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蕭寶姝在大婚之日失蹤, 這個消息,震驚了京城所有人,皇帝還特地召見陸從風, 安慰了他幾句,還說會派人四處搜羅,讓他不必太過擔心,陸從風心中憤怒不已,他幾乎脫口而出, 最該搜羅的地方就是太子府, 但思及自己並沒有證據,於是還是將這句話忍了下去。
顏鈺和霍青也被派到太子府周圍, 去盯著梁珩動靜, 梁珩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上朝,下朝, 並無異常,連霍青都覺得是不是陸從風搞錯了, 會不會擄走蕭寶姝的人根本不是梁珩。
但是顏鈺卻道:“既然將軍覺得是太子幹的, 那定然就是太子幹的。”
霍青道:“將軍又不是不會錯。”
顏鈺道:“我隻是覺得, 太子、七娘,還有將軍三人之間的事,將軍比你我都要清楚,別忘了, 在西州的時候,太子就擄走過七娘, 結果差點害七娘和將軍死在了燕蕩山上, 這次再擄走七娘, 有什麽奇怪的?”
“說的也對。”霍青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他憤憤一拳砸向桌子:“那太子在將軍大婚之日擄走他的新娘子,簡直欺人太甚!”
“誰說不是呢?”顏鈺也覺得很憤怒:“將軍為大梁鏟除了北戎這個心腹大患,立下了不世之功,結果大梁的太子就是這樣對他的!”
“要我說,倒不如反了,攜五十萬西州軍殺到京城,讓梁珩交人!”
顏鈺愣住:“霍青,你在說什麽?”
“我說,大梁這樣對將軍,將軍不如造反得了,反正五十萬西州軍隻服將軍,不服那皇帝老子!”
“你快閉嘴!”顏鈺嗬斥:“本來皇帝就猜疑將軍,你還這樣說,你莫不是要置將軍於死地!”
“太子連將軍的新婚妻子都擄走,我看他早就想置將軍於死地了!”
“你休要胡言亂語。”顏鈺又驚又怕:“你以為造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打進京城了?自□□開國,大梁已綿延快兩百年了,樹大根深,一個外姓人要造反,名不正言不順,談何容易?”
霍青有些蔫了,他又道:“既然不能造反,那索性投靠五皇子或是六皇子,他們來拉攏將軍好幾次了,將軍都拒絕他們了。”
“你知道將軍為什麽要拒絕他們?西州軍雖然唯將軍馬首是瞻,但西州軍是大梁的軍隊,不是將軍的私兵,若將軍命西州軍參與奪嫡之爭,那皇帝會怎麽想?就算奪嫡成功了,無論五皇子還是六皇子繼位,他們難道能容忍一支能主宰自己命運的軍隊?隻怕到時,西州軍的下場,會比二十多年,連朔將軍的那支西州軍還慘。”
霍青煩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太子擄走七娘,羞辱將軍嗎?”
顏鈺沉思道:“為今之計,隻能盯緊太子,找出七娘的囚禁之地,再救出七娘,太子理虧,他也不敢生長的。”
霍青想想,也覺得隻能如此,隻好垂頭喪氣地和顏鈺一起,一邊繼續緊盯梁珩,一邊找尋潛入太子府的途徑,伺機救出蕭寶姝了。
,
隻是盯了幾天後,梁珩依舊每日還是上朝下朝,沒有任何異常,而太子府也依舊是把守嚴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陸從風食不能寐,夜不能寢,幾天時間就瘦了一大圈,母親臨川公主安慰他:“梁珩好歹是太子,寶姝是他以前的妻子,諒他也不會把寶姝怎麽樣的。”
陸從風搖頭:“母親,您不知道,在西州時,我就感覺,太子已經愈發瘋魔,比如他會在夜中去登隨時會雪崩的燕蕩山,換成以前,他哪會做這種事情?寶姝在他那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但是太子擄掠寶姝,這件事情,實在太過瘋狂,若傳出去,他這個太子隻怕也別想當了,所以會不會是我們誤會了太子,寶姝的失蹤,和他沒有關係?”
陸從風篤定道:“就是他幹的。”
“你為何如此肯定?”
陸從風咬牙道:“就憑他已猜到寶姝的身份。”
他去太子府質問梁珩時,梁珩一語雙關,句句都在逼他承認雲七娘就是蕭寶姝,若蕭寶姝的失蹤不是他幹的,他何以耿耿於懷於此?現在蕭寶姝一定被他藏在某處,每每想到,陸從風就覺得心急如焚。
隻是煩心的事還不僅如此,顏鈺又慌慌張張過來通知陸從風,說霍青和魏陽翻牆進太子府,想打探蕭寶姝消息,結果被抓個正著,現在梁珩讓陸從風去領人呢。
陸從風真是差點沒暈倒,雖知霍青魏陽向來魯莽,沒有顏鈺心思縝密,但不知他二人竟然魯莽至此!擅闖太子府,梁珩完全可以將他二人當場捕殺,現在隻是來通知讓他領人,已經算夠給他麵子了。
陸從風無奈之下,隻好帶著顏鈺前去太子府,一路上,顏鈺惴惴不安:“將軍,霍青和魏陽應該是太過著急,所以才會幹出這種事情。”
陸從風道:“就算是太過著急,也不能幹這種事。”
“顏鈺知道,但是,除了這個方法,又有什麽辦法能進太子府搜尋呢?”
“那他們搜尋到了嗎?”
顏鈺語塞,再不敢作聲,馬車裏,陸從風也一言不發,隻是按捺住自己滿腔怒火。
,
太子府裏,霍青魏陽被五花大綁,兩人都是身上帶傷,鼻青臉腫,垂頭喪氣,梁珩則是雲淡風輕,倒著那壺煮開的荷露茶,看到急匆匆進來的陸從風時,他似笑非笑:“陸將軍來了?”
霍青和魏陽也畏畏縮縮喊了聲“將軍”,陸從風瞧了眼脖子上被架著刀劍的二人,他咬了咬牙,跪下道:“臣陸朗,見過太子殿下。”
梁珩也不急著喊陸從風起來,隻是吹了吹茶,然後慢條斯理將荷露茶放在案上,才道:“起來吧。”
“謝殿下。”陸從風和顏鈺起身。
梁珩指了指霍青魏陽:“這兩個,是你的部將吧?”
“是……”
“你的部將膽子倒是不小啊。”梁珩道:“居然敢攜兵刃擅闖太子府,你說,他們倆是想幹什麽呢?”
霍青忙道:“我們不想幹什麽,就是不知道這是太子府,跑錯了地方。”
“閉嘴!”陸從風嗬斥了聲。
霍青趕忙閉嘴,梁珩瞧了眼陸從風,道:“陸朗,你這西州軍讓你管教的愈發無法無天了,今日敢擅闖太子府,明日,是不是就會擅闖皇宮?此二人,你欲如何處置?”
陸從風心中慍怒,不卑不亢道:“殿下,霍青和魏陽擅闖太子府,其罪雖當誅,但他二人為國征戰多年,立下了汗馬功勞,求殿下網開一麵,饒了他二人性命。”
“這話說的,孤要是殺了他們,倒成了迫害功臣的罪人了?”梁珩嗤笑道。
“臣不敢。”陸從風道:“近日臣的未婚妻子在大婚之日失蹤,臣部下皆心焦不已,四處搜尋,想必二人也是因此才誤闖太子府吧。”
“放肆,你是想說,你的未婚妻子,在孤的府上?”
陸從風抬眼瞧了瞧梁珩,然後才道:“臣不敢,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會做偷人妻子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梁珩聞言,不怒反笑,他又端起案上荷露茶,悠悠飲了口:“陸朗,你擊退北戎,的確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但孤勸你一句,月滿則盈,水滿則溢,好自為之。”
,
一番唇槍舌劍後,陸從風將霍青魏陽二人領回了侯府,回去之後,他餘怒未消,嗬斥魏陽霍青下去各領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兩人還磨磨蹭蹭不願下去,顏鈺給他們找補:“你們倆魯莽行事,差點害了整個西州軍,現如今將軍給你們的處置已經夠輕了,還不知足?”
“我們並非不願領罰。”霍青道:“隻是今日潛入太子府,發現書房中,似乎有暗閣。”
“暗閣?”陸從風抬眸。
霍青點點頭:“我們看到有個丫鬟提著食盒,進入書房,像是給人送飯的,跟著一探究竟時,那丫鬟卻消失在書房中了,所以我二人覺得書房中一定有暗閣,但是可惜,在尋找機關的時候,就被侍衛逮著了。”
顏鈺激動起來:“那七娘一定被關在書房暗閣之中。”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魏陽從胸口處取出一封書信:“我在找機關的時候,還發現了這個。”
陸從風接過書信,打開一看,他大吃一驚。
這書信,竟然是六年前,禦史令王安的回信,信中王安詳述了他已按照梁珩安排,嚴刑逼供,炮製二皇子有不臣之心的證據,並將審訊結果送交皇帝,讓他放心,並說二皇子此次再無翻身機會。
六年前,正是王安主審二皇子謀反一案,多位前朝老臣下獄,繼而攀咬出二皇子和蕭太傅,二皇子被廢為庶人,鬱鬱而終,蕭太傅自盡於獄中,而這封信,卻承認了二皇子一案,實乃冤案,二皇子根本沒有不臣之心,他實則是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