莊子裏的生活看似無趣,卻遠離喧囂,勝在僻靜,此地風景獨樹一絕,有山可觀,有水可戲,白日晴空雲卷雲舒,夜晚闌珊繁星點綴。


    薛子言今日難得有空,便來尋了第五辭小聚,兩人對坐於院中,手執香茗默默細品,直至正午,才終於聊上了正事。


    “可想清楚了?今後有何打算。”稀鬆平常的語氣,不難聽出裏頭的關切之情。


    第五辭雙手環胸聳了聳肩,嘴角上揚,扯出一抹不太正經的笑容:“我懼內,在家一向沒有話語權,此事關乎眾大,還是要看夫人怎麽安排。”


    薛子言何嚐聽不出第五辭話裏的調侃之意,睨他一眼,沒好氣道:“看來已經有答案了,不防說來聽聽,興許我在那處也有幾個同僚知己。”


    “蜀州吧。”


    第五辭沒什麽懸念的揭了老底:“聽聞蜀地風景毓秀,西嶺山中溫泉更是一絕,我想帶阿嫻去看看,順便拜訪一下未曾見過的嶽家。”


    他端起茶甌,兀自飲了兩口,仿佛隻是在說一件遊玩的小事,眉眼間並不見任何異樣。


    但薛子言明白,風景溫泉純粹不過是個借口,第五辭天生傲氣,絕不甘心屈尊受辱,埋沒人下,他此番決意去到西南,看似被貶,驅除出京,實則更為蟄伏,等待時機。


    蜀州地大,焉能不是一個討伐起事的好去處。


    薛子言沉默,良久後才幽幽開口:“我知蜀地名門頗多,你要去的……可是劍南?”


    “知我者叔父也。”第五辭的表情倏爾變得靈動,“將軍莫不是對地理山川也有所涉獵?”


    “偶然聽過罷了。”薛子言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負手望向北方。


    “雍丘過後我原以為你是真的放下了那點心思,卻沒想今日一敘,你對朝廷乃至天子的怨念更甚,你想做的,我都清楚,你有所圖謀,我亦不加幹涉,年輕氣盛固然稱得上是好事,但你心智不熟,我始終憂慮……你是否能承受得起一切致命的後果。”


    “將軍的教誨,我都明白。”第五辭算是在人前首次吐露自己的野心,胸口膨脹,難掩火熱。


    “或許是回京途中見到太多的不公和腐敗,我的抱負不再隻是打仗禦敵,跟著將軍固然能夠建功立業,但你我深知,刀劍救得了百姓,卻救不了這天下。王庭之中,一顆外皮已經生出黑斑的紅果子,不用細辨,它的內裏也已爛透了,這顆爛果要想嚼下,傷己自身,可若是無視,它便會很快潰爛而死,如今唯一辦法就是砍了它,從源頭根絕,如此才不會蔓延毒素,從而使別的果子沾上此類穢物。”


    他想到心中的報複,眉梢高挑,十足的少年傲氣:“我想要的天下,是文治天下,儒之教化,不僅靠武力征服國民,更要以文儒大學共奉之,如此民心歸順,百姓誠服,帝國立於大廈之中,享八方來儀,受萬邦來朝,此後再無異族欺辱也。”


    “大丈夫生於亂世,豈能委身苟活之,我乃京師武將之後,理應要承擔起這份責任的。”


    薛子言聽後大駭,一時還真接上話來,不知是該誇獎他有勇有謀,心懷大愛,還是該罵他以下犯上,試圖謀逆。


    “你既有心,便放手一搏,生死暫且不論,記得好好享受當下。”


    第五辭笑笑:“那我就在此鬥膽誇下海口,來日若我與將軍對陣兵前,還望您莫要手下留情。”


    薛子言點頭,拍拍他的肩:“江山如畫,豪傑備出,我等老兵弱將,也該為你們後輩讓出一條路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要臨近結尾了,卡到頭昏腦漲、眼冒金星、四肢抽搐,恍恍惚不知天地為何物……


    咳~我始終懷疑小段有ntr的心理,但在jj,這個不方便展開描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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