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
鄒成渝找到元煦,示意他低下頭,伏在他耳畔,將剛才從席恩那聽來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完皺起眉頭,神色擔憂的問元煦,「你那什麼符真的有用?」
他在席恩面前打了包票把這個符的作用誇得天花亂墜的,一是為了讓席恩相信一直貼身帶著,二來也不是沒有誇耀元煦的意思。但走回來的這段路上,他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又不禁有些擔心這張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厲害。
「這符出自天師世家周家,也就是周論他們本家。每年只發出去不到十張,我給你的就是周論給我那張。」元煦說完,見鄒成渝面上只是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其他的情緒,笑道:「之前我本來想主動去找周論,問他要一張,但他告訴我,製作這符的是他們家族的長老,每次制符的時候都會閉關,只有等他出來才能拿到。」
後面這些話便是特意解釋給鄒成渝聽了的,鄒成渝還想著席恩那邊,聞言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點到一般突地頓住。抬頭,不太高興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問問這符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麼管用,我是擔心席恩!你想太多了!」這傢伙,難道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小心眼?孰輕孰重分不清?「那,你的那張給了席恩,你自己怎麼辦?」
元煦無所謂的道:「以前對我也許有用,現在的話,也用不著了。」
鄒成渝好奇道:「你是有什麼更厲害的東西了嗎?」
「噗,我發現你有的時候會意外的敏銳。」元煦點頭,背過身,擋住鏡頭,示意他看過來。
鄒成渝也跟他緊挨著,低頭朝他手心看去,慢慢長大了嘴,要不是他記得這是在拍攝中,估計早就忍不住驚呼出來了。
只見元煦的掌心慢慢浮出一柄泛著金色微光的短劍。鄒成渝緊緊盯著這把短劍,它的光芒雖然很微弱,卻讓人感到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暖意包裹在其中,時間越久,那種溫暖的吸引力就越強,他的頭越來越低,直到整張臉都貼在那柄短劍,鼻尖觸碰到冰冷的劍體,渾身一顫。
元煦在短劍出手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鄒成渝的異樣,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任由對方離自己的本命法寶越來越近,也看到了他眼底深處的那股痴迷,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夢寐已久的寶物,若不是他和鄒成渝的關係,和知道對方不可能搶走自己的短劍。元煦恐怕會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個,隨時會奪寶殺人的危險人物。
可是,鄒成渝為什麼會對自己的本命法寶表現的如此在意。
「如何,還滿意嗎?」元煦適時地開口,打斷了仍然沉浸在短劍上的鄒成渝。
鄒成渝猛地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心有餘悸道:「真奇怪,我剛才總覺得你的短劍好像有生命似的,恍惚間還聽到它在跟我說話。」
元煦挑眉,手腕一轉,將短劍收了回去。「哦,它跟你說什麼了?」
鄒成渝眉心緊鎖,似是真的在回憶剛才的情況,但想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遺憾的道:「也許是我幻聽了吧。」他說完又看向元煦,神情重新變得神采奕奕,「元煦,你說剛剛那個是你的本命法寶,他有名字嗎?」
元煦盯著他的眼睛,玩笑般的反問道:「如果我說,讓你給它起個名字,你覺得叫什麼好呢?」
鄒成渝頓了下,驚訝道:「讓我起?」
「是,不如你替我想一個。」元煦柔聲說道。
每次元煦用這種溫柔的眼神和語氣對自己講話時,鄒成渝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總會在這一瞬間變得迷糊不清,但內心的開心卻止也止不住,嘴角越咧越大,腦中忽的閃過一個畫面,他望著元煦的眼睛,笑起來。
「東君,就喚它東君吧。」
恍若很久之前,同樣的場景。
風景清明,梨花層疊,少年一襲青衫,抬起頭遙遙望過來,一雙眼眸燦若星辰。
他的聲音透過九天之上的雲端落下,清冷如玉般透澈。
以後,我可以喚你東君嗎?
天空驟然一聲悶響,正在忙碌中的人都抬起頭看天,有人問道:「剛才那是什麼聲音?像是打雷的樣子。」
「這是什麼時節,再說了太陽那麼大,哪裡來的雷聲。」有人反駁道。
元煦視線恍惚了下,回過神來,就看到鄒成渝正湊到自己面前,正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拔自己的眼睫毛?!
啪的一聲,拍開那作怪的手。「幹什麼?」
鄒成渝捂著手背,撇撇嘴,「你自己站在那跟中邪了似得,閉著眼睛眼皮一個勁兒的抖,還問我幹嘛?」
「所以你就拔我眼睫毛?」
「嘿嘿,我那不是,不是想喚醒你嗎。」鄒成渝心虛的支吾道。
元煦不怒反笑,「原來你叫醒人的方式都是這麼——特別啊。」他尾音拉長,透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鄒成渝不服氣的反駁,「明明是你突然跟入定了似得嚇人好嘛。」他又問道:「喂!你剛剛想什麼呢,怎麼突然就跟被人定住了似得,我還以為你中招了呢,差點打電話給周大哥了。」
「沒什麼。」已經回過神來的元煦隨口敷衍道,忽地看向他身後,「比起這個,我看你還是先問問你那個發小怎麼回事吧。」
「啊什麼?」鄒成渝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去,瞪大了眼。「席恩吃錯藥了?」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剛才聲稱崴了下腳的陸茜茜堅持要完成拍攝工作又被人扶著回來了。而那個走在她身旁,小心翼翼扶著她的臉上一片溫柔呵護表情的人,卻是之前恨不能離這個女人八丈遠的席恩。
鄒成渝頓時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這個人一定不是他認識的席恩!不會被什麼東西俯身了吧?!
「元煦!你那個符果然是地攤上買的吧!」氣呼呼的就要衝過去,被後者一把拉住。
「先別過去。」元煦說。「再看看。」
「還看什麼啊!一看就是被鬼迷了心智啊!不行,我必須去叫醒他。」鄒成渝甩開元煦的手就要過去,又被對方直接胳膊繞過脖子給拽到了懷裡,總算是老實下來了,如果忽略他紅紅的臉蛋的話。
元煦順勢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才說道:「他沒有被附身。」眯起眼,又看了一會兒。「應該也不是妖。」
「那,那是什麼?」喂!你說歸說啊!不要以為我擋在前面鏡頭拍不到你你就可以,可以亂摸!我靠!你的手放在哪兒呢!你個混蛋臭流氓!鄒成渝眼角都紅了,下意識的動了下身體,被元煦一把箍住。
「別動。」元煦伏在他耳畔,眼眸一沉,聲音暗啞的警告道。
鄒成渝立刻一動不動的乖乖靠在他懷裡。
「奇怪。」元煦又繼續觀察了好一會兒,俊眉微皺。「他身上,沒有一絲惡意。反倒更像是——」他的聲音忽的戛然而止,然後迅速放開鄒成渝,只是拉著他往節目組擺好的已經放上了午餐的桌子旁走去。
鄒成渝被他的行為搞得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席恩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
「等會兒告訴你。」元煦頭也不回的道,「現在,我餓了,先吃飯。」
不一會兒,扶著陸茜茜的席恩兩人也來到了桌旁,而且恰好就坐在了鄒成渝身邊。
陸茜茜跟他中間隔著一個席恩,將鄒成渝一錯不錯的盯著自己看,她有些疑惑不解,她自然是知道鄒成渝跟自己是同一家公司的,只不過兩個人無論身份地位都差的太遠,所以平常根本接觸不到。
所以她也絕不會想到,其實鄒成渝早就注意到她了。
見鄒成渝看著自己,她忙端直了身子,露出一個十分公式化的微笑,只是那裡面還夾雜著一絲隱隱的討好。
鄒成渝也沖他笑著點了下頭,然後湊到席恩身邊,「你沒事吧?」
席恩正在給陸茜茜夾菜,那溫柔寵溺的眼神看的鄒成渝渾身一抖。
「沒事啊。」席恩微微一笑,夾起一朵西蘭花放到他碗里。「快吃飯吧。」
鄒成渝瞬間心塞不已,眼淚汪汪的轉頭看向元煦。
「怎麼?」元煦奇怪道。
鄒成渝用筷子戳了戳西蘭花,剛想說話,旁邊一雙筷子忽然將那朵西蘭花又夾走了。他詫異的扭過頭去,席恩沖他一笑,當著他的面把西蘭花吃下去,「抱歉,我忘記你從小就不喜歡吃西蘭花了。」
這一幕立刻被攝像機拍到,放出來后,網上立刻又沸騰了。
【啊啊啊啊我家恩恩好溫油!!!!】
【恩恩求嫁啊啊啊啊!!!】
【等等,難道沒有人注意到席天王說的話嗎?】
【我忘記你從小就不喜歡吃西蘭花了——從小.……】
【從小.……1】
【2】
【所以,他們真的是一起長大的啊!】
【竹馬竹馬?!】
【我一直就覺得他看小成語的眼神很溫柔很寵溺!天啊不行了,我忍不住要改站這對cp了!】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小成語的臉越來越好看了嗎?】
【不,你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1】
【10086】
鄒成渝后經發涼的往旁邊蹭了蹭,蹭到元煦身邊,愣了下。「你在看什麼?」
元煦抬起頭,沖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