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她是牽扯住他的那根繩
周兮辭長這麽大沒少聽別人誇過自己可愛, 每回說她也都當聽個樂,高興了還能說句謝謝叔謝謝嬸,不高興了……好像也很少有不高興的時候, 反正每次都挺樂在其中的,但陳臨戈這麽正兒八經的說她可愛,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還墊著下巴趴在他桌沿,神情愣愣的。
“怎麽了?”陳臨戈拿了包紙放到她手邊。
“我在思考要不要說聲謝謝。”周兮辭拿著紙直起身,紙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她想起什麽, 又湊過去問:“怎麽最近不見莊同學來找你了?”
“她為什麽要來找我?”
“她不是在追你嗎?”周兮辭抹掉嘴角的巧克力印子:“追人還能這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啊。”
陳臨戈沒接茬,扯了張試卷放在她麵前:“你管別人那麽多,先把卷子寫了。”
“哎。”周兮辭嘴上雖抱怨,但拿到試卷後還是收了心,認真看了起來, 遇到不會寫的題目, 也都像陳臨戈說的那樣, 先圈了出來。
一節自習下來,陳臨戈喝著水往她試卷上瞥了眼,一口水直接嗆了出來, 還有些濺到了周兮辭的試卷上。
她拿紙巾擦掉水漬:“你幹嘛?”
“你在幹嘛?”陳臨戈抹了抹嘴, 把她試卷拿起來,正兒八經的題目沒寫幾道,一眼望過去全是圈:“你這……”
“不是你說的嗎, 遇到不會寫的先圈起來。”周兮辭撓著臉:“好像圈的是有點多。”
陳臨戈快速看了一遍, 把試卷收了起來:“走吧。”
“去哪兒?”
“回家。”陳臨戈拽出書包, “這陣子你都跟我回去。”
“你要給我開小灶啊。”
“嗯。”陳臨戈看著她:“就你這成績得開煤氣灶。”
“……”
明天正好是周末, 周兮辭收拾了幾本書,又裝了一遝試卷,還想回宿舍去拿古詩集冊子。
陳臨戈往她腦門上崩了下:“你是放一天假,不是一年,把理綜的卷子和複習資料裝回去。”
“哦。”周兮辭收拾好東西:“那我先送薑薑回宿舍。”
“忙你的去吧。”邱琢玉從教室角落拿起陶薑的拐杖,“我送她,你們早點回去。”
“嘖。”
“你嘖屁啊。”
“對啊,嘖屁。”周兮辭搶在邱琢玉反應過來之前,拉著陳臨戈從教室跑了出來。
回去的路還是陳臨戈騎車載她,周兮辭給腳找了個位置踩著,但總是不得勁也很吃力。
她低頭看了看,說:“早知道就該買個電瓶車,這腳都沒地方放。”
“別亂動。”陳臨戈晃著車把:“不然你來騎。”
“當我沒說。”周兮辭老老實實閉了嘴,等到小區門口,直接從後座上蹦了下來,順勢還推了陳臨戈一把。
他估計沒反應過來,差點連人帶車摔了過去。
“我不是故意的啊。”周兮辭在原地蹦躂了兩下,而後立馬先一步往小區裏跑。
沒跑多遠,聽見身後的車鈴聲又停了下來,沒曾想陳臨戈壓根沒打算等她,直接從她身邊“咻”地騎了過去。
“陳臨戈!”她抓著書包追了過去,一直到車棚才停下:“你這踩的是風火輪吧,跑這麽快。”
他勾著鑰匙笑了聲:“我以為你能跟上。”
“你在羞辱我嗎?”
“沒有。”陳臨戈從車籃裏拿出書包:“走了,早點上樓早點給講完試卷,你就能早點睡覺。”
周兮辭想到那一卷子的圈圈,頭都大了。
以她的水平,一晚上講完一張卷子簡直是天方夜談,陳臨戈也不想英年早逝,講完三十幾道單選直接把筆一扔:“今天先到這裏,你回去睡覺吧。”
周兮辭“哦”了聲,收拾好東西往外走的時候見他拿了張新試卷攤在桌上,“你還不睡嗎?”
“嗯。”他頭也不抬:“做完這張卷子。”
已經是一點鍾了。
她想了想,又走了回去,從他桌上拿了本語文書,“我看會古詩詞,多背點是一點。”
陳臨戈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學霸房間有學習能量加成,周兮辭一直看到他寫完那張卷子都沒覺得困,甚至還大有繼續挑燈夜讀的衝動。
“你看看幾點了?”陳臨戈把桌上的電子鍾拿到她眼前:“你不打算睡覺了嗎?”
“我靠,都三點了,我真沒覺得困。”周兮辭合上書:“你平時都學到這個點嗎?”
“平時不會這麽晚。”他看著她。
周兮辭回過神:“哦哦哦,今天是有我這個學渣在,我懂了我明白了,我麻溜地走了哎。”
陳臨戈笑了聲:“餓不餓啊?”
“這個點還有吃的嗎?”
“就問你餓不餓。”
“餓。”她摸摸肚子,看著他走進廚房:“你平時在家還開火麽?”
“不然呢,我喝露水養活自己嗎?”陳臨戈從冰箱裏拿出麵條和雞蛋,“荷包蛋還是散的?”
“都可以。”
他看著她沒動。
“打散吧,都這麽晚了,別折騰了。”
“行。”陳臨戈說:“你去看書吧,好了我喊你。”
“不用幫忙嗎?”
“你刷碗。”
“……”
周兮辭沒站那兒多說廢話,回到臥室見他桌上散著一堆東西也沒敢亂動,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一邊轉筆一邊背書。
這要讓陳臨戈看見了指不定又要賞她一個爆栗,她想到這兒,沒忍住笑了,手上沒留心,把筆帽給甩了出去。
周兮辭放下書,在地上摸索了一圈也沒找到,陳臨戈進來喊她的時候,她正往半空中丟了個硬幣。
他站在門邊問:“幹嘛呢?”
“筆帽掉了。”周兮辭說:“周奶奶以前說找不著的東西可以丟個硬幣,然後順著硬幣滾落的方向就能找到原來丟掉的東西。”
話音落,硬幣掉了下來,地上鋪的是毛毯,硬幣別說滾,連落地的動靜都聽不見。
周兮辭:“……”
陳臨戈止不住笑:“周奶奶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扔硬幣別在地毯上扔。”
“你閉嘴。”
“別找了,先出來吃飯,明天我打掃房間。”
“不行。”周兮辭就跟有強迫症一樣,心裏擰著個疙瘩:“你先去吃吧,我不找到我今晚不用睡了。”
陳臨戈要進來幫忙,她擺擺手說:“你先去吃吧,不然麵都要坨了,我就找五分鍾,找不到這筆我就不用了。”
“行,快點啊。”
“嗯。”
周兮辭幹脆趴在地上摸索,一路從毛毯這邊循著記憶裏的筆帽甩落的拋物線找到書桌旁。
陳臨戈真對得起他學霸的稱號,臥室裏到處都是書和試卷。
她在書堆的縫隙裏扒拉著,終於在書桌桌腳的一個位置把筆帽摸了出來,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推倒了一旁的書堆。
“嘩啦”一聲。
周兮辭立馬心虛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等了半天沒見陳臨戈過來,動作迅速地把書又重新摞了回去。
地上的書很雜,看書封有一部分是他在滬市的教材。
“還沒扔呢。”她嘀咕了句,拿起掉得最遠的一本教材,一張紙片從裏掉了出來。
是從草稿紙上撕下來的,並不齊整的邊緣底下印著附中的名字。
紙上寫了很多東西,周兮辭看到幾個熟悉的字眼,溪城航大、溪城科技大學……
她真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分心聽見陳臨戈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慌亂之下把教材和草稿紙一齊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裏。
“找到沒?”陳臨戈站在門口。
周兮辭提著書包從地上站起來:“找到了。”
“那過來吃麵。”
“哦。”她走出去,發現麵碗裏放了一整顆荷包蛋,不知怎麽眼眶倏地一酸:“不是說打散的嗎?”
“都開火了,多煎兩個蛋也不費事。”陳臨戈拿起筷子:“快點吃吧。”
她低著頭“嗯”了一聲。
周兮辭本來還挺餓的,但心都被紙條上的東西牽扯著,沒什麽胃口,勉強吃了三分之一,“要不你放著吧,我明天早上熱一下再吃。”
“這是麵啊,放一晚還能吃嗎?”
“可以放冷凍。”
“……”陳臨戈歎了聲氣,端起她的麵碗往自己碗裏一扣,“好了,你回去睡覺吧。”
她坐著沒動。
陳臨戈自顧吃了起來,“碗明天刷,我也困了,吃完就睡了。”
周兮辭點點頭,拎著書包走了出去。
家裏沒有想象中的冷清,周兮辭走到主臥,周國成不在家,但可以看得出來他這陣子應該是住在家裏,被子是亂的,床頭的煙灰缸也有幾根煙頭,屋裏還有沒散幹淨的煙味。
她走過去把窗戶打開,出來時也沒關著門,就這麽敞著風。
忙完這些,周兮辭又進了衛生間,以往幾分鍾就能衝完澡,她硬在裏麵磨蹭了半個多小時。
等坐到桌旁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逃避,在逃避那個會讓她難過內疚的真相。
那天跟陳臨戈聊完專業的事情後,周兮辭上網搜了一下,這個專業最強的學校不在溪城。
甚至離溪城很遠。
她從書包裏拿出那本教材,其實壓根不是教材,是一本高考報考指南,陳臨戈把寫在紙上的那幾個學校所在的那一頁都折了個邊角。
周兮辭沒怎麽費力就找到了,他每所學校圈出來的專業都差不多,遙感與科學技術、人工智能還有一個計算機。
她捏著那張紙片,陳臨戈在上邊寫了一模二模的成績,按照那個分數,他本可以去到更好的學校。
周兮辭緩緩低下頭,眼淚掉在紙上,黑色的字跡逐漸模糊起來。
她還是做錯了。
她不該打那個電話的。
,
發現小紙片的事情周兮辭沒打算現在就找陳臨戈聊,畢竟馬上就是月考,她不想再因為自己影響到陳臨戈。
但十月底的這次月考整個二十五班並沒能像想象中發揮的那麽好,因為之前實在落下了太多,臨時抱佛腳都是要被佛踹開的那種程度。
不過還是有值得高興的地方。
“這次我們班雖然沒能跳出倒數前三,但我們穩住了倒三的位置,不要瞧不上這個位置啊,以前你們都是倒一倒二的。”自從被學生們知道可能要被撤職的事情之後,林鬆媛也沒再像以前那麽繃著了,“還有要重點要表揚一下陳臨戈同學,這次總排名擠進了年級前十。”
林鬆媛說到這裏仿佛已經看了陳臨戈拿下年級第一的盛況,帶著大家起哄鼓掌:“按照這個成績發展下去,你明年高考該不會給我拿個狀元回來吧?”
陳臨戈已經完全融入二十五班的風格,倒也不謙虛:“我爭取。”
林鬆媛笑道:“那我到時候豈不是能跟人家吹我也是帶出狀元的班主任了?”
“吹!”邱琢玉也起哄道:“拿個全省前十林姐你也能吹!我們跟你一起吹!與有榮焉不是我們共同的原則嗎!”
“你一個倒數第一你還好意思吹。”林鬆媛等會還有會,跟大家說完事,交代了幾句紀律問題便匆匆離去。
鬧騰的教室很快安靜下來。
徐林林按照這次的排名叫了幾個人,最後才走過來喊陳臨戈:“我們去林姐辦公室討論一下學習小組分組的事情吧。”
“好的。”陳臨戈翻出之前的筆記本,臨走前把自己的數學試卷拍到周兮辭麵前:“把錯題對著我的答案訂正一遍,搞不懂的地方先圈起來。”
“知道了,陳老師。”周兮辭目送他走出教室,拿起他的試卷從頭至尾掃了一遍,最後回到分數那一欄。
——150。
這次考試沒有附加題,如果有估計還能再加十分。
林鬆媛說他有機會衝擊狀元,可沒有哪一屆狀元是會留在溪城的。
周兮辭從書包夾層裏翻出那張小紙片,想到很久之前她想問沒敢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他今年考上了,還會回到溪城嗎?
答案不言而喻。
無論如何,陳臨戈都會回來的,因為她在這裏,她是牽扯住他的那根繩,是累贅。
周兮辭歎了聲氣,把紙片收了起來。
他不能留在這兒,她也不會讓他留在這兒。
學習小組的事情很快定了下來,陳臨戈沒意外地包攬了周兮辭幾人的補課任務。
周末六人窩在一枝奶茶店,周兮辭和陶薑一邊兼職一邊複習。
簡凡在一次又一次失敗中徹底崩潰了:“我靠,我為什麽要學數學,我上菜市場買菜我也不用跟人家老板說,你給我以XY軸上的這條拋物線切一塊五花肉吧。”
“你可以試試。”上午奶茶店人還挺多,周兮辭怕沒法集中注意力寫試卷,捧著本生物基礎知識小冊背了一上午。
陳臨戈拿起簡凡的草稿紙看了遍,很快又提筆打了個叉:“你不要死記解題步驟,記住公式就行,有些題型基本上都是換湯不換藥,你不記住公式,就算給你出一模一樣的題目,換個數字你也解不出來。”
簡凡嘖聲:“我不會笨到這個程度吧。”
他點了點草稿紙上的那道題:“這個三角函數的題型,你上午做過三道差不多的了。”
周兮辭毫不給麵子地大笑起來:“承認吧,你已經笨到這個程度了。”
陳臨戈看了她一眼,突然提問道:“生命係統的結構層次是什麽?”
“啊?”周兮辭隻愣了一秒,立馬掰著手指道:“細胞、組織、器官、係統、個體、種群、群落……還有生態係統和生物圈。”
陳臨戈點點頭沒說什麽。
周兮辭立馬顯擺起來:“嘖,看來我還沒笨到這個程度。”
簡凡:“……”
陳臨戈淡淡道:“這是必修一的內容。”
簡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兮辭醞釀了會,歎了口氣:“算了,我不跟一個同題型寫了三遍都還不會的人計較。”
簡凡擼起袖子:“打一架吧,周兮辭。”
“我不,我要學習,我要奮發圖強。”
一旁埋頭苦寫卷子的熊力抬起頭:“糞?是我理解的那個糞嗎?”
邱琢玉皺起眉頭:“寫試卷,別說話。”
熊力:“哦。”
六人安靜地坐著,寫試卷的寫試卷,背書的背書,深秋的日光曬得人昏昏欲睡。
邱琢玉打了個哈欠,最先趴了下去:“我眯一會,半個小時後叫我。”
緊接著是熊力,轉過頭趴在另一張桌子上,簡凡和陶薑也沒支撐多久,靠著椅背就睡了過去。
周兮辭還在跟孟德爾豌豆雜交試驗DDddDd作鬥爭,十根手指都不夠她掰的,“早知道我去學文科算了,死記硬背總能行吧。”
“文科也沒你想得那麽簡單,死記硬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陳臨戈筆尖唰唰寫著,“曆史每個時間階段發生的事情,產生的意義影響,同個時間國內外的發展情況,光是這些就夠你背的了,還有政治那一長串一長串的文字,你背的過來嗎?”
周兮辭咂咂舌:“應該不能吧。”
她從小說話晚,腦袋也不活絡,上了學這點更是明顯,別人一兩天就能背下來的九九乘法表,她要一個星期才能背完,幸好還有體育這條路可以走,雖然苦了點難了點,但也是條出路。
隻是這條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恐怕也走不長了。
周兮辭看著坐在對麵的陳臨戈,他低著頭,思考的樣子很專心,不會像她會一邊看題目一邊轉筆。
他這樣的人,是要去高處的。
她垂眸看著紙上的文字,下定決心,準備等這次月考結束要和他聊一聊紙片的事情。
這樣的補課持續了半個多月,他們基礎薄弱,要想在短時間內提升太多是不可能的事情,陳臨戈隻能從根本出發,把入學幾次大小月考的試卷都整理出來,按照出現的高頻率題型給他們針對性補課。
“英語和語文這種積累的東西,一個月提升的空間有限,我找了些常規詞匯量比較多的完形填空和閱讀理解你們先背著,背多了語感上來了,對做題也有幫助。”陳臨戈把剛打印出來的一遝資料放到桌上:“還有英語作文,我整理了一些基礎性的短語和句子,寫作文的時候基本上都能套進去,不過這個沒有巧辦法,隻能靠死記硬背。”
邱琢玉拿起其中一份翻了翻:“哥,你也太強了吧,你這高考結束都能開個輔導班了。”
“算了啊。”陳臨戈把電子版的內容發到班群裏,放下手機笑了笑說:“輔導你們我就已經夠了。”
“辛苦了,真的。”簡凡把桌上僅剩的一隻雞中翅推到他麵前:“快補補吧,我看你都瘦了。”
一聽這話,周兮辭也抬頭看了眼,確實是瘦了,甚至都有黑眼圈了。
這陣子,她每晚都跟著陳臨戈回去開小灶,基本上沒在兩點前睡過覺,有時候還要更晚。
她心裏裝著事,竟然都沒注意到這些。
陳臨戈察覺到她的視線,摸了下臉說:“也沒瘦多少,過了這陣就能補回來了,不說這些,先複習吧。”
“好嘞。”簡凡也拿了份資料,低頭看了起來。
陳臨戈把雞翅遞到周兮辭手邊,拿起她剛做完的試卷,“快吃,吃完給你講試卷。”
周兮辭小聲說:“不敢吃,怕被打啊。”
陳臨戈隻好自己解決,三兩下便把骨頭剔了出來。
周兮辭震驚地看著他:“你嘴裏是有剔骨刀嗎?”
“雞中翅的骨頭有節點,找到那個節點一咬就能剔出來。”陳臨戈都沒怎麽嚼,把試卷攤在桌上:“過來。”
“哦。”
晚上散場後,陳臨戈騎車載著周兮辭,她坐在後麵拿著手機嘀嘀咕咕在背東西:“……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見,但見,但見……”
陳臨戈提醒道:“但見悲鳥號古木。”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沒背幾句,周兮辭又卡住了,打開手機看了眼,歎氣道:“哎,這篇文我都背三天了。”
“不管是三天還是三十天,隻要能背下來就行。”陳臨戈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周兮辭額頭抵著他的後背,輕聲說:“我有時候都在想他們會不會是因為我智商有問題,覺得我是個麻煩才丟掉我的。”
“別瞎想,你那會才多大,哪裏能看得出來智商有問題。況且,你也不是麻煩。”陳臨戈不緊不慢地踩著踏板,聲音在寂靜晚風中顯得格外溫柔:“是禮物。”
是上天贈予他的禮物。
“禮物?”周兮辭這個思維顯然沒捕捉到重點,直接跑偏了,“差點忘了,下周六是你生日,他們幾個讓我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
“周兮辭。”
“啊?”
陳臨戈笑了笑:“你們都能過及格線,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周兮辭拿腦袋撞了撞他後背:“是問你要什麽禮物,不是要我們的命。”
“不用送禮物,到時休息一天吧。”陳臨戈加快車速:“蒲靳那天會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就行。”
蒲靳這學期忙得要命,自從暑假回去之後一直沒抽出時間來溪城,這次是因為身份證掉了要回滬市補辦,正巧趕著來給他過生日。
周兮辭忍不住猜測道:“我怎麽覺得蒲靳哥像是故意把身份證扔了,好找借口請假回來的呢。”
“是他能幹出來的事。”陳臨戈笑著說:“到時你問問他。”
“討打的事情我可不做。”周兮辭抓著他外套,視線掃過路邊一家店鋪,忽地想到什麽,又抓緊時間看了眼店名,生怕一覺睡醒就給忘記了:“我想好送你什麽了。”
“命嗎?”
“滾。”周兮辭說:“先保密。”
不過這個秘密也沒能保多久,禮物是手工製作,周兮辭每天就那點空閑時間,幾個人一直都跟連體嬰兒似的,做什麽都一起,不到一天,陳臨戈就從邱琢玉那兒知道周兮辭打算親手做一隻杯子送給他。
哦。
現在是五個了。
他們四個想不到什麽建設性創意,幹脆直接跟風周兮辭,也打算親手做一隻杯子送給他。
“雖然禮物沒了新鮮感,但你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中午臨出門前,邱琢玉說:“畢竟吧,我們五個人能力不同,做成什麽樣都是驚喜。”
“謝謝,不需要驚喜,能喝水就行。”陳臨戈看著他們:“我真不能去?”
“不能!”周兮辭攔著他:“讓你知道禮物是什麽已經很失算了,再讓你看到製作過程那不是一點期待值都沒了。”
“行吧。”陳臨戈坐了回去:“早點回來。”
“嗯嗯嗯!”五人敷衍應著,跟逃命一樣飛快地下了樓。
陳臨戈把掉在地上的試卷撿起來,剛寫沒兩道,擱在兜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摸出來看了眼。
蒲靳的電話。
雖然午休沒老師,但陳臨戈也沒膽大到直接在教室接電話,回了消息過去。
,clg:在教室。
蒲靳回得很快。
,蒲靳:草
,蒲靳:我闖禍了
,蒲靳:我把你高考的事說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高考繼續加油!今晚好好休息!
66個紅包!祝大家旗開得勝!
注:1,“細胞、組織……”
2,“問君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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