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十八歲的陳臨戈同學
蒲靳因為陳臨戈的緣故, 對蔣玉雯的印象一直算不上特別好,這趟放假回來蔣玉雯邀請他們一家人過去吃飯,本來他沒打算去, 但架不住蒲母的嘮叨,最後還是跟著去了。
席上,陳建業知道蒲靳周末要去溪城給陳臨戈過生日,托他給陳臨戈帶了些東西,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一個行李箱那麽多。
蔣玉雯在一旁說道:“這麽多你還是別讓小靳帶了,直接寄過去就是,他坐車也不方便。”
“沒事陳叔, 我坐高鐵沒什麽不方便的。”蒲靳說:“我自己也沒什麽東西,就一個書包。”
“行,主要是裏麵裝了個模型,我怕寄快遞磕著碰著了。”陳建業又拿了張卡給蒲靳:“這個你也幫我帶給他。”
蒲靳估摸著陳臨戈應該不會收銀|行卡,但也沒說什麽, 跟禮物一起收了起來:“陳叔你放心, 這東西我肯定親手交到他手上。”
陳建業笑了笑:“行。”
“好了好了, 你先讓人吃飯。”蔣玉雯麵上沒說什麽,可話裏話外都透著不樂意。
這頓飯蒲靳也吃得沒那麽舒坦,心裏堵著口氣。
飯後, 一家人留宿陳家, 蒲靳睡在陳臨戈之前的臥室,本來還想給他拍張照片看看他房間現在的樣子,一想又覺得自己缺心眼, 這不是上趕著去戳人傷口嗎?
他歎了聲氣, 起身去屋外倒水, 在二樓走廊的小陽台聽見蔣玉雯拉著蒲母說到陳臨戈, “他心好,上趕著給人送禮物,人家要真記著他,就不會說要回溪城。”
蒲靳越聽越氣,一時沒忍住衝過去說了句:“蔣阿姨,您說這話可就冤枉陳臨戈了,要不是您,他會回去嗎?”
……
“我說完這句也就冷靜了,也沒說其他的,但你爸跟我爸那兩個老狐狸估計是聽出我話裏有話,昨天晚上來我家吃飯的時候,他倆故意灌我酒,我喝醉了把什麽都給說了。”蒲靳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媽還說我指著蔣阿姨的鼻子罵她不是人沒有良心。”
陳臨戈聽到這兒,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你爸跟竇叔一大早就開車過來找你了,估計沒一會就到你學校門口了。”蒲靳歎了聲氣:“我等下也準備去機場,你先想想怎麽麵對你老爸的疾風吧。”
陳臨戈其實能想到陳建業會有什麽反應,但算不上特別擔心,畢竟蒲靳知道的和事實上有一定的偏差。
現在比較棘手的是他不知道是該跟陳建業坦白,還是就這麽錯下去,但無論選擇哪一個,最終傷的都是陳建業的心。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沒等陳臨戈想出什麽好對策,竇彭的電話先打了過來,“在學校嗎?”
陳臨戈想緩和一下氣氛:“我能說不在嗎?”
“別跟我貧,今天這事我也幫不了你。”竇彭壓著聲:“快點出來,你爸在學校門口。”
“好,我現在過來。”
掛了電話陳臨戈也沒耽誤,先去跟林鬆媛請了半天假,下樓的時候給周兮辭也發了消息。
她一直沒回,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他的生日禮物,但看時間也該回來了。
陳臨戈顧不上想那麽多,快步走到學校門口,陳建業的車就停在一枝奶茶店前。
竇彭站在車外抽煙,大概是看到他了,撚滅了煙頭往垃圾桶裏一扔,朝這邊走了過來。
“竇叔,好久不見。”陳臨戈笑了笑,但沒什麽用,竇彭的臉色還是那樣,看來陳建業是動了大怒。
“你小子真夠厲害的啊,為了回來都做到這份上了。”竇彭按著他肩膀,“你爸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你自己掂量掂量。”
竇彭手上擱了勁,捏得陳臨戈骨頭都跟著疼,但他也沒說什麽,快走到車前的時候,陳建業推門走了下來。
陳臨戈還沒來得及開口叫爸,臉上便先挨了一巴掌。
這麽多年,陳建業一直對他視如己出,他不崇尚棍棒教學,從未對他下過這麽重的手。
陳臨戈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右邊耳朵裏也嗡嗡的,他抿了抿唇,嘴角大概破了口,嚐到了點血腥味。
他站著沒動,隻是低聲道:“爸——”
“你別叫我爸!”陳建業用了狠勁,整隻手都在顫抖,“陳臨戈,你真行啊,我說呢,學校每次模擬考、聯考你都好好的,怎麽一到高考就考成了那樣,你拿你自己的前途開玩笑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是你爸嗎!”
陳臨戈看著他,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也許是他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陳建業更加確信了自己聽到的事實,他揚起手,作勢又要打下來,但最終還是沒落下去,言語間透著對陳臨戈的失望,對自己的失望:“我養了你那麽多年,你一聲不吭要回來,我說過什麽嗎?我有綁著你不讓你回來嗎?你這麽糟踐你自己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是你爸嗎?你沒有,你但凡想過,你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爸……”陳臨戈看著陳建業像是快要站不穩,想要伸手去扶,被他一揮手推開了。
他看著陳建業濕紅的眼角,心裏一陣悶悶的難受:“我沒——爸!”
解釋的話才剛開口,陳建業忽然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陳臨戈忙上前抓著他的胳膊把人架起來,朝遠處喊了聲:“竇叔!”
竇彭先前往旁邊走了點,聽到聲立馬往回跑,幫著他把陳建業扶進車裏,立馬繞到駕駛位:“上車!”
陳臨戈在車上給急救中心打了電話,按照對方的指示對陳建業的身體做了一些基礎的檢查。
陳建業沒有心髒病,身體狀況一直都挺好,不能判斷是不是急性心梗,好在醫院離得不遠,竇彭開車過去的時候,接到消息的醫護人員已經等在了醫院門口,一下車就把人推進了急診。
這是陳臨戈沒有想到的意外,站在外麵等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竇彭交完費回來,他還站在那兒一步也沒挪過。
竇彭拍了下他肩膀:“別擔心,你爸身體一向硬朗,這次估計是氣急了,一時怒火攻心。”
陳臨戈覺得喉嚨裏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又幹又澀,“是我對不起他。”
“你不像這麽沒分寸的人。”竇彭走到一旁坐下,嘴裏咬著根沒點的煙:“蒲家那小子說的話,不全是真的吧?”
陳臨戈坐到他對麵,仰頭靠著牆,閉上眼說:“竇叔,我不知道怎麽說。”
“跟你媽有關吧?”竇彭拿下煙在手中把玩:“你慢慢想,現在不跟我說不要緊,想好怎麽跟你爸說,別讓他心寒。”
陳臨戈悶聲應道:“嗯。”
陳建業的情況和竇彭猜得差不多,就是急火攻心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情緒激動引起的暈厥,說白了就是被氣暈過去的。
他被送進病房的時候,竇彭看陳臨戈繃著張臉,故意打趣道:“你也夠厲害了。”
陳臨戈苦笑一聲,沒說話。
“行了,這裏有我,你先回學校吧。”竇彭按著他肩膀捏了捏:“今天不還過生日呢,十八歲,成人了啊。”
“挺難忘的。”陳臨戈低著頭:“十八歲生日當天,把自己老爸氣進醫院了。”
竇彭樂了:“挺好,大孝子。”
“竇叔你是真不會安慰人啊。”陳臨戈那點情緒被壓了回去,坐在床邊沒動:“我等我爸醒吧。”
“也行。”竇彭說:“蒲靳等會是不是還要過來?”
“嗯。”陳臨戈想起什麽,掏出手機看了眼。
出去做禮物的這幾個人估計回學校從當時在場的學生或者一枝奶茶店老板娘那兒聽到了他被打的八卦,這會都快把他電話打爆了。
之前手機放在口袋裏,什麽時候靜音了他也沒注意。
陳臨戈拿著手機站起身:“竇叔,我出去打個電話。”
竇彭頭也沒抬:“嗯,去吧,有事就先回去,你在這兒對你爸心情恢複沒什麽用。”
“……”
陳臨戈走到休息區才撥通了周兮辭的電話,那頭估計也在給他打,顯示正在通話中。
他隻能重新撥了邱琢玉的電話。
“我靠!哥你終於接電話了。”邱琢玉把手機開了外放,其他四人都圍了過來。
他咋咋呼呼道:“哥,你什麽情況啊?楊巍說你在校門口被人打了,還被人拖上車帶走了,你是借高利貸了嗎?”
陳臨戈被這一長串無厘頭的消息逗笑了,短暫地鬆了口氣:“我沒事,我爸來找我說點事,我……晚點回去。”
邱琢玉遲疑道:“你爸找你說事,咋還動手打人啊?”
“你爸氣上頭了不打你嗎?”
邱琢玉很快被帶偏了:“廢話,當然打,還是往死裏打。”
“那不就得了。”陳臨戈說:“我這邊沒什麽事,你們不用擔心,先上課吧。”
電話那邊沒人接話,隻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快原先有些嘈雜的背景音消失了。
周兮辭的聲音從裏傳了出來:“你在哪兒?”
陳臨戈沉默幾秒:“醫院。”
“我來找你。”周兮辭說:“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他歎了聲氣:“來吧,到了給我打電話,記得請假,別逃課。”
“……”
,
醫院離八中並不遠,但陳臨戈還是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接到周兮辭的電話,準備下去接人的時候陳建業已經醒了。
他進去打了聲招呼,陳建業哼都沒哼一聲,閉著眼不搭理人。
竇彭跟他擺擺手,示意他先去忙。
“我就在樓下。”陳臨戈最後看了眼陳建業,他還是那副拒絕交流的姿態,有些不合時宜地幼稚。
他有點想笑但沒敢笑,這要是笑了估計這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今天就要徹底斷了。
走出病房的時候,陳臨戈從對麵玻璃櫥窗上看到自己臉上的傷,想著要不要找個口罩遮一下。
算了。
他歎了聲氣,去了樓下。
周兮辭坐在一樓大廳靠南邊的一排長椅上,懷裏抱著個書包,等他這麽點功夫手裏還拿著本古詩集小冊在看。
但估計看得也不認真,陳臨戈還沒靠近,她人已經察覺到什麽,抬頭看了過來。
他臉上的傷遮不住。
“你……”周兮辭看著他走過來坐下,手裏還抓著那本古詩集小冊,“我以為你被打到住院了。”
陳臨戈笑了:“你當我爸真是借高利貸的啊?”
“那怎麽……”周兮辭反應過來:“是陳叔叔住院了?”
“嗯。”
周兮辭一驚:“你還手了?”
“可能嗎?”陳臨戈言簡意賅道:“情緒太激動暈過去了。”
“哦。”周兮辭想了想:“被你氣的吧。”
陳臨戈把她手裏攥著的小冊抽出來敲了下她腦袋:“會不會聊天?”
周兮辭笑了笑,垂眸看地上瓷磚之間的縫隙,手指無意識揪著書包的帶子,“陳臨戈。”
“嗯?”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陳臨戈歎了聲氣,人往後一靠,盯著她的側臉:“想問我誌願的事情是嗎?”
周兮辭抬起頭,愣愣看著他。
“我那些書都是有數的。”陳臨戈在她拿走報考指南的第二天就發現書不見了,隻是她沒主動問,他也就順著裝作不知道,“偷東西都不會偷,那麽厚一本報考指南,書堆都矮一截。”
“我也不叫偷吧。”
他糾正道:“是光明正大地拿。”
她笑笑,揪著書包帶子沒鬆手,又扭回頭繼續看地上的磚縫:“所以,就算你高考沒有失利,你也還是打算回溪城的對嗎?因為我給你打的那個電話,你擔心我在溪城過得不好,你覺得是你把我丟在這兒的,即使我跟你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你也還是要回來。”
周兮辭低著頭,眼淚一滴滴掉在手背上,“但你成績那麽好,你想到陳叔叔可能不會讓你報溪城的學校,所以你就故意沒考好……”
“不是。”陳臨戈揪著她的袖子拽了拽,等她抬頭看過來時才說:“不是故意沒考好。”
他用袖子往她臉上一抹,“我不是會拿自己未來開玩笑的人。”
周兮辭被他袖口蹭得臉疼,但也沒動,隻看著他不說話。
陳臨戈歎了口氣:“我說,但你別哭了。”
“嗯。”周兮辭仍舊看著他。
陳臨戈沉默了會,忽然無奈地笑了下:“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周兮辭吸吸鼻子,“那我問你答,陳叔叔為什麽會動手打你?”
“他跟你一樣,也以為我是故意沒考好。”陳臨戈像是找到了切入點:“高考前一天,我媽也看到了我夾在報考指南裏那張紙,她可能覺得我養不熟吧,就提出了退養的事情。”
周兮辭猛地抬起頭。
陳臨戈閉著眼往後一靠,“我當時確實挺想回來的,不僅僅是因為你打的那個電話。”
陳臨戈剛到陳家那幾年,蔣玉雯對他並不差,盡管後來有了陳臨舞,對他沒那麽關心了,可吃穿用度上總不會虧著他,心裏也還是拿他當一家人。
直到陳臨舞八歲那年夏天。
那天蔣玉雯和陳建業臨時要出趟差,家裏保姆剛好請了兩天假,照顧陳臨舞的任務便落到了陳臨戈頭上。
陳臨戈當時還在學校遊泳隊,保姆要回來的那天傍晚,他接到教練的電話要去隊裏一趟。
陳臨舞那會還嬌氣得很,說什麽都要跟著哥哥一起,陳臨戈沒轍隻能帶她一起去了隊裏。
“哥哥要去找教練,你在這裏等我。”臨走前,陳臨戈把自己的手機留給陳臨舞:“別亂跑。”
“知道了。”陳臨舞捧著手機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還催著他快走。
陳臨戈笑著揉了揉她腦袋才起身去教練辦公室,大概在裏麵待了半個多小時,他忽然聽到樓下保潔阿姨在喊有人落水了。
陳臨戈當時心裏一慌,從窗口往下一看。
陳臨舞剛被聽到動靜的安全員救上來,要不是教練攔著,他可能直接就從二樓跳了下去。
陳臨舞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陳臨戈站在搶救室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被接到電話趕回來的蔣玉雯劈頭蓋臉打了一頓也沒想著躲,隻是一遍遍說對不起。
蔣玉雯瘋了一樣,巴掌和撕扯一下比一下狠,掙紮間,陳臨戈裝在口袋裏的報名表掉在地上。
周遭淩亂的腳步踩了上去,踩髒了,也踩碎了他少年時期的夢。
這次意外溺水之後,陳臨舞的身體落了下嚴重的病根,小小年紀便體弱多病,而蔣玉雯也對陳臨戈起了強烈的防備心,當著陳建業的麵隻是冷漠,私底下卻是各種冷嘲熱諷。
母子間的隔閡與矛盾越拉越大,蔣玉雯在陳臨戈的沉默中愈發變本加厲。
高考前夕,陳臨戈住回家裏,她無意間發現他準備回溪城讀書,瞞著陳建業找陳臨戈談了退養的事情,“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幹脆走得徹底點。”
陳臨戈像是早料到會有這天,格外地平靜:“好。”
……
“我高考那天早上,小舞突然身體不舒服,原本要送我去考場的司機先送她們去了醫院,我怕趕不及考試,就自己騎車過去。”陳臨戈輕歎:“可能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吧,我在快到考場的最後一個路口撞上了送考的車子,不小心摔傷了右手。”
陳臨舞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陳臨戈已經無從探知,隻是當摔倒的那一刻,他躺在地上看著頭頂廣闊的藍天,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我想或許這也是離開的一個契機。”陳臨戈靠著椅背,“受傷這事我就沒跟別人說,蒲靳知道我打算報溪城的大學,誤以為我是怕我爸不同意,所以故意沒考好,我不想多生事,就由著他這麽誤會了,但我沒想到昨天兩家人在一起吃飯,他喝多了不小心把這事說了出來。”
“不跟你說,是不想讓你有負擔。”陳臨戈看著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溪航是國內第一個設立遙感專業的大學,雖然它不是專業最強的學校,但學校的底蘊是最紮實的,我沒有拿我的未來不當回事。”
周兮辭忍著鼻酸,低聲說:“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沒打算留在溪城呢?”
“我沒想那麽多。”陳臨戈笑了一下:“誰讓你在電話裏哭得那麽慘,幾年不跟我聯係,一聯係就哭成那樣,問你怎麽了你也不說,一直在那兒喊疼,要換成你,你能不著急嗎?”
她低著頭不說話,眼淚成串往下掉。
陳臨戈隻能起身半蹲在她麵前,“我說過的,在哪兒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兒。”
她哽咽道:“我在這兒啊。”
不管你走多遠,我都一直在這兒。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選擇的。”周兮辭深吸了口氣,認真道:“我不希望有人為我的人生停下腳步,更不希望那個人是你。”
午後落進走廊的陽光靜謐而溫暖,陳臨戈臉上仿佛蒙著一層柔和的光芒,他握住她的手,掌心交握的溫度灼著周兮辭的心。
“好。”他眼睛直直看著她,“但你要記住,無論我走多遠,我的未來裏,始終有你。”
他眼眸漆黑,溫柔而有力量,周兮辭心口鼓脹,像是有什麽將要呼之欲出。
她別開視線,低頭看書包上的紋路,忽然想起什麽,從裏掏出一個禮盒。
藍色的包裝盒,紮著差不多色係的蝴蝶結。
她拿在手裏,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想著你晚上應該沒有時間跟我們一起吃飯,來醫院的路上就先去取了禮物。”
“生日快樂。”周兮辭看著他,心跳突然變得很快,“十八歲的陳臨戈同學。”
作者有話說:
生日快樂,陳臨戈同學。
這章兩分評論皆有紅包!
是不是還有小朋友明天還要考一天!繼續加油嗷!!
注:學校方麵一半參現實一半架空,一切為劇情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