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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院裏傳來蹬蹬奔跑聲, 小藥童去而複返,懷抱著方形實木藥箱,小心交到師傅手中。


    宋醫師打開往外擺著工具, 小剪刀,針灸包,兩卷紗布繃帶, 還有一瓶麻沸散。


    她走進裏間, 緩緩出聲提醒:


    “公子, 就交由我來吧。”


    第五辭起身讓位, 小心摟起溫嫻,讓她靠坐在自己懷裏,撥開她後腦的頭發,禮貌道:“有勞了。”


    宋醫師頷首不語,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用剪子剪開溫嫻傷口外側的碎發, 下一瞬第五辭眼疾手快,拾起她餘下的長發, 盡數攏於手中, 隻為讓大夫湊近了能看得更清楚些。


    一道深色的扭曲淤痕, 約食指長, 攀附在腦後處,四周血液凝固, 結成了暗紅色斑塊, 肌膚迸裂, 血肉翻卷, 第五辭心口跟著一起疼。


    後來麻沸散衝入酒中,宋醫師小口給溫嫻喂下, 等藥效上了頭,才手持刀刃小心劃去傷口外側的瘡疤,又用紗布耐心地擦淨滲出來的汙血,最後撒上金創藥粉,纏緊繃帶,係上結。


    等到大夫一通收拾完,第五辭心中吊著的這口氣才總算是能順暢地吐露出來。


    “大夫,如何了?”


    女醫師低頭擦淨手,把工具一應交到藥童手中,才搖頭道:“看後麵的造化吧,先捱過今晚,若實在不行,隻能請宮中的禦醫過來瞧瞧了,我們才疏學淺,實在能力有限。”


    第五辭道:“那今晚就有勞大夫多多照看了。”


    女醫師頷首表示無礙,歎了口氣走出房門。


    恰此時,丫鬟把煎好的藥端了進來,第五辭安置好溫嫻,接過碗,要親自喂她喝藥。


    大概是方才麻沸散的藥效還沒過,溫嫻毫無意識,連張唇力氣都沒有。


    第五辭隻得以口哺藥,一點一點給她喂進去。


    濃稠而又苦澀的湯汁在口裏淌過,舌尖被刺激的發麻,卻也比不得心裏的那點苦楚,第五辭眼淚混著藥汁一起咽進肚,終是體會到了肝腸寸斷的滋味。


    侯夫人得了消息立刻趕回來,後頭還跟著武安侯,皆是眉頭緊鎖,步履匆匆。


    兩人打從跨過侯府大門的那刻起,就沿途一路狂奔過來,臨到沁園門前,齊齊頓住,奈何沒刹得住腳,雙雙跌撞在一處,身上的袍子都歪斜了大片。


    侯夫人最深沉不住氣,人未到聲先至:“兒啊,快讓為娘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她火急火燎衝進屋,又見第五辭渾身完好,溫嫻頭纏繃帶躺在床上,不禁驚呼道:“這是怎得了,為何傷成這樣?”


    第五辭暫時無心解釋這一切,捂住溫嫻的耳朵,扭頭不耐道:“娘你小點聲,待會兒該吵到她了。”


    “好好好,我不問。”侯夫人改為坐著去看溫嫻的傷勢,拉起她手的那瞬間,衣袖隨著動作滑落在肘處,裏頭塊塊青紫色傷痕暴露出來,隻消簡單一瞥,便足以猜到下手之人是如何的沒輕沒重,侯夫人掩麵又是一陣驚呼:“這、這……”


    她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慌不擇已去拍第五辭的肩,蹙眉等著他的回應。


    第五辭頭埋得很低,說話聲音斷斷續續:“夜裏遇上歹人,溫嫻不小心著了道,傷到後腦,現已是昏迷不醒之狀。”


    他甫一抬頭,眼睛腫脹又通紅,“娘,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是我的錯……”


    第五辭一哭,侯夫人也跟著哭,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出事她都不好受。


    “大夫怎麽說,可有具體根治的法子?”侯夫人捏捏溫嫻的指尖,心口抽抽似的泛起疼。


    第五辭隻是搖頭,止不住地搖頭,彎腰把臉貼在膝蓋上,痛楚到了極點。


    侯夫人不好再問徒增他的傷心,湊近了瞧瞧溫嫻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她默默拭去眼角盈淚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起身朝外走去。


    武安侯等在外間,礙於身份不好直接進屋探視,可心裏也慌,苦於身邊無物可以消磨煩悶,隻能屈起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麵,這聲音沉悶又壓抑。


    見到侯夫人出來,急忙上前問道:“怎麽了,我聽丫鬟們說情況似乎不大好啊。”


    “哎……”侯夫人搖頭不語。


    武安侯急得拍手歎息:“這可如何是好。”


    侯夫人思慮過後,謹慎道:“明日我早些進宮,把太醫請來,外麵的大夫不靠譜,宮裏的禦醫總有辦法。”


    “如此也好。”武安侯點頭沒做反駁。


    情勢所急,便是沒有法子也得創造法子,侯夫人扭頭看了看隱在重重紗幔背後的朦朧身影,不禁又希望第五辭能擔起責任當一回真正的男子漢。


    她倏而收回視線,見武安侯直愣愣立在跟前,不滿他的榆木,嫌棄道:


    “你杵在這兒做什麽,回去回去,我守著就是了,省得你再添亂。”


    武安侯被推搡著往外走,扒著門框最後嘮叨一句:“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使喚我一聲就成。”


    侯夫人又是一陣擺擺手,招呼他走了。


    她在房內踱步半晌,最終轉了個方向去側間尋大夫準備打聽打聽情況。


    ——


    沁園的堂屋一晚上未曾熄過燈,第五辭也一晚上未曾合過眼。


    溫嫻的藥每隔兩個時辰便要服用一次,他從不假手於人,回回親力親為,在她喝得進去的的時候就用調羹一口一口地喂,喝不進的話則自己不勝其煩地以口做哺。


    到了後半夜時,溫嫻已經有了些許意識,竟由睡轉醒,還能與第五辭說會子話。


    可她聲音很淡,每說一句就要耗費極大的精力,人也是恍惚得很,甚至連反應力都慢了半分。


    第五辭隻得小心把她攬入懷裏,盡可能溫柔地放緩了語調。


    他問:“還記得是誰帶走你的嗎?”


    溫嫻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比了個捂臉的手勢,說:“對方蒙著麵,我看不清。”


    “那是誰對你動的手,有印象嗎?”第五辭哽咽著又問。


    溫嫻眨巴著眼睛,斂眸去想晚間的細節,可一旦過度思考,她的頭就變得非常疼痛,像是有小錘在後腦敲打,連看著第五辭的模樣都有些模糊。


    第五辭見她實在痛苦,便也放棄了詢問的念頭,轉而又道:“睡會兒吧。”


    他把溫嫻平放在床,鬆開金鉤,等帷帳灑落下來,才轉去窗邊透透氣。


    今晚的事,明擺著都是衝兩人而來,要他的命,連同著把溫嫻一起收拾幹淨。


    第五辭從小樹敵太多,找機會想要報複他的人可謂是過江的魚蝦,他挨罵挨打都無所謂,可怪就怪在溫嫻,她一介閨閣女子,不輕易露麵,更談不上有宿敵,緣何會無故遭這個罪。


    難道是個巧合?

    可也不對,巧合太多往往就不會再是巧合。


    整個事件的經過,分明就是蓄意為之,每個環節都在對方的精心設計之中,從他出府,到金平樂被迷暈,再到小廝上門,溫嫻趕去接人,中途遇襲……一樁樁一件件,顯然是有備而來。


    但其中也有蹊蹺,按段循禮的話說,根本就隻計劃了要暗算他一人,見到溫嫻受傷鬼哭狼嚎的模樣不像是能裝得出來的,且照他的腦子,也想不出多高深的辦法來,怕隻怕是報複不成,反遭連累了別人。


    隻是這後麵到底是有人趁機作亂,還是他與別人合謀過後,對方反咬一口,其中是非,第五辭琢磨不透,他還得私下暗查,絕不能讓溫嫻平白受罪。


    第五辭揉揉發脹的額角,捧過麵盆架子上的涼水洗了臉,沒有擦拭,任其水珠慢慢垂落,滑過下顎,滴在地麵,


    他盯著鏡中的自己,慢慢捏起拳頭,而後又緩緩放下,以往他的脾性霸道又暴躁,遇事不吃虧,凡事都要爭個輸贏,可今日遇此一遭,竟難得學會了隱忍,對付敵人靠得並不是拳頭,而是智慧與膽識。


    第五辭回頭看了一眼溫嫻,走過去替她掖好被角,撫著她的手等呼吸逐漸平穩些許,再輕掩上門,去到了書房。


    他飛速擬寫好書信,以火漆封口,戳上私章,略使輕功躍上房梁,食指與拇指放入口中,吹響哨聲,稍等片刻,便有暗衛入府相見。


    第五辭把信交由對方手中,叮囑完幾句,預備轉身離去。


    “公子。”暗衛突然喚住他,“殿下曾有口諭,若公子遇到任何麻煩,都可差人去尋他……”


    話音未落,第五辭倉促打斷:“不必了,現下時局動亂,殿下已是四麵楚歌,我不好拿私事令他徒增煩憂,你且把信帶到,讓殿下務必注意各大朝臣近來的動向,我不知是否暴露了身份,引得有心之人故意試探,但此舉無異捅破了窗戶紙,一旦我沉不住氣跳出來生事,殿下與我都將會露出破綻。”


    說到此處,他頹廢地擺擺手:“罷了,也是我自己罪有應得,就不必勞煩殿下了。”


    “是。”暗衛頷首回禮,足尖一點,轉瞬消失在墨色長夜中。


    等人一走,第五辭才撐不住疲倦,半屈起雙腿,手撐著膝蓋,讓自己放鬆一下,可短暫的歇息並未持續多久。


    他又縱身躍下,提步往臥房走。


    哪知方才走了不過一刻鍾,溫嫻房裏就有變了天。


    丫鬟們奔走忙碌,全都亂成了一團,不時還有沾了汙血的髒水從裏端出,駭人又可怖。


    第五辭雙目眩暈,險些站不住腳,隨便逮住一個便問:“這是怎麽了?”


    丫鬟急忙作答:“少夫人嘔吐不止……”


    話音未落,第五辭拔腿衝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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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時候聽著《花雨落》,阿嫻和阿辭的模樣就印在腦子裏了,真正純土生的古代少年少女,一個溫柔一個驕傲,十幾歲的年紀,慢慢相愛,慢慢成長,美好死我了(拋開這幾章不說,捂臉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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