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滿滿的驚歎聲,誇張到不行。
微微苦笑起來,她轉頭看向笑的比陽光還明媚的人,指了指床前的凳子,“你來啦,坐吧。”
笑嘻嘻的坐下,墨子非側過身子,對著護士討好的笑道:“美女,你出去吧,我保證我會讓她吃光光的。”
護士看看麵無表情的蔣欣,看看一臉燦爛的墨子非,無力的歎口氣,走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好啦,快點吃吧。”墨子非雙手抱胸,一副認真監視的模樣。
輕歎一聲,“沒胃口,不想吃。”說著,眼皮也懨懨的搭下,眼下淡淡的青色可以看出她這陣子一直沒睡好。
作為行動派的墨子非,他撇撇嘴,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起碗加了棵西蘭花遞到了蔣欣的嘴邊,“沒胃口也要吃,不然怎麽好得快。”
無奈的看他一眼,他立馬露出壞笑,一臉的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吃的表情。
被無言的威脅著吃完了所有的東西,她皺著眉揉了揉肚子,即使有胃口她也吃不了這麽多啊。
“腿好些了吧?”墨子非利落的把碗筷收拾好,放在門口的台子上,走回來趴在床尾,用手輕輕戳著。
“好多了,醫生說再過一周可以試著下床走路。”說完,她猶豫再三,遲疑的開口道:“童童這段時間在學校怎麽樣?”
墨子非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還是那樣咯,很開朗,不過開朗的有些過頭了。”
見她一臉的擔憂,他繞到床內側,毫不顧忌的往床上一躺,手撐著頭,意味深長的笑道:“已經隱隱有成為班級老大的趨勢了。”
頭疼的敲敲太陽穴,有些心煩的推推他的胳膊,“快點下去,被看到不好。”
“怕什麽。”墨子非不在意的翻了個白眼,意有所指的說:“這一周他們不都沒出現過。”
被戳中了痛楚,蔣欣一下子沉默下來。
沒錯,整整一周,她不僅見不到童童,連張騰也失去了蹤影,要不是兩人偶爾會通話,她還以為他死了呢。
除了墨子非天天來報道看她外,陳風、Jon、葉森兄妹也會偶爾過來探視,若不是他們,她現在一定是淒淒慘慘戚戚的境況。
“雖然我很高興你來探望我,不過如果你還是這種輕浮的態度,”蔣欣咬牙狠心說道:“那你還是別再來了,我不想你給我添麻煩。”
墨子非撅起嘴,不樂意的起身,走回凳子上像小學生一樣乖乖的坐著,“這樣可以了吧?”
對於墨子非這種耍寶似的行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你不是怕我給你添麻煩,你是怕你那個醋缸子老公報複我吧?”墨子非一副我已經看透了一切的得意模樣,讓蔣欣哭笑不得。
但也正是墨子非的這些搞怪行為,讓她能短暫的忘記那些煩心事,喘口氣,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被那沉重的壓力逼成什麽樣。
“安心啦,一切都會好的。”墨子非總是這樣安慰她。
可她真的看不到希望,她深知張騰的手段,而童童正是關鍵的年齡,周圍人的做法、想法和教育,都會對他的以後產生深遠的影響,等她能見到童童時,再去糾正,又能糾正回來多少呢?
就在這種揣揣不安中,蔣欣已經能不借助工具下地行走了,雖然還不能跑不能跳,但也達到了出院的要求。
“為什麽不能出院?”蔣欣逼問著主治醫生,期待落空,以及長時間的焦慮讓她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主治醫生盯著壓力,額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冷汗,強自鎮定的說道:“你現在的腿傷隻是看起來無礙,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現在著急出院,很容易會造成二次傷害。”
聲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但想到上頭的警告,他還是咬了咬牙,略微大聲的說道:“您也不想讓腿落下無法根治的殘疾吧?”
因為蔣欣越發淩厲的氣勢,他不知不覺的用上了敬語。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要立刻!馬上!出院!現在!”砰的一聲巨響,蔣欣雙手撐在桌上,逼近主治醫生,如同一頭獵豹般,雙眼散發出危險的光。
從辦公室出來,墨子非跟在身後,吹了聲口哨,開玩笑道:“哇哦,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原來你生起氣來是這個樣子。”
蔣欣苦笑一聲,回頭瞪他一眼,“所以說別惹單親媽媽,發起飆來可是很可怕的。”
墨子非笑笑,不在意的追上去,和她並肩而行,“誒,可是很有魅力,我不自覺的想,你揮著小皮鞭的樣子。”
翻了個白眼,她一指頭捅向墨子非的腰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抖M。”
墨子非連忙躲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要捅我這裏。”
蔣欣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逼過去,“知道怕了?知道怕還不幫我去收拾東西。”
“怕你了怕你了!”墨子非一邊幹笑一邊快速的後退,上了樓梯後一溜煙跑了。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她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如同軟禁般的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除了那股子無法發泄的怒氣怨氣外,最大的收獲就是和墨子非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不是沒有過情緒失控的時候,但他一直陪著她,給她講笑話,說段子,從側麵鼓勵她,讓她漸漸堅強起來。
不得不說,墨子非作為朋友,真的是滿分。
要不是她還對唐澤這個幻影念念不忘,她可能會喜歡上他也說不定。
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打開一看,是張騰。
“我出院了,童童住在哪裏?”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話筒中的聲音有些不悅,帶著些嘲諷的意味,“我看你這一個多月過的很舒心嘛,有帥哥陪伴,你還能記起你有個兒子?”
拳頭緊緊攥著,她恨不得一拳破了他的相,明明就是他不讓她見童童,居然還敢來指責她!
按捺下節節升高的怒氣,她狠狠的問道:“不關你的事,我隻要知道童童被你安排到哪裏住了。”
“我會派車去接你,十分鍾後到。”
聽著話筒中的嘟嘟聲,她收起手機,雙眼微微眯起,眸中是比窗外的秋風還要蕭瑟的情緒。
回到病房後,她的東西都已打包好,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兩三件換洗衣物,一個小包足以裝下。
而墨子非趴在床上,呈大字型,如果背上再放個綠色的殼,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瀕死的烏龜。
拎起包,她好笑的推推他,“你幹嘛呢?”
“啊,就是突然想裝個死。”墨子非揉揉淩亂的發,懶懶的打了個嗬欠,“你好慢,我都要睡著了。”
笑容微微一頓,她有些不好開口,這個時候讓他回去,似乎有卸磨殺驢的嫌疑。
“那個……”看著他困倦的眯起了眼,迷迷糊糊的樣子,她越發有些不忍心,“剛才,那個誰給我打了電話,會有車來接我,所以,你看,你要不,先回家睡覺?”
“誒?”哀歎一聲,墨子非睜大了眼,一臉的幽怨,“你這是吃飽了就罵廚子啊?”
“抱歉啦。”她雙手合十,低下了頭,語氣稍稍嚴肅了些,“接下來的場麵你一定不會喜歡的。”
知道她已經忍耐了一個月,跟張騰的見麵必定不會喜劇收場,但人家兩夫妻的家事,他杵在一邊也不像話。
於是,他大方的揮了揮手,語調輕快,“你看你,還認真了。”說著,跳下床,趁蔣欣不注意,在她臉頰上急速的一吻,跑了出去。
蔣欣無語的擦了擦臉,耳邊還回蕩著他的那句“那我收個利息不算什麽吧”。
快步走到門邊,謹慎的看了看,應該沒人看到剛才那一幕。
跟墨子非扯了這麽久,車子也該到了,整理了下服飾,她快速走出了醫院,在門口果然看到了張騰。
他優雅的靠著車身,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見她走近,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她坐了進去。
而他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位?她略疑惑的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眼中冷凝的情緒。
心中了然,冷哼一聲,是為了親眼看看墨子非在不在她身邊吧。
一路無話。
等下了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和別墅,她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退縮。
那些難言的過往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忍著翻湧而上的惡心,她瞥了眼張騰,不知道對方抱著怎樣的意圖。
但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在這裏,她就能見到童童。
進了別墅,她看著熟悉的擺設,手指微微發抖。腳仿佛不是踏在地板上,而是踩在海浪上,軟軟的,找不到著力點。
“童童執意要住在這裏。”
見她臉色難看,他上前想要扶住她,卻被她一把甩開。雙眸微沉,他淡淡的解釋。
童童?
心中越發的疑惑,上次一別後,她覺得她越來越不認識童童了。
而這一切,都是身後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