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奏?”蔣欣看向張騰,瞬間想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張騰輕抬手,纖長的手指放在嘴上,高深莫測的笑著,又塞了一個火燒給她。
心不在焉的接過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兩人的對話上。
“最近他比較忙,很多人都在找他,所以……”另一個聽不出男女的聲音有些遲疑的說道。
“看來他也不是很厲害嘛,這些人就忙不過來了?”特助像是在故意挑釁似的,她甚至聽到他砸桌子的聲音,“算了,我們找別家的!”
一陣拉扯的聲音傳過來,特助哼哼唧唧的,蔣欣甚至能想象出他裝大爺的模樣。
“能不能先說說這次是要獨奏還是?”那個中介人明顯在討好著特助。
“嘖,麻煩。”煩躁感通過聲音傳達過來,蔣欣心想,估計特助也害怕的不得了,所以想早點結束對話吧?
“其實,我們老板跟那位林小姐有特殊的感情。”蔣欣聽到特助特意壓低的聲音,微眯著眼看向了張騰,特殊的感情哦?
張騰仍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就好像真的在聽音樂一樣。
特助的話還沒說完,“這不林小姐臥病在床,所以我們想請他再為林小姐演奏一番,以便減輕她的痛苦。”
“這……”果然那個中介人遲疑了。
巨大的聲響傳來,哪怕不通過耳機,蔣欣都能能聽到了。
“別婆婆媽媽的,老子沒那個耐心,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立馬給老子一個話。”
心裏為特助捏了把汗,連醬汁弄到臉上都不自知,繼續食不知味的吃著東西。
張騰好笑的用手抹去蔣欣嘴邊的醬汁,蔣欣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眼看著張騰輕巧的用舌尖一舔,把手舔幹淨了。
仿佛一顆炸彈在心裏爆炸,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她紅著臉指著張騰說不出話來,連耳機的聲音都聽不進去了。
像是故意調戲她一樣,張騰邪魅的笑著,舔了下嘴唇,說不出的性感魅惑。
忍不住心動了一下,掩飾的低下頭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的咬著火燒,直到嘴裏全部被填滿,她更加難為情起來。
“好,就這麽說定了。”耳機裏傳來特助哈哈的大笑聲,看樣子是把那個人釣上鉤了。
為了防止自己露出馬腳,蔣欣不敢抬頭,艱難的吞咽著。
張騰無奈的坐到她身邊,一邊撫著她的後背,一邊喂她喝著水,這才把嘴裏的食物咽了個幹淨。
磨蹭了一會兒,還不見那個人下來,蔣欣有了去意,於是扯了扯張騰的袖子,“咱們走吧,童童該著急了。”
“好,你擦擦嘴,我打包些東西。”不知道從哪兒又掏出來一張手帕塞進她的手裏,張騰施施然的朝櫃台走去。
摸著飽飽的肚子,她突然意識到,這一桌子好像都是她在吃,都沒見他動嘴啊!
等拿了打包盒後,兩人手牽著手走出去,小巷子裏黑漆漆的,即使有路燈也間隔的很遠,中間的黑暗地帶讓人遠遠望著都心生畏懼。
自從遇到那個女人後,蔣欣對於這種不知道會不會藏著什麽東西的地方就特別的害怕。緊緊的貼著張騰的身子,幾乎要擠到他的懷裏去。
張騰幹脆摟著她的肩膀,而蔣欣也順勢抱住了他的腰,急急的往前趕。
好不容易出了巷子,卻正好碰到學生放學,兩人這樣親密的動作引來了眾多學生的視線,尤其是女學生們看到後都竊笑著說著什麽。
臉紅的鬆開手,在這群青春洋溢的學生麵前,她才鮮明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近30歲的大媽了。
偏過頭看向張騰,時間真不公平,在他的身上似乎完全看不到歲月的流動,明明比她還大,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同齡,甚至還有種比她小的錯覺。
對,一定是錯覺!
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但就是覺得很生氣,蔣欣噔噔噔的跑到車子旁,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哪怕張騰跟她搭話,蔣欣都沒有搭理他。等車子停下,她衝刺一般的跳下車,跑回了病房,把門反鎖上。
“媽媽,你好慢啊,我都要餓死了啦!”聞到香味的童童撲上來搶走蔣欣手裏的包裝盒,急急的打開,拿起一個驢肉火燒就啃了起來,邊啃邊口齒不清的問道:“有人在追你嗎?”
咕嚕咕嚕的喝下一大杯水,蔣欣呼出一口氣,微微喘著氣,掐著腰,看著房門,既想張騰追過來,又怕他追過來。
然而,十分鍾後,房門還是沒有動靜,看樣子張騰應該是回去了。
明明順了自己的意,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不如說,更加生氣了。
“媽,你在生什麽悶氣啊?”童童舔著手指頭好奇的問。
“沒事,沒什麽。”做了幾個深呼吸,蔣欣這才平複下情緒,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蠻不講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沒事瞎生什麽氣啊!
吃飽了的童童伸了個懶腰,像是隨口問道:“怎麽樣,事情解決了嗎?明天就要把那個人的信息給老頭子了吧?”
啊!最後的對話她沒聽到,似乎是成功了,可是她沒來得及問張騰!
撓撓臉頰,蔣欣不好意思的說:“我打個電話問問。”順便給張騰道個歉好了。
童童看著她,一臉“真不想你打電話給他,可這是為了正事又不能抱怨”的表情,沒等她說什麽,童童丟下一句“我去外麵散步消食”就出了門。
哭笑不得的撥通了張騰的電話,在等待時,心情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電話接通,她剛喂了一聲,對麵就傳來一道清麗的女聲,“你好。”
如遭雷擊的呆愣在原地,條件反射般的掛斷了電話。
什麽?剛才的是誰?她怎麽把電話掛斷了!
忐忑的重新撥回去,仍然是剛才的那個女人,“你好,張騰在換衣服,你有什麽事嗎?”
惡狠狠的掛斷電話,蔣欣一把把手機摔到床上,好,好的很,換衣服是嗎?這才剛分開多久,他就跑去另一個女人那裏換衣服去了!
坐在床上生了會悶氣,電話嗡嗡的震動起來,斜眼一瞥,來電顯示是張騰,冷冷的盯著那個名字,直到屏幕滅下去,她都沒有動一下。
三秒後,屏幕又亮起來,還是張騰。
狠狠按下接聽鍵,冷冰冰的開口,“喂,我想問那個人的事。”
“怎麽了?生氣了?”張騰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身旁的人,對方也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便試著解釋:“我在武館,剛才是我的師妹替我接的電話,你不要誤會。”
師妹?
她怎麽這麽不信呢!
“是誰都跟我沒關係,我想問那個人的事怎麽樣了。”趕緊回答,回答完了,她好掛電話!
一聲歎息順著話筒鑽進她的耳朵裏,緊接著張騰不緊不慢的說:“接下來的一周內,那個人會找機會潛入醫院,殺了林笑笑。”
“什麽!”失聲叫了出來,蔣欣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急切的小聲罵道:“你這是雇凶殺人啊!你瘋了?”
“你就把這個消息告訴林衛國,我們給他送去了親手抓住傷害女兒的凶手的機會,他感謝還來不及。”輕描淡寫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寒意,張騰似乎並不像表麵那樣平靜。
他也對自己的傷耿耿於懷嗎?蔣欣不由得這麽想。
心裏,似乎沒有那麽討厭他了。
聲音稍微放緩了些,她勸道:“她也受到了那麽重的傷,得饒人處且饒人,做得太絕對雙方都不好。”
張騰沉默了一下,“如果你跟童童這樣說,他一定會生氣。”
一下子就被說中了事實,蔣欣苦笑著,還想繼續勸說,卻被對方打斷,“如果你承受了那種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你就不會再說出這種諒解的話。”
“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她摸向小腹,也不算是好好的吧,但她終歸還是活下來了,“其實,我說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
握緊了手機,坦然承認自己的卑劣真的不容易,深吸一口氣,她接著說,“你們對我很重要,我不想你們為了我做那些殘酷可怕的事,因為我不想背負那些罪惡感。”
把這些話說出來,心情不僅不會變的輕鬆,反而更加沉重。
“那是因為你愛著我們,若你不愛我們,你隻會高興有人替你落入泥潭不是嗎?”張騰柔聲說道。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來反駁,可那股感動堵在喉嚨,隻能發出哽咽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她啞著嗓子說:“謝謝你。”
“乖,早點睡吧,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溫柔的話就像是他的手一樣,輕輕拂過她的發,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嗯,晚安,你也早點睡。”
掛斷了電話,那股感動久久的纏綿於胸口無法消散,蔣欣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放下手機,拿出換洗衣服走進了浴室。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擦著半幹的頭發出來,發現童童還沒回來,嘀咕著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都已經快9點了。
撥通童童的電話,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來,蔣欣一掀被子,那個小巧的手機正躺在那裏一閃一閃的。
迅速的換好衣服,她決定出去找一找,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拉開門,踏出的腳收了回來,蔣欣看著地上用粉色絲帶係著的白色盒子,心底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