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走吧。」白以樓轉身往外走,說:「去看看他們在挖什麼。」


  白浩哦了一聲,急忙跟上去,看著外面忙忙碌碌的人們,霎時有些苦巴巴地問:「我們要跟著他們一起做事么,能不能用障眼法隱身偷偷看他們在幹些什麼。」


  白以樓轉身看了眼白浩,挑眉問道:「怎麼,又想偷懶?」


  白浩的心思被對方猜了個正著,他也不覺得羞恥,反而雙眼晶亮,一臉你懂的表情,誰知白以樓卻說:「你這般羸弱,何不趁機鍛煉鍛煉,總想偷懶,日後成家立業如何但得起一家之主之責,難道要靠家人養你不成?」


  「誰要吃軟飯啊。」白浩頗為不爽白以樓說他需要靠家人養,只是懶一點,並不是沒有抱負,遂反駁道:「我只是覺得隱身會比較好打探事情而已,我不用誰養我,反過來我才是要負責養她們的人。」


  白以樓勾起一抹笑,不置可否。


  兩人出得屋子,徑直往山洞走去。


  甫一靠近山洞,白以樓便停了下來,皺著眉看向不遠處的山洞,四處打量著說:「這山洞裡有股強大的氣息,且四周皆是。」


  「什麼氣息?」白浩聞言,忙順著白以樓的眼神去看,順便嗅了嗅。


  白以樓緩緩搖頭,說:「僅僅是感覺到一股十分奇怪的氣息而已,至於其中有什麼古怪,我尚不知。」


  說了等於沒說,白浩腹誹,說:「那走吧。」


  之前叫兩人起床的男人正在指揮出出進進的漢子做事,見兩人優哉游哉的走來,大吼道:「你們倆!怎麼現在才來,來這裡拿鎬與鐵釺,快去幹活,再讓我發現你們偷懶就回家抱老婆去!甭來了。」


  白浩默默嘆了口氣,認命的在山洞外的竹筐里拿上兩把十字鎬跟鐵釺分給白以樓,往山洞裡走去。


  方才在遠處看這山洞黑梭梭的,卻原來有昏黃的亮光。


  山洞中人來人往,每隔一丈便有一盞燈籠,洞里空氣很差,全是塵埃,十分的嗆鼻,白浩甫一進洞便不住咳嗽,白以樓側頭去看白浩,問:「沒事?」


  白浩捂著口鼻搖了搖頭,誰知這動作導致他並未看到腳下的石頭,剛要往前邁就被絆得重心不穩,手中的工具被摔飛出去,好在並未砸到人,他大喊一聲便往前撲去,白以樓嫌棄的嘖了聲,閃身上去一把攬住白浩,將人提溜起來站好。


  白浩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看著滿地的石塊,這要是摔趴在上面估計是好不到哪裡去,他心有餘悸地說:「我糙,這要真摔上面估計要頭破血流,嚇死寶寶。」


  誰知這話被白以樓聽去,他竟較真的上下打量白浩一番,說:「寶寶?你哪裡像寶寶,那麼長條。」


  白浩:「.……」


  兩人往裡走去,便見山洞被一分為三,成了三條岔道。


  每條岔道里都有人在忙進忙出,兩人隨便選了個山洞徑直走去。


  叮叮咚咚的聲音不斷響起,越往裡走人越多,白浩不由疑惑地說:「這洞挖得這麼深,山都快打穿了,全部是些石頭,這是挖的什麼礦。」


  白以樓沉默的打量四周,並不說話。


  越往裡走,嘈雜聲便越大,且悶人得厲害,許是洞里不通風的緣故,白浩才走了一會兒,額頭上已滿是細汗。


  叮叮咚咚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兩人漸漸走到洞低,看到一群人正蹲在地上開鑿山體,旁邊站著個光著膀子的管事正不停的催促他們。


  「你們兩個!」管事的漢子瞧見了兩人,大聲喊道:「到這邊來,這邊少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實巴交的過去蹲著有模有樣的學別人鑿山石。


  眾人十分安靜,白浩也不好找白以樓說話,只得叮叮噹噹的敲鑿山體敲到手軟,卻只敲下了些石粉。


  到得晌午,管事的一走,人群漸漸的響起說話聲,敲打的聲音也漸漸弱了,白浩在白以樓的授意下拍了拍身邊一名漢子,問道:「大哥,你們在挖什麼,挖了這麼深,山都快穿了,還沒挖到啊。」


  那漢子滿頭是汗,上下瞧了白浩與白以樓一番,才說:「我見你們面生得很,你倆是新招來的?告訴你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管事的到底讓我們挖什麼,之前招募我們的時候說是挖金礦,可你也瞧見了,這山都快挖個對穿了,卻什麼都沒有,不過我可不管這些,只要每月把我們的月錢結了,他讓挖什麼我都挖。」


  白浩側頭看了看白以樓,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挖多久了。」


  漢子想了想,說:「來了有三個月,也挖了三月個了,成天盡挖出些石頭,一塊金疙瘩的影子都沒瞧見。」


  白浩點頭,見問不出什麼,向漢子道謝後轉頭去看白以樓,想看看白以樓會就此發表什麼高見。


  然而白以樓卻並未發表任何見解,只是沉默的做事。


  白浩見他不說話,遂放下手中工具開始偷懶。


  叮叮噹噹的敲擊聲此起彼伏,眾人跟身邊的人邊說話邊做事,洞里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烏煙瘴氣,簡直吵得要命。


  白浩被這些聲音吵得腦袋裡嗡嗡直響,頗顯煩躁,於是坐起來去使勁的鑿著山體,叮叮噹噹敲了半天這堅硬的石壁,總算是從石粉進化到鑿下些碎石,心中不由感慨古人真是既勤奮又能吃苦耐勞,也不知道那些宏偉的寶塔寺廟在沒有任何機器的輔助下是如何搭建而成的。


  白浩側頭去看了看白以樓,見他已經鑿出了個小坑,不由詫異道:「你真是什麼都能做,跟開了外掛一樣。」


  白以樓瞟了白浩一眼,一心二用地說:「這並非難事,你也能做到,不過是性子不安分,還需要多多磨練。」


  「這跟性子沒關係啊。」白浩說著伸手去捏白以樓的手臂,頓時有些驚奇的說:「咦,你居然還有肌肉,看吧,這種勞力活其實跟體能有關係,我體質差,不是我不想鍛煉,是以前身體不行,不能太累,不然就要發病。」


  白以樓任由白浩捏自己手臂,並未搭言,仍舊做著手中的事。


  兩刻鐘后,管事的回來了,拿著根牙籤正在剔牙,不耐煩的說:「都去吃飯吧,快些吃了快些回來。」


  白浩頓時有種解脫了的感覺,急忙丟下手裡的工具露出欣喜的表情。


  眾人聞言紛紛放下手中工具,鬧哄哄的你推我搡的往外走。


  兩人跟在眾人身後,浩浩蕩蕩的出了山洞。


  山洞外艷陽高照,空氣十分爽朗,白浩呼吸著清新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空地上人頭攢動,正在排隊打飯,白浩目測了一下,起碼得有幾百號人,這山洞裡到底有什麼,居然值得白家這般興師動眾。


  輪到兩人時,已經是一刻鐘后的事了,白浩端著飯跟白以樓找了個人較少的地方蹲著開始吃飯。


  雖然這伙食不是很好,但白浩不挑食,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反而是白以樓,手裡的飯菜沒碰幾下。


  飯剛吃完便有人來催著眾人做事,白浩瞬間的那個鬱悶,自覺還能再來十缽飯,慢慢吃慢慢數一粒一粒的數,直到地老天荒,直到這裡的活都干光。


  聽到白浩心聲的白以樓實在是控制不住那嫌棄的眼神,來來回回打量了白浩幾番,直把人看得叫苦不迭的高呼知錯了起來才收住那目光。


  兩人這一天就在叮叮噹噹中度過,天一黑勞工們便被工頭喊出了洞,回到小破屋,白浩一頭扎在床上,全身酸痛,動都不想動。


  白以樓走過來將他拎起來,強迫性的要讓他去洗手擦臉。


  白浩一臉的灰塵,淡藍衣裳能看得清上面的灰,他累得不想動,賴了半天就是不想出去,但白以樓哪是這般好打發的,於是白浩只得使出自己的必殺技,一把抱住白以樓的勁腰,死活不出去。


  白以樓無法,只得自行去打水,又在工頭那裡順來一塊乾淨的布巾,沾濕給大字形平攤在床上的白浩擦拭。


  為了防止白以樓再拎他去洗漱而裝睡的白浩料想不到會有這等福利,於是心臟砰砰亂跳,緊張得呼吸都不敢隨性,躺在床上任由白以樓擺弄。


  弄乾凈白浩后,白以樓才算是滿意,他這一身髒兮兮的,晚些睡覺鐵定要往自己這邊鑽,要抱好歹也要抱個乾淨的。


  屋裡斷斷續續進來幾名漢子,小屋既矮又窄,甫一進來四五人,便顯得十分壓抑與擁擠,白浩被打理得神清氣爽,此時也不裝睡了,正縮在屬於自己最裡邊的床位上看著,真不知這隻夠平躺就沒有多餘的空隙十個床位是怎麼睡得下這麼些身體壯碩的男人。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屋子裡的人很少說話,許是白日里累了,都在儲蓄精力。


  另外幾人陸續進了屋,十人全齊了,屋裡滿是汗味兒,他們隨便扯了掛在門后的破布一抹身,坐到屬於自己的床位上,白浩感覺床板頓時往下矮了起碼有五厘米,不會塌吧,白浩低頭去看,發現床板下都有石塊支撐著,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壓垮。


  這裡面就屬他跟白以樓還有其中兩個男人的身材偏瘦,其他六人跟牛一樣壯碩,紛紛脫了鞋往床上一倒,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越界,就十分安逸的閉眼睡覺。


  被佔了多餘床位的漢子也不多說,只管躺平了睡去占別人的床位,如此循環下來,到最後只能是他們這四個身材偏瘦的人吃虧,另外兩人嘴上雖有不滿的聲音發出,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想必已經被收拾過了,只得自己側身勉強躺著。


  白以樓旁邊的一個大漢佔了他一半的床位,他也不多說,側躺著以鬼力隔開那人,不想晚上睡覺被陌生人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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