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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通敵的罪名一旦安在頭上, 任憑常人再如何辯白,也依舊逃不掉被判死罪的命運。


    武安侯府這個案子,關乎的不是一家的生死, 而是整個大齊的安危,永康帝雖沒有特別強調,但底下人辦事難免會多考慮一些。


    侯爺到底為官多年, 且有戰功傍身, 在民間有著響當當的“不敗戰神”稱號, 若此時朝廷貿然將侯府抄家, 隻怕會引起百姓的猜忌與怨憤,主管審訊的三司長官不得不換了個法子,改為緝拿武安侯一人,另派上百軍士圍困住侯府,沒有為難內裏的家眷, 但也相當於變相的軟禁了。


    禦林軍來提人的這天, 是個有些昏沉,不太敞亮的早晨, 天剛不過朦朦亮, 坊市還沒大開, 沿街隻有少許趕路的旅人, 見到此陣仗,紛紛躲避在暗處, 悄悄打量著列隊整齊組織嚴密的兵卒們。


    而為首之人顯然並非朝廷猛將, 三十好幾的年紀, 卻生得細皮嫩肉, 弱不禁風,便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 也依舊不見何等強健氣勢,一幅扭捏作態,嘴角帶笑,可眼神卻陰沉得緊,瞧著就極為不好招惹。


    實則也不怪百姓覺得奇怪,便是見多識廣的侯府門房,遇到此景,也嚇得當即愣在原地。


    緩過好一會兒神,才扭頭跌撞著跑進門,預備向侯夫人通報。


    平靜了還沒幾日的武安侯府,因為這一隊禦林軍的到來,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陰霾中。


    前院吵吵鬧鬧,惹得本就淺眠的第五辭陡然清醒過來,他微微活動了一下被溫嫻枕在腦後的手臂,隻聽她似有反應地吟哦一聲,沒醒,繼續窩在被衾裏,他含笑抽回手臂,淺淺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旋即起身換衣,洗漱過後,朝外走去。


    剛一推開門,便見院中半數下人推推搡搡著皆往外頭趕,第五辭頓覺不妙,顧不上詢問,拔腿也順著人流往前跑。


    等到前院一方開闊地勢前,果然見到兩列整齊有序的甲衣兵卒,手持長戟,氣勢恢宏地奔湧進來。


    待到適中位置,眾兵卒停足佇立,分據兩側,隨後一中年男子信步踏出,對著武安侯躬身作揖,含笑說道:“侯爺,請吧。”


    按照第五辭此刻的站位,分明瞧不見這男子的真實麵貌,但他潛意識就是覺得熟悉,並且同時帶有一股敵意,按耐不住,闊步走近,立於武安侯身邊,沉聲道:“帶兵入我侯府,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人反應倒快,見著他,彎腰行禮:“世子爺。”


    第五辭眼眸微眯,上下打量了一圈麵前之人,旋即冷笑一聲:“韓大人這是來捉人的,無憑無據,難道是想公報私仇。”


    他與韓照速來並未正麵衝突,唯一一次結怨還是年初他曾於城郊順手打過一個富商,這富商乃是當地一大惡霸,仗著族中有人在陛下跟前得了臉麵,行事分外張揚跋扈。


    第五辭看不過去,出手教訓了一頓,後來被證實此人與韓照有著莫大的關係,但因對方理虧,並不占上風,此事便被壓了下來。


    他也從未把這事放在心上,卻不想韓照睚眥必報到這般程度。


    第五辭橫眉環顧四周,自始沒有擺出任何好臉色,對待韓照也是傲氣十足,眼裏並無多少規矩可言。


    韓照此人心機頗重,內裏陰險狡詐,但在明麵上依舊保持得如沐春風,即便第五辭說話毫不留情麵,他也仍然是一副笑臉模樣,偽裝得分外和煦。


    “世子此言差矣。”韓照單手舉著一則卷軸緩緩走近,另一隻手背負在後,不懼第五辭的白眼,目光隨意一掃,公事公辦道:“咱們也是奉陛下的聖諭辦事,清清白白,有聖旨作證,可談不上什麽私仇。”


    說完他腕部一抖,攤開那卷明黃色聖旨,堂而皇之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第五辭抬眸望向半空,“聖旨”二字赫然撞入眼簾,那兩條象征著皇權的五爪赤金巨龍紋映在日光底下分外刺目,他隻覺得心跳加速,疾步上前,接過來仔細一看,的確是永康帝的字跡,私印也做不得假……


    接憧而至的打擊讓第五辭險些站不住腳,可他並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哪怕刀架頸側,也要拚死爭個你死我活。


    於是對上韓照不懷好意的目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霎時湧上腦海,苦於手中並無兵器與之分庭抗禮,他大力抽出身邊一位官銜看似不低的將領腰側的佩劍,長屈一指,抵攏韓照咽喉。


    “我看誰敢!”


    緊接著四周的動靜聲也跟著響了起來,剩餘將領拔劍反指向第五辭,其餘兵卒分開而立,迅速圍住院中出口,繃緊心神,以做防守之態,戟頭對準場中眾人。


    下人們嚇得呆若木雞,唯有第五辭冷眼凝視著麵前之人。


    雙方不肯逞讓,好一派劍拔弩張的氣勢。


    須臾之間,武安侯趁機從第五辭手中奪回佩劍,揮手將他推至自己身後,厲聲喝道:“退下!”


    第五辭被一股大力帶往後方,踉蹌了數步才堪堪停住,他不服氣般又掙紮著衝過去,然後就見武安侯已經把劍歸還給了方才的將領。


    他的背影依舊巋然不動,立在正前方,像是一尊小山峰,擋住了所有的泥濘與風雨。


    第五辭眼眶有些泛紅,手指攥成拳,臂膀肌肉繃得鐵緊,喃喃喚了一句:“爹……”隨後便見武安侯抬手作豎掌狀,他咽下後頭的話,乖巧地閉上了嘴。


    武安侯先是衝著在場兵將頷首示意,輕聲道:“稍等。”然後才轉過身,招來第五辭,一掌拍在他的肩頭,爽朗大笑:“不必憂心,好好待在家中,替我照顧好你母親,陛下明察秋毫,定能還我侯府一個公道,隻要還能留條命,何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時。”


    當真會如此麽?第五辭自己都有些不信這樣的安慰,張了張嘴,等不及開口再問,武安侯已經直起身子,大步流星往門口走去。


    院中數名兵卒也收起兵器,排整列隊,緊跟著而去。


    第五辭奮力朝前追趕,就差臨近剛要跨過門檻時,被人刻意阻攔在內。


    他頓住腳步,低頭看向橫在身前的那隻手,心中怒氣飆升,咬牙低吼:“韓大人真是盡職盡忠……”的一條好狗!

    韓照也不是猜不透他話裏的含義,揉揉被第五辭吼得發疼的耳朵,隨意道:“世子爺還是快回吧,沒有陛下的吩咐,您可不能踏出這府門一步。”


    他話剛說完,後退半步,值守在旁的兵士們見狀立刻湧了過來,暴力闔上門扉,個個冷漠如冰。


    第五辭對著門上被震得大力亂顫的圓環發愣,正想狠踹一腳解解氣,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他氣急敗壞地回過頭,卻不料看到了攙扶著侯夫人走來的溫嫻。


    兩個女人家身子都沒有好全,走起路來更是分外吃力,第五辭心疼還來不及,哪裏還顧得上生氣,匆匆跑過去,哽咽道:“娘,回去吧。”


    侯夫人將他拉至身前,細細凝望,良久後才沉聲道:“我兒莫哭。”


    第五辭並非真的怯弱不堪,反而因此燃起了體內的抗禦意識,怒氣充斥著胸口,瞳仁滿是赤紅與不堪。


    他重重點頭,咬牙說:“親者痛,仇者快,我豈會讓別人看了咱們侯府的笑話。”


    侯夫人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拍拍溫嫻的手,溫聲道:“你且先回房歇息,我與你夫君還有些話要說。”


    溫嫻聽後微怔,把手從侯夫人臂彎退了出來,掐著掌心,順從應了聲“是”,一步三回頭,終是漸漸背向離去。


    府上到底出了何事,第五辭從未在她耳邊細說,但溫嫻暗中留意,現在也已明白了大概。


    夫家有難,她作為新媳自是不能逃避,可第五辭對此緘默不語,她便是有心分擔也根本無濟於事。


    今日這番動靜鬧得甚為難堪,溫嫻光是想著便已揪心不已,此刻對著滿盤的珍饈,因為煩悶,隻覺得難以下咽。


    第五辭去而未返,丫鬟們也是默默做事不敢吭聲,諾大的院落像是一潭沒有波瀾的死水,泛不起任何漣漪。


    溫嫻在屋中久等不歸,撐不住疲憊,歪倒在桌上,閉眸小憩。


    白日豔陽轉瞬即逝,黑夜如幕布迅速籠罩了整片上空,皎皎明月不知身在何處,唯有天際點點繁星映襯著沁涼的地麵。


    梆子敲響第一聲,溫嫻打了個寒顫悠悠轉醒,她抬頭望向窗外,夜已經很深了。


    房中燭火燃得劇烈,卻依舊不見有郎君歸來。


    溫嫻起身走向外間,扯過架子上的披風罩於自己肩上,整好衣領處的係帶,推門欲去尋人。


    奈何才剛步入台階,便看到了一日未曾露麵的第五辭。


    他獨自一人立於庭院中,背向裏,麵朝外,負手凝望著遠處,不知在思慮些什麽。


    溫嫻放慢了腳步,緩緩走至他的身後,伸手攬過他的腰線,從後小心擁抱住他。


    “夫君,還有我。”


    恰是感覺到了背後貼近的溫暖,第五辭才瞬間有了一絲安心感,他握緊溫嫻的手,貼在自己腰側,慢慢轉過來,攬過她的身子按在胸前,盡力以平緩的語調問:“怎麽還不休息。”


    溫嫻搖搖頭,委屈道:“我擔心你。”


    擔心白日的事對你打擊有多大,也擔心你去見了侯夫人之後都說了些什麽……


    不過她確實不好問得過於詳細,隻能身體力行地安慰他,譬如順著他的脾氣,撫撫他的背脊。


    第五辭闔目感受著溫嫻蹭在他身後的細微小動作,沒有回話,深吸口氣,慢慢道出那個在心中憋悶了整晚的打算:


    “阿嫻,我送你去揚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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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看《上錯花轎嫁對郎》對揚州印象太深了,我的夢中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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