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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紙上談兵

  地圖給了安伯,安伯掃看一眼便牢記在心,夜路奔走,裝有棺材的馬車緊隨其後。


  「鄒屍谷遠在汴洲,千里馬晝夜不歇也需一月有餘,李沐陽你身體若有不適也可停馬歇息」


  李沐陽面色慘白,他嚴重懷疑自己是吃壞肚子了,中食二指探脈,脈像沉滑,跳速略快。


  好么,李沐陽可以開始排除自己碰觸過什麼,思來想去居然記不得自己碰到過什麼東西?

  不對,他碰過潘金蓮的屍體,話說一月有餘的時間,屍體不會放壞,放臭嗎?

  聽說過排三、排五、排七的、可這停靈一月實屬稀罕事,從來沒有聽過好不。


  不明白的事情除卻自己鑽研琢磨,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向別人取經。


  這馬車上除了他就是蘇淺與安伯,且不說安伯縱馬沒空理他,單是讀唇也很費神,交流起來,雖然沒有障礙,但是李沐陽最初的時候可是選擇隱瞞自己會讀唇這件事。


  在此由衷勸告,想要騙一個人,一定要堅守自己的信念,絕不動搖!騙,就騙一輩子,這樣對你我都好。


  言歸正傳,李沐陽將自己的疑問拋給蘇淺「淺淺呀!這潘金蓮的屍體停放月余還在馬車廂里顛簸沒關係嗎?」


  「沒關係呀!安伯已經往她嘴裡餵了棲息丹,至於顛簸,她比我們享受多了」


  「棲息丹?」那是什麼鬼?


  蘇淺揉揉眉心,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人?居然連棲息丹都沒聽過?


  她同情的看了眼李沐陽耐心解釋「棲息丹,藥王穀雨嬈所致,可使遺體停放三月有餘,不會出現屍臭之象」


  「棲息丹,顧名思義,吞服此葯的人將會宛若睡熟一般,不過此葯只能在亡者身上用」


  蘇淺曾聽三哥戲稱,有人妄想吞食棲息丹,以此規避征伐之苦,不良人走後,他殘喘一日便全身潰爛而死。


  「那三月後呢?」李沐陽就想但凡是葯鐵定有三分毒性,可存月余,那麼三月期限過後呢?會是什麼樣子?

  「這還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回來以後我們可以去試試」


  「試?如何試?」難道說去找將死之人餵食?那也得多找幾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概率多了才能確認它的準確度。


  「想讓人活下去不容易,想讓人死還不簡單,魔骨窟里待宰的渣渣那麼多,還怕沒人試藥?」蘇淺說起魔骨窟來恨的咬牙切齒。


  「魔骨窟?」


  「窮凶極惡滅絕人寰的無恥之徒,他們無惡不作擼人妻女,魁首是無相人,聽聞他最喜好剝人皮骨做燈籠」


  「沒人管嗎?」


  「什麼?」蘇淺詫異的說「管?也得管的住,無相人的無相功變化多端詭不可測,我爹尚且自保,魔骨窟可不是只有無相人一個,他座下還有十三鬼仆」


  「聽起來蠻唬人的,武俠人士不是皆有一副熱心腸,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嗎?為何不集結門派圍攻魔骨窟?」


  李沐陽話語中的理所當然讓蘇淺驚了,這是誰家養出來的傻白?怎會如此天真?


  誰說習武之人一定要正氣凜然?誰說習武之人一定要除魔衛道?憑什麼?

  蘇淺估摸著測算了一番,這圍剿魔骨窟需耗費的財力物力沒個千八百萬下不來,勞民又傷財不合適。


  「淺淺為何不回我話?」李沐陽他好奇是發自真心的。


  「李沐陽你從哪裡聽來的?誰說習武之人皆是一副熱心腸?如此判定未免過於無情,誰好誰壞又是誰評判的呢?」


  她蘇淺沒有是非善惡觀,不,不應該這樣說,應該說,她蘇淺的是非善惡觀與常人不同,好也罷,壞也可,沒有牽扯到自身與她何干?

  李沐陽周轉一圈秒懂,不就是各掃門前雪么,屢見不鮮。


  蘇淺語重心長的說「李沐陽呀!你且記住,但凡熱血心腸大多是初出茅廬之輩,菜鳥,俗稱初生牛犢不畏虎」


  「亦可說不知天高地厚嗎?」李沐陽自飲茶水,心中哀嘆,仗義俠行不過是一廂情願,弱者無需救,如不自救必死無疑又何須救。


  蘇淺敲打李沐陽的腦袋「這誑語說的,你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不知道,它是未知之數」李沐陽閃過蘇淺的手掌,腦袋這玩意可不好隨便讓人碰。


  艷陽高朗的天說變就變,頃刻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行走途中偶遇暴雨,馬驚奔走,安伯控的住手中馬匹,後面的就管不住了,非是有力無心實屬有心無力管不過來。


  「呃~呃~呃」


  「馬驚了!」車夫自己都顧不來又怎麼會為一口破棺材賣命,棺材飛出去橫散的四分五裂。


  安伯將馬匹安撫好以後,上前將宛若熟睡的潘金蓮抱起放在車轅,雨中馬行多不有不便。


  「安伯進馬車廂避避雨吧!」蘇淺掀開帘子「呀!這人怎麼也在這裡?馬跑了」


  「呃呃」安伯指著前面毀壞的馬車和倒在地上那斷氣多時的車夫。


  「死了?死便死吧!不過是一具屍體,我的馬車還裝的下,進馬車廂躲雨」


  「呃呃」安伯搖頭,他才不願進去打擾小姐,畢竟主僕有別,怎能同坐?


  「安伯不如往前走走,說不定前方有廟宇破屋以供歇息」李沐陽提議往前走,這一直在雨水裡杵著也不是回事。


  「說的也是,安伯我們趕緊往前趕趕路」


  「呃呃」


  「沒有屋舍?樹下避雨多有不妥,還是待著好了,安伯你進來,這是命令!」


  「呃呃」安伯也不再推辭指著潘金蓮問她該怎麼辦。


  「左右不過是具屍體,暴屍荒野多有不妥,李沐陽你害怕嗎?」


  「害怕?害怕什麼?」


  「我準備讓安伯把人搬進來」蘇淺決意照顧菜鳥的心思。


  「無事,可憐的娃死了也不得安生,看來和親之路,略險艱難。蒼天都憐見她,君生我未生,恨不能同時,念意比金堅」


  蘇淺搖頭晃腦「一看就是有文化的讀書人呀!這不就是有緣無分么,別悲秋殤月了,我一女的都險些看不下去」


  「見笑,最近感慨良多,一時間找不到抒發點」


  「安伯將人搬進來」


  「呃~呃」


  李沐陽看著潘金蓮的側顏,思緒翻飛,他如何能從幻境中脫離,最關鍵的是,他雙手不曾沾血,不過是出謀劃策而已,幻境,幻境,一切不過是癔想。


  沒想到,第一次出行便是喪命行,紙上得來終究淺,空有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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