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狐之魔02

  「入魔?」鄒成渝想了下,疑惑的問道:「對了,你剛才說自從什麼神魔大戰之後,好幾千年都沒有見過魔氣了,那它是怎麼被染上魔氣的?


  這一點也正是特科現在想不通的地方,雖然重山縣距離神農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神農架是什麼地方?那裡可是整個華邦內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不僅如此,還因為它曾經是神農氏歸墟之地。


  傳言神農大帝曾在那裡留下了一件寶物,所以別說方圓數百里了,就算是華邦,按理說也應該不可能會出現魔物這種東西。所以當元煦發現鄒外婆供奉的那尊狐像上,居然沾染了魔氣,他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了。


  也因此,他剛才對鄒成渝的態度才會那麼嚴肅認真,身為特科一個分部的科長,被他發現有魔氣出現在華邦,他是絕不可能放過任何線索的。


  但從剛才的詢問來看,鄒成渝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此完全不知情。


  心裡存下一個疑點,懷疑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擴大。但是在沒有任何有利的證據前,元煦也不會針對一個一切都是為了外孫的慈祥的老人。


  鄒成渝這次回家因為遇到這事,所以多請了一天假,雖說安子那邊回復說導演並沒有生氣,還讓安子告訴自己等休養好了再回去,他希望自己手下的演員在拍攝時,是能夠保持最好的精神狀態和體力的。但鄒成渝也不能得寸進尺,不能讓整個劇組為了他一個人而耽誤進度。


  這會兒聽到元煦說要在自己回去之前解決這事,鄒成渝又忍不住起了一點心思,踟躕許久才道:「那個,元煦,我能跟你一塊兒上山嗎?」


  元煦微訝的看向他,「你去做什麼?」


  「你都那麼跟我說了,我怎麼也要看看這個騙了我外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鬼!」


  說到外婆,鄒成渝的態度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他直視著對方,斬釘截鐵的道:「我必須跟著去!不親眼看到你收了他,我是不可能放心離開的!」用堅定嚴肅的態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之後,他又放軟了語氣,可憐兮兮地道:「你會同意的吧,你也說了,魔物是很可怕的東西,我既然知道了,怎麼還能放任留著這種東西在我外婆身邊。所以,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好不好?」


  元煦沉吟半晌,然後拿出一根紅繩遞到他面前。


  那是一根看上去很普通的紅繩,就像是外面小攤上隨處可見的,穿著一枚小小的銅錢,可以系在手腕上。


  「這是?」


  「上善那假和尚開過光的銅錢,你戴上,能抵擋一次傷害。」


  元煦拉起他的右手,低頭將這跟帶著銅錢的紅繩系在他的手腕上,溫熱的指尖觸碰到他手腕上微涼的皮膚,鄒成渝身子一僵,只覺得嗓子發緊,半晌,才諾諾地道:「謝,謝謝。」


  鄒成渝摸了摸那枚銅錢,他看不懂這些,也不曉得這一枚小小銅錢會價值幾何,他在意的是,這是元煦親手為他戴上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自作多情了,他總覺得,現在的元煦,跟最初自己見到他時,慢慢變得不太一樣了。


  從一開始總是被對方逗弄,是不是兇巴巴的后兩句,卻又一次一次在最危險的時候被對方所救,再到現在,他也可以向對方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敢於反駁對方,甚至讓他改變某些決定,這不得不說是兩人之間關係的質的飛躍。


  而且元煦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涇渭分明逐漸變得曖昧不清起來。


  他不是懵懂天真的少年,在這個圈子裡混跡多年,辨識人心是在這個圈子裡生存的必備技能,因此他也清楚的知曉,元煦對於他的那種『異樣』的情愫,並不是全然不知,但兩個人都沒有主動去捅破這層輕而易舉就可以揭開的面紗。就像是,在等待著面紗順其自然,自動剝落的那一天。


  但是,真的會有那樣一天嗎?


  「說起來,我除了淮西市的上善大師,胡大哥還有周副科長,啊還有綺荼外,還沒有見過其他特科的人呢。」沉重的部分暫時告一段落,鄒成渝的好奇心又一次活躍了起來。「對了,上次從李家村那裡離開時,你說有人過來接你,我坐的車在半路恰好與一輛車擦身而過,那裡面就是來接你的人嗎?」


  元煦坐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這壺茶不知何時放在這裡的,雖然元煦本身不太喜歡甜的東西,但這花茶聞時清甜,入口后反倒有一絲淡淡的苦澀,經花茶的香氣中和,反倒變成一種十分獨特的清雅的味道。


  「這是什麼茶?」喝下一口,元煦看向鄒成渝。


  剛才被元煦質問那一番,他緊張的也是口乾舌燥,因此看到元煦優哉游哉的坐在那裡品茶,也忙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喝完一愣。「啊?你說這個,咦?這個是外婆做的嗎,味道還挺奇——特,唔,我怎麼覺得,有點暈——元——」


  見對面青年話還沒說話就趴在了桌子上,面色瞬間一變。


  一手正在桌面上,元煦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視線卻慢慢模糊起來,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有人推開房間的門,朝他走過來。另一隻手指尖狠狠掐入自己手心,心中暗道自己簡直是陰溝里翻了船,想不到也有中招的一天。


  他只記得自己看到那個人一把將昏過去的鄒成渝抗在了自己肩上,與自己擦肩而過時,那種森冷陰鬱的魔氣已經完全用不著再拿符紙測過,此時此刻,就好像四周全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他和身邊帶走鄒成渝的那個東西,散發著慘淡清冷的光。


  意識即將被抽離身體的那一刻,心臟忽然重重的一跳,緊接著彷彿有一簇火焰在他體內燃燒起來,原本僵硬冰冷的四肢也逐漸回復知覺。正當元煦準備運用靈力時,肩膀忽然被人輕輕往下一壓,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想不到,居然在這個時候.……呵呵……很好,我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那原本已經被阻擋的陰冷氣息又再一次蔓延至全身,元煦眉頭緊皺,幾乎是在倒下的一瞬間他猛地將右手聚起的最後一團火焰甩向那人。


  空氣中立刻傳來『嘶——』的一聲,有什麼受傷了,然後是一聲淡淡的嘆息。


  鄒.……成.……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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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西市特科分部


  剛被人扶著坐起身子的青年眉心一緊,忽然開口道:「是元煦!他出事了!」他說著抬頭看著面前的人,「贏勾,幫我去找周論過來好嗎?」


  贏勾面癱著一張臉,有條不紊的把柔軟的枕頭塞到他的背後好讓他靠起來舒服點,然後又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他唇邊,卻拒絕了他自己端杯子的舉動,示意他直接就著自己的手喝。


  青年微微紅了臉,幸好屋子裡光線有些暗,而且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但他還是很不好意思。「謝謝。」知道拗不過對方,他只得小小抿了一口,然後拉住贏勾的衣袖,溫聲道:「元煦可能真的出事了,贏勾,去幫我把周論找來好嗎?」


  贏勾點了下頭,又道:「歇著。」


  青年笑了下,他昏睡了這麼久,想不到醒來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


  想到他一守就是二十年,一直陪著自己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雖然贏勾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這樣的壞境中,但被自己帶出來后,他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可以行走在陽光下。沒想到,為了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地下。青年十分感動和內疚,因此再一次見到贏勾后,一些瑣事和細節上,他都會順從對方。


  「我會的,你放心,我現在的狀況,除了床上,沒有你在身邊,也去不了其他地方。」青年笑笑,轉而想到元煦,神色又擔憂起來。「我總覺得心裡有些慌,元煦他們每人身上都帶著我的一部分,所以我能感覺到,他應該遇上了一點棘手的事。」


  會讓元煦都棘手的事,一定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難道,是那裡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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