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鏡花水月
男子痛苦不堪的叫喊聲在耳邊迴響，馮淑筠心中只有淡淡的快意，更多的是悲哀，為自己的無知，無力回天悲哀。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會在最初的時候就選擇聽家人的話，而不是選擇任性的離家出走。
她沒有臉回家，如果就這樣死掉就太好了，反正家裡還有兄弟和姊妹。
沒有了她這個不孝女在身邊，他們的生活會好很多吧？
馮淑筠萌生死志，想要一死了之。
李沐陽看人情況不對就幫了一把，伸手把馮淑筠推了下去「你想死？我幫你好了，不用謝我」
馮淑筠從上墜落，帶著無比快意的解脫，摔在地上的時候她還沒有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血水往外流動的感覺。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被放慢，她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一股懊悔之意從心底湧起，她後悔了，可是沒有回頭路，她只有等死的份。
她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李沐陽不是神人，他不可能聽見死人的內心世界。
假如他聽的到一定會告訴馮淑筠「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是不會被生命女神眷顧的，死亡從來都不是結束，等待她的只有永無休止的痛苦，直到她學會珍惜自己生命」
當然等她學會珍惜生命以後她的記憶已經不復存在，珍惜刻在骨子裡，過往雲煙前塵盡忘。
李沐陽在路上走著，一隻攔路虎出現在道中，穿著不合時宜的衣裳。
李沐陽從虛擬空間里取出自己最順手的兵器問「你是誰？」
「戚顧，排行榜第一十四，只要殺了你就可以救我心愛的女人，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想試試看」
「殺了我可以救誰？」
「我的女人」
李沐陽把兵器收了起來，盤腿坐在地上，拿出兩壇酒「來來坐，給我講一講你的悲慘故事，讓我開心一下，說不定可以成全你」
戚顧狐疑，想了想，他自己的勝算不到三成，若是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再好不過。
「我叫戚顧，她叫白悅，我們本來是雲啟山一對神仙眷侶，過著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我撫琴奏樂，她輕袖舞裳，日復一日逍遙自在」
「那不是很好嗎？」這戚顧所言正是李沐陽嚮往的生活。
佳人相伴，美酒作陪，一曲音裳舞流年，歸隱山林，不問世事，生死掌握在自己手裡。
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過於此，李沐陽心中不由心生意動。
戚顧面露苦笑顏似哀傷嘆聲悲鳴「是很好，如果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禍患」
不用李沐陽問，他自己接著說「我記得那天楓葉特別的紅，它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紅的像是熟透的石榴，像是璀璨的鮮血」
李沐陽躺在草地上閉眼傾聽。
戚顧學著他的樣子躺了下來，微風吹過，他枕著自己的胳膊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那天她說這雲啟山上的紅楓葉真的很漂亮，風撫而過就像是一群嬉笑的精靈在天地間翩翩起舞」
「她叫白悅，是我放在心間的人，她溫婉漂亮，是大唐第一美人，她的眼下有一顆淚痣」
「淚痣？」
「眼睛下方的那顆痣，叫做滴淚痣」戚顧好心給李沐陽解釋。
「我知道」李沐陽腦海中藏有上萬的道經，他會很多很多東西，只是他太懶，如果不是有人提及他是不會想起來的。
「相書上說:凡生有此痣者，今生今世註定為愛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淚」
戚顧接言「原來是我害了她」
「不不，你聽我說完」李沐陽聽戚顧不說話，權當是他默認。
「傳說淚痣是淚水凝結后形成的。那是因為前世死的時候，愛人抱著他（她）哭泣時，淚水滴落在臉上從而形成的印記，用來作為三生之後重逢相續的印記。」
「你的意思是我與白悅有三生之情緣？」
「並沒有，聽我說完你就知道了，安靜的，現在你只要傾聽就好」
「好」
「嗯」李沐陽睜開眼睛看著蔚藍的天空，朵朵白雲飄蕩，變化萬千。
他說「一旦有淚痣的人，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他們就會一輩子分不開，直到彼此身心逝去。而他（她）也會為對方償還前生的眼淚。」
「你的白悅已經死了嗎？」
戚顧搖搖頭「沒有，她還活著，我知道她還活著，我，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不願意醒來」
「夢魘？」
「什麼？」戚顧坐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李沐陽。
「也許是夢魘呢？身處幻境而不自知，周圍的一切一切都彷彿真實，比現實更加完美，比現實有趣，在那裡沒有痛苦，沒有哀傷」
「身處夢魘的人最後會怎麼樣？」
「怎麼樣？如果沒有外界的人插手，大概會含笑九泉」
戚顧問「還有救嗎？」
「迷失自我的人，深陷局中，並非找不到回去的方向而是夢魘之中，在那方寸的幻境里有他（她）愛而不得，願意傾其所有的東西。」
戚顧問「如果我一定要讓他醒來呢？」
「大家都知道鏡中花水中不過是虛空一場，一切皆是幻象，鏡花水月夢一場到頭來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難道根本就沒有辦法強求嗎？」
「有」
「什麼辦法」戚顧很激動。
李沐陽抬眸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告訴我我就不用殺你了」
「呵，說的跟你能殺掉我一樣，誰給你的自信？」
戚顧恭恭敬敬的跪下三拜九叩「請告訴我救她的辦法，我願誓死追隨，只要讓她可以活下去」
李沐陽反問「身處幻境亦是活著，那麼為什麼不讓她生活在幻境之中呢？」
「因為她不能，因為我不願，因為她還有沒有做完的事情」
「其實很簡單」
「你說」
「她喜歡什麼？」
「美人」
「嗯？」
「我的意思是一切美好的事物她都喜歡，不論是男是女，是山是水，或是飛鳥走獸，只要她覺得漂亮哪怕是滴血的生命之花，她也覺著很是喜歡」
「嗯，不錯，她很有眼光，我也喜歡，你可以陷進她的夢境里嗎？」
「我進去過，可是她記不起來我，強行喚醒會帶來不可低估的磨難，我所處的世界岌岌可危，經不起這麼大的衝擊」
李沐陽想了想搖頭「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也沒有經驗，而且還有一個說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什麼？」
「是個很操蛋的說法，夢中夢中夢，不止一層夢境，層層遞進衍生，一著不慎你就會深陷其中迷失自我，直到夢的主人醒來」
戚顧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李沐陽也不用他接話，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叨叨的沒完沒了。
「你說殺了我就可以救你的心上人？」
「昂，沒錯」
「誰告訴你的？」
「一個黑袍男子」
「是不是形似侏儒說話卻是蒼老沙啞的不行？」
戚顧驚奇回問「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是袁亮亮那蠢貨，孩子你上當了，要我說，你現在趕緊回去，抱著你的心上人用九轉旋金針刺她各門死穴，活了也就活了，沒活就送她去生死輪迴為好」
「為什麼？」
「為什麼？生死輪迴前塵盡忘，一切重新開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這般拖下去雙方都是痛快，她可能是快樂的，但是你么，註定與眼淚為伍」
「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你愛信不信，你殺不死我，奉勸一句從哪來的回哪去」
戚顧拜上一拜扭頭離開，走了幾步又回來往地上放了五壇酒「這些是百年佳釀，還請笑納」
李沐陽點點頭把酒水收了起來也沒有戚顧扭頭離開，他撒下的網子，那網上蟲子也該長大了。
樹林還是那個樹林，野兔成群，飛鳥蟬鳴，李沐陽立在樹枝上看不到竇文濤。
他翻遍了整座山，野豬都見到兩隻，打獵的獵戶也有幾個，至於竇文濤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沐陽很生氣，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遇竇文濤就是他喪命之日。
李沐陽在山間走著遇到一汪溪水，水中游魚以白鰱為多，他脫去鞋襪將腳泡在溪水之中，游魚不逃反而親近。
他與游魚嬉戲的時候天上傳來轟隆隆的打雷聲，天際劃過一道閃電，雷聲越來越大，大雨傾盆而下。
李沐陽被淋成了落湯雞，他在想一件事情，他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路過樹林一道雷劈在他的身上，李沐陽眼前一黑，最後的記憶是一個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笑臉如嫣的看著他。
「那是誰？」李沐陽不記得了。
李沐陽不知道的是他昏死過去後身旁多了三個人，吵的是不可開交。
最後是最先跟在他身邊的人拍板定的「談話的時候，我已經做了影像記錄，如果能想起來這些給他看也怪不得我們，如果記不起來以我們的能力護他生生世世絕無半點問題」
「也只好如此，不過就是累點，多招收幾個徒弟就能輕鬆解決，權當老大去遊歷人間」
「我胳膊上的印記已經變的淺淡，是說我們可以擺脫控制嗎？」
「呵，別說笑了，你也不動腦袋想想，那邊還拴著老大的一條狗，你要是跑路，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唉，真苦逼，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痛苦，什麼都知道了更他媽苦逼，這不是要我小命嗎？」
「你可以選擇死，不會有人攔著你，別看我，我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