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以樓旁邊的一個大漢佔了他一半的床位,他也不多說,側躺著以鬼力隔開那人,不想晚上睡覺被陌生人擠。


  白浩抿著唇越過白以樓看著對面這一排陣仗,十分慶幸自己的床位是在最裡面,反正外邊有白以樓圍著,至少睡覺的時候可以十分安心。


  思及此他看了眼面對著他側躺的白以樓,不禁嘿嘿笑出聲來。


  白以樓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笑什麼。」


  白浩被對方抓包,也不覺得尷尬,相處了這麼久,白以樓雖然也有陰狠的一面,但他知道白以樓不會對他怎麼樣,因此漸漸的膽子越來越肥,只要對方不是真的嚴肅,他賣萌耍賤都可以,於是打趣說:「我沒笑,局部抽搐而已。」


  說著還一本正經的抬手去揉了把臉,白以樓盯著他看了幾秒后閉上了眼。


  屋裡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燈光,白浩的視線落在白以樓冷漠的臉上,似是打量,卻又沒刻意去看,只是恰巧視線無處安放,便落在了他的臉上。


  饒是如此,也能將對方俊美無鑄的臉看進眼中。


  白浩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欣賞著眼前的美男子。


  漸漸的,白浩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其他人也紛紛睡著了,屋裡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打鼾聲,白以樓這時卻睜開了眼。


  他看著白浩安靜的面龐,不由微微失神,這張臉對他來說記憶深刻,卻又覺得陌生,白以樓的手微微抬起,輕輕放在了白浩的臉上,拇指細細的摩挲了下他細膩的肌膚,他很清楚,白浩並不是那個人,只是像而已。


  但僅僅只是像么,一個人能跟另一個人像十成?

  白以樓難得迷茫,這個問題自他在見到白浩起便一直縈繞在心頭,總是困擾他,到現在他仍舊沒得出什麼結論。


  不過再像也不可能是那人,白浩是白浩,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可能也只是像罷了,這點白以樓倒是分得很清楚。


  罷了,白以樓暗嘆了口氣,等此間事了,再去尋他也不遲,總要弄個明白。


  正怔仲間,白浩卻突然睡得不舒服的將腦袋湊過來,額頭碰到他的下巴,雙手併攏著縮在他的胸膛前,又安靜的睡了過去。


  白以樓思緒莫名一頓,片刻后才微微退開,他發覺白浩睡著后就總是喜歡找狹窄的地方鑽,不是往自己懷裡鑽,就是喜歡用被子將自己嚴實的包裹起來在一角縮成一坨,好像這樣才有安全感似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狗愛窄處?

  白以樓眼中略帶笑意,顯然是被自己的話逗樂了,莫名其妙的總把白浩比喻做狗,不過這並不是貶義,反而還覺得這種生物跟他的風格很貼切,精力很旺盛,很……可愛?卻偏偏喜歡偷懶,還發揮得淋漓盡致。


  白浩的溫熱呼吸噴洒在脖頸處,白以樓不禁有些麻癢的感覺,他不甚自在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脖頸,漸漸睡了。


  翌日,除了正樹懶一樣掛在白以樓身上睡覺的白浩,眾人紛紛醒了。


  白以樓看著鑽在自己懷裡還不夠,竟將一條腿搭在自己腿上睡得安逸的白浩,頓時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的跳。


  其中幾人不時往兩人這邊看來,見白浩八爪魚一樣粘在白以樓身上睡得舒坦,不由紛紛小聲的指指點點,這兩人的睡姿實在是.……太過親密了些,比之他們摟著自己媳婦睡覺時的姿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一邊穿衣一邊往這邊看來,片刻后實在是憋不住了,有個大漢以打趣的口吻看著正在把白浩撕下來的白以樓說:「兄弟,你們感情真好啊。」


  白以樓把白浩扔到一邊,淡淡的嗯了一聲,下床穿鞋。


  其餘幾名大漢紛紛哈哈笑出聲來,白以樓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十分淡然,壓根不會感覺尷尬與不自在。


  他將白浩拍醒,與眾人拿上工具一同進了山洞。


  白浩手臂酸痛,奈何在工頭的逼視下只得苦哈哈的繼續叮咚叮咚。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兩人便已摸熟了這裡的一切,當然關鍵還是全靠著白以樓這堪比外掛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蠱惑人心套話,昨日見控制這些工人並無用處,他們所知道的大都相差無幾,於是白以樓直接把目標轉向管事的工頭。


  事實證明白以樓的決定每次都這麼正確,工頭知道的確實不少,幾句話下來,白以樓已經知道他們在挖什麼了。


  他們竟然在挖龍脈,挖金礦只是個幌子,至於挖什麼龍脈,龍脈是個什麼模樣,以及龍脈的具體位置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聽工頭所述,這事是由一個茅山術士全權負責,他們這幾個工頭都是聽他的吩咐來做事。


  白以樓得知后不禁微微皺眉,突然想起之前感知到的奇怪氣息,難道就是這所謂的龍脈?然而所謂的龍脈具體是指什麼,是靈氣還是生物?那股氣息不像是地脈靈能,白以樓也說不出像什麼,畢竟那股氣十分奇特,他從未見過,只是藉助鬼力感知到這山中有古怪,若不是知曉他們是來挖龍脈,他也不會知道那股氣息就是龍脈散發出來的。


  這般看來,這茅山術士能知曉這座山中有龍脈,倒是有些道行。


  白家為何要挖掘龍脈,白以樓對此十分好奇,一探究竟的心更加旺盛,遂對四周的變化及人物觀察得更加仔細起來。


  兩人在這裡待了幾天,白浩的手心裡全是磨出來的水泡,膀子酸得第二天都抬不起來,反觀白以樓,手仍舊是之前那樣,且也不會感覺到累,好像做什麼對他來說都輕而易舉,不疼不癢。


  白浩很是鬱悶,一狠心就跟自己懟了,任由水泡自生自滅,幾次下來,手上的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一雙手直弄得黏黏糊糊,全是膿液,直過了好幾天,漸漸磨出一層老繭,反而起到了保護手的作用。


  這日歇了工,白浩不停的扯袖子抹著脖子,即便白以樓這幾晚都會打水來給他擦脖子洗臉,但因為環境實在是太臟,一搓便搓起了污垢。


  營地里的水有限,白浩每日能有水擦身那也是白以樓有本事,其他人只能將布巾沾了水來擦擦汗,如今一連三天沒洗澡,白浩感覺自己都快臭了,於是甫一走出山洞便討好的跟白以樓說:「大哥,要不你用鬼力看看,這裡哪兒有河,咱們去洗澡啊。」


  白以樓轉頭去看白浩,覺得他是該去洗洗了,本來白皙的臉如今汗漬斑斑,跟只花貓一般配上這討好的表情顯得十分可笑,於是點了點頭,白浩頓時歡呼一聲,興高采烈的回屋子拿上布巾,跟著白以樓走出了營地。


  此時天已黑了,夜空一輪明月,四周陣陣蟲鳴與鳥類扑打翅膀飛過的聲音,四周全是高大山峰,白浩有些怵,聽說古時候山上的豺狼虎豹比較多,於是亦步亦趨的跟在白以樓身後往前走。


  等走出這片山峰,便能瞧見不遠處的高坎下一條在月光下泛著陣陣波光的蜿蜒河流。


  白浩兩眼放光,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去河裡洗澡的經歷了,於是忙催著白以樓往河邊疾行而去。


  兩人來到河邊,河寬約有三丈,清涼的水看著十分舒服,白浩迫不及待的三下五除二的將自己扒個精光,一個猛子便跳進了河中。


  白以樓等白浩冒出頭來,便將他丟在岸上的衣服以腳挑起拋入水中,說:「順便將衣服洗乾淨。」


  白浩哦哦兩聲,腳下踩水,一邊游到岸邊來揪著水草穩住身體,將裡衣與外袍分開,又在河岸上眯眼找了找,便找到幾株葉子細長橢圓的草,這種草在他們老家的水井邊十分多,能搓出泡沫來洗手洗衣,他在讀書的時候去外面吃麻辣燙,居然能看到有人用這種草做菜,頓時感覺有些方,先入為主的覺得這玩意吃了保證要中毒。


  他將綠色的植物在衣服的袖口與衣領處搓,片刻后便搓出了少許泡沫,順便抬頭去看白以樓,問:「你不下來洗洗嗎。」


  白以樓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並未做答,白浩也懶得理他了,自顧自的洗著衣服,誰知下一刻白以樓卻緩緩解開白色外袍,將衣物除去,白浩頓時覺得這場景有些撩人,脫這麼慢是故意撩人的吧?!

  白浩滿腦子白以樓故意撩人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偷偷觀賞一眼美男子的身軀對方卻已入了水。


  他滿頭青絲在河水中飄散,水性十分的好,來來回回遊了幾圈后才靠在對面的岸邊看著白浩洗衣服。


  等白浩草草將衣服洗乾淨后便丟到了岸上的草地里,一腳瞪著河岸向白以樓這邊以標準的狗刨游來。


  這游泳不踢出任何水花,仰著頭往前刨水的專註模樣實在是像極了一條正划水的狗,滑稽而可愛。


  思及此,白以樓不禁勾唇淺笑,這難得的一笑險些又讓正看著白以樓游來的白浩忘記划水溺進水裡。


  白浩游到白以樓身邊看著他說:「咱們來比劃比劃,看誰游得快。」


  白以樓斜睨他一眼,淡淡地說:「就你那狗刨,能跟誰比,安分點。」


  「瞧不起人。」白浩頓時有些咬牙切齒,最蛋疼別人說他的泳姿,於是說:「狗刨怎麼了,你刨個看看啊。」


  白以樓懶得理他了。


  兩人在水裡玩了兩刻鐘,身上乾淨感覺有些冷了,才爬上岸去穿衣服。


  白以樓幾乎是一瞬間便已周身整齊,頭髮也幹了,白浩卻苦逼的與那條被水浸濕后難以穿上的褲子杠上了,心裡十分後悔為什麼要把一身上下的衣服都洗了,當然還暗暗的在心裡腹誹白以樓,要不是他把自己的衣服全丟下水來自己也不打算洗。


  而另一邊,白以樓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光-溜溜的白浩在草地上單腳蹦來蹦去,總算是穿進一條腿去。


  等他費七-八力的穿好褲子被冰得屁股蛋子發涼時,白以樓卻淡淡地說:「脫下來,我幫你把衣物弄乾。」


  白浩:「.……」


  我糙!為什麼不早說!一定是故意的!

  白浩磨著牙看白以樓,見對方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問他怎麼的模樣,下一刻卻嬉皮笑臉的笑了起來,說:「好啊好啊,有勞大哥。」說著便將費七八力才穿上的褲子又給費七八力的剮了下來。


  被耍弄總比穿著濕衣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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