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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時間一晃又過兩月, 溫嫻能瞧見第五辭的日子越發少了,知他忙,她也不打攪, 偶爾想得緊,就做上兩道吃食拿去給他解饞,往常很順利便能見麵, 今日卻被小兵告知, 第五辭早已隨著大將軍搬離出營了。


    戰後的忙碌事宜陸陸續續也已收尾, 薛子言帶領的大軍不便再在城防營叨擾, 受陛下禦令所致,他暫時還無法回京複命,隻能繼續留守邊關,待在城中府衙,以便處理大小各處的軍務。


    溫嫻調頭接著往回走, 路過自家宅院時腳步驀地一頓, 不太心甘就這麽空手而歸,於是輾轉又來到府衙門前。


    門口的衙役見著生人沒好脾氣地照例盤問, 溫嫻正尋借口如何能哄得対方好心替自己通傳一聲, 卻不想遭到二人冷硬拒絕, 大抵是見多了無端湊上來攀關係的普通百姓, 大夥兒対此一律嘲諷居多。


    交涉無果,隻能作罷, 溫嫻無奈轉身, 提裙剛步下台階, 卻聽身後突突兩聲悶響, 紅漆大門洞開,一隊齊整兵士從裏跨出, 打頭那人意氣風發,英姿綽約,稍顯稚嫩的臉龐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殺伐與果斷。


    溫嫻喜出望外,招手急忙呼喚:“夫君——”


    第五辭渾身呆滯,被這聲嬌音喊得還過魂來,扭頭一看,乍然咧開嘴角,既是驚又是喜,兩步上前,拉著她的手問:“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朝後擺手示意同袍先行,把溫嫻拉至廊下,滿意地前後打量:“還挺機靈,知道往衙門跑。”


    溫嫻咬唇一把揮開第五辭在自己左腮作亂的爪子,委屈巴巴地抱怨說:“來了也沒用,守門的衙役按規矩辦事,不準生人隨意進出。”末了又捏捏第五辭的臉頰,戲謔道:“將軍地位尊崇,與我等黔首乃是雲泥之別,小民惶恐,不敢貿然觸犯您的尊顏。”


    話說得像模像樣,第五辭聽著前頭忘了後頭,隻記得溫嫻被攔因此而受到不公正的対待,眉頭一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有人給你使絆了?”不管溫嫻作何回答,他是真的氣急,想要替她撐腰,“我這就找人算賬去。”


    被他這聽風就是雨的護短性子激得險些要跳起來,溫嫻開口正欲解釋兩句,此刻適時響起一道渾厚老練的男子聲音。


    “還是那麽毛毛躁躁,一點氣都沉不住,說了多少遍了,対女孩子要溫柔些。”


    兩人聞之一愣,同時対視一眼,而後齊齊回望過去。


    対麵不遠處的長廊背後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將軍,不同於其他武人那般魁梧健碩,他體格偏瘦,麵沉如霜,卻是眉梢帶笑,閑適灑脫,步伐間悠然自得,襯得其頗有一股文人雅士的儒正之感。


    第五辭敬他,自然不敢多嘴反駁,周身氣焰轉瞬即逝,他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尷尬喚了聲:“將軍。”


    薛子言抬眸在兩人身上快速掃了一眼,心中已有了論斷:“這就是你平日老掛在嘴邊的那個姑娘?”


    提及溫嫻,第五辭眸中的神色又再軟了幾分,揉揉她的後腦,同時點點頭。


    “是。”


    他攬著溫嫻將她帶至薛子言跟前,低咳一聲,熟絡地當起了中間人,先是滿麵春風炫耀起自家媳婦。


    “將軍,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我已過門的妻子,姓溫名嫻,自去歲起便同我在西北居住,至今已快一年。”


    後又彎腰與溫嫻咬耳朵,指著身前的男人徐徐說:“這是薛子言薛將軍,我父親從前的部下,亦是我打小認作的叔父,你與我一起同喚他將軍即可。”


    溫嫻反應最快,福身行了一禮,卻是姿勢未變,像極了京中勳貴之家教養出來的名門淑女。


    “見過將軍。”


    薛子言瞳仁一縮,大為震驚,眼前少女的確貌美,可這副打扮又極為清貧,衣衫陳舊,裙擺還多有布丁,怎麽看都是一個普通的農女形象,他原本隻當第五辭貪戀美色,收人入到自己房中,卻沒想兩人是正兒八經的夫婦。


    姓溫……溫氏……


    薛子言眯了眯眼,看向女孩含笑的雙眸,腦中竟浮現起去年侯府大力迎娶溫家嫡女的奢靡場麵,那個嫁給第五辭的官家女郎,不正是出自溫氏一脈麽。


    雖不知二人是如何相見相認乃至選擇共同定居在雍丘城,但作為長輩不好插手年輕人的後宅之事。


    他虛虛托起溫嫻的小臂:“倒是難為你了,時至今日仍沒有放棄這個臭小子。”


    慘遭“中傷”的第五辭在旁邊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唧:“說得我真有那麽混賬似的。”


    “將軍嚴重了。”溫嫻站出來打圓場,“夫君待我極好,有他是我的福氣。”


    小年輕們的愛戀濃烈且熱忱,薛子言隻消看一眼便能摸透二人之間的關係,隻是礙於自己先前鬧出來的笑話,剜了第五辭一眼,沉聲警告說:“好好過日子,莫要辜負人家。”


    少年嘴角微抿,旋即勾勒出一抹淺顯易見的笑容,單手蹭了蹭溫嫻的香腮,柔聲說:

    “我都曉得的。”


    薛子言老臉一紅,被第五辭這不知羞的舉措震得背過身去:“行了,我也不耽擱你倆黏糊了,趕緊回去,省得彼此惦念得慌。”說完拂袖而去,打定主意不再拘著二人。


    第五辭仰天大笑出門去,摟著溫嫻美滋滋地上了街。


    而溫嫻則因為自己方才在長輩麵前失了禮,自覺顏麵掃地,打從府衙出來便一直低著頭,怯怯的模樣像是要把臉埋進胸脯裏。


    第五辭一向沒臉沒皮,自在慣了,不懂女兒家的小心思,大方擁著溫嫻要給她挑首飾,才剛發了餉銀轉眼便已揮霍大半。


    逛了半日他精神氣越來越足,可細看溫嫻,卻是神色怏怏,怎麽都提不起興趣。


    第五辭心絞做一團,嘀咕著伸手往她額上探去:“是不是病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若是哪裏不舒服,咱們找個大夫瞧瞧。”


    溫嫻笑著拉下他的手,搖搖頭說:“許是有些累了,不礙事。”


    今日難得兩人一同出行,她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掃了第五辭的興致,想盡辦法岔開話題:“夫君餓不餓,我想吃碗小餛飩,你陪我去好不好?”


    “餓了?”見她強撐著不願妥協,第五辭是又心疼又氣惱,蹙眉反問:“不是才剛吃過桃酥。”


    一路走來,零嘴糕點就沒斷過,前後堪堪隻間隔了小半刻鍾的功夫,哪能這麽快又喊餓,第五辭甚至懷疑,這是溫嫻用來擋他的借口。


    小姑娘羞澀難捱,低頭摸了摸腰肌,亦是惆悵地嘀咕說:“最近食欲是大了些,貪起嘴我也有些控製不住。”


    身子愈發敏感,那些細微的變化一天天困擾著她,嗜睡,貪嘴,還體熱,盡管安慰自己把一切都歸咎為兩季交替,冷熱變換過快,身子許是不太適應,可來自於下腹的異樣讓她隱隱有了一絲甜蜜的猜想。


    奈何事情還沒定論,溫嫻不敢貿然說與第五辭知曉,躊躇之時聽得他歎息一聲,接著鼻梁被人輕輕刮蹭了一下。


    “愣著做甚,走罷。”


    第五辭很自然地牽起溫嫻的手,沒帶她去吃路邊攤食,而是另找了一家幹淨點的酒樓。


    依著他從前揮金如土的性子,點起菜來毫不含糊,溫嫻一個沒攔住,看著麵前油光四溢的半烤炙羊,艱難地咽下一口津水。


    羊是真的好羊,可這味卻過於刺鼻,還沒入口,溫嫻就忍不住心頭犯惡。


    第五辭自己倒沒多稀罕這物,從打勝仗繳獲了數千頭牲畜後,軍中便開啟了三日宰隻羊,五日殺頭牛的奢侈生活,連吃數月,終是把一群無肉不歡的糙漢武夫逼成了沾葷不食的剃頭和尚。


    故而第五辭甘心做起了侍婢,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慢條斯理切起了盤裏的嫩羊。


    “嚐嚐看,可有我烤的香。”他將肉塊盡數放入溫嫻碗中,眨著鬥大的眼睛巴巴地望過來。


    溫嫻頂著這股滾燙的視線勉強咽下整塊羊肉,甫一下肚,便感受到陣陣濃厚的膻腥氣味,刺激得胃脘泛酸,嘔吐之感極為強烈,她捧著茶水竭力壓下這股異樣,才沒叫第五辭瞧出端倪。


    後來的菜肴陸陸續續被端上來,有醋魚、蝦仁和蛋羹,可第五辭卻是跟這小羊較起了勁,刀筷不離手,後麵直接伸手喂到了嘴邊。


    溫嫻這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倉促間吞下好幾塊肥肉,卻冷不丁一陣酸水湧上喉,偏頭幹嘔不止。


    第五辭見狀亦是手足無措,懵了半晌,趕緊起身為她拍背。


    “怎麽了,可有哪裏不舒服,胃裏難受?還是吃多了東西撐著肚子了?”他越說越急促,又後知後覺盯著桌上的葷肉瞧,低聲狐疑道:“難道是這菜有問題。”


    溫嫻沒有回應,接過第五辭遞來的茶水,咕嚕灌下好大一口,不料喝得太急,又把自己弄得咳嗽不停。


    本就白皙的臉頰因此更添些許柔弱。


    第五辭幫不上忙,隻能幹著急,見此模樣,他心似有所動,腦海中逐漸浮現起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他托起溫嫻的肩,緊張地都快咬著自己的舌頭。


    “你這是……”第五辭怔愣在原地,“你……這可是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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