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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楊家

  第22章 、楊家


    楊夫人招呼徐中行坐下, 正好與對麵的楊靜姝對了個臉,她看著倒是瘦了許多,整個人形容十分蒼白消瘦, 但是徐中行卻沒有多看她,隻和徐夫人說話。


    楊夫人是楊言正後來娶的繼妻,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因此即便如今落魄了,言談也十分文雅。


    先問了問徐中行家裏的事兒,聽到一切都好,這才歎息著道:“你老師之前在幾個學生裏, 最擔心的就是你, 如今看著你過得好,想來他也能安心。”


    徐中行聽著這話,眼中也閃過一絲沉痛。


    不過楊夫人是個很會拿捏情緒的人, 很快又轉移了話題,說起了楊家的事兒。


    無非也是些瑣碎的事情, 比如楊如珪念書的事兒, 家裏的家計情況等等。


    徐中行隱約聽出了拮據的意思, 便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個荷包,遞了過去:“這是我來之前夫人交給我的,說讓我一定交到師母手上,也算是我這個做學生的一點心意。”


    楊夫人聽著這話, 麵上神色有些尷尬, 到底還是推辭了一下:“家裏雖然拮據些, 卻也能過得下去, 你不必如此。”


    徐中行卻隻是淡淡一笑:“老師對我有再造之恩, 如今老師去了, 也該我這個做學生的奉養師母才是,隻是我往常因為公事,不能適時過來探望師母,如今也隻能奉上這些阿堵物,還請師母不要嫌棄才是。”


    這話說的十分漂亮,楊夫人麵上的尷尬也減淡了幾分,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自打你老師去了,如今也就隻有你還記得我們娘幾個了。”


    看著倒是有些傷感起來了。


    徐中行急忙勸了幾句,而楊夫人跟前的嬤嬤,也將那荷包收了起來,一捏,隻薄薄一層,便知道裏頭是銀票,應當不少,眼底閃過一絲喜意,順手將荷包塞進了袖子裏。


    而徐中行這邊,等安慰好了楊夫人,時間也差不多了,楊夫人便要招呼他用午膳,徐中行也沒拒絕,順勢留了下來。


    而那位坐在對麵,一直沉默不語的楊靜姝,此時也起身要告辭。


    但是楊夫人卻一改常態,並未讓她就這麽下去,反是道:“慎之是你父親的學生,也是咱們自家人,隻是吃頓飯,倒也不必避嫌。”


    徐中行聽著這話心下一動,下意識看了一眼楊夫人。


    這位夫人出身書香門第,往日裏最看重規矩體統,一開始他出入老師宅邸,這位夫人仿佛是嫌棄他出身低,也從未給過他什麽好臉色,後來他讀書有成,這才溫和了幾分,及至楊家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夫人這才將往日裏的高傲徹底放下。


    可是即便如此,男女大防的規矩,她心理應當還是清楚的,但是此時卻毫不顧忌,這裏頭……


    徐中行從徐夫人那張平淡無波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便也索性低下了頭,隻當聽不到。


    倒是楊靜姝聽著這話漲紅了臉,忍著羞道:“母親,女兒房裏還有些事兒沒做,還是不打攪你們用膳了。”


    楊夫人卻隻是輕笑:“什麽事兒能有這麽重要,吃完飯再做也來得及。”


    楊靜姝仿佛是聽慣了母親的安排,此時也隻能咬了咬下唇,不敢再反駁。


    一邊的楊如珪似乎也看出了其中詭異,但是他卻也不敢挑釁嫡母的權威,因此隻能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老老實實的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一行人就這麽神情詭異的去了西次間,飯早就已經擺好了,自然與之前首輔府的時候天差地別,可是徐中行出身寒微,看著這些飯菜,也覺得盡夠了,甚至對這樣的家庭條件來說,有些奢靡。


    不過他卻不會多說什麽,隻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


    雖然都說食不言寢不語,之前楊夫人也是認真遵循這一點,可是今兒也不知道為何,話卻是多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徐中行家裏的事兒,著重問了蔣明菀的情況。


    哪怕徐中行話不多,也不得不回答幾句,但是他這些回答也隻是泛泛而談,滿口都是,夫人都好,夫人也惦記您,和沒回答沒什麽區別。


    楊夫人聽了之後心裏有了計較。


    等到吃完飯,楊夫人這才將兩個兒女遣了下去。


    楊靜姝看著仿佛終於鬆了口氣,忙不迭的就走了,楊如珪倒是老老實實行了一禮,這才歡歡喜喜的拿著書本出去了。


    等到人走了,楊夫人這才換上了一副悲苦的臉色,道:“慎之,你是自己人,有些話我也不瞞你,靜姝這孩子的命苦啊,我這輩子,就她這麽一個孩子,可是這孩子自打出嫁,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她之前那個婆家刻薄,待她不好,而這孩子也是老實,每日裏隻能謹小慎微,侍奉公婆,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落了這麽一個下場,如今到了這省府竟也不得安寧,前兒我帶她出去,竟被這街麵上的一個混頭子給看見了,這幾日日日來家裏耍無賴,說要,說要……”


    後頭的話楊夫人有些說不出口,端莊的臉上漲得通紅。


    徐中行皺起了眉,他也是沒想到還會出這樣的事兒,不過也算不得什麽,他立刻道:“師母不必焦急,且將那人的姓名和住處說給我,我自會處置。”


    楊夫人立刻一臉的感激:“若是能如此,那自是再好不過了!慎之,若是沒有你,此事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中行立刻又溫聲安慰了幾句楊夫人。


    但是楊夫人麵上愁容依舊不改,歎息道:“這回遇上了你過來,這事兒倒是好解決,可是日後卻也不能事事都依靠你,如珪要念書,他性子又急躁,擔不起大事兒,我這把老骨頭,家計倒是能管一管,可是外頭的事兒卻是一問三不知,靜姝這般大的年紀,也不能總是留在家裏,日後如珪娶妻,隻怕也會有怨言,我這孩兒,真真是……”


    說到這兒,楊夫人忍不住落淚。


    徐中行心下一動,摸出來了一絲意思,但是麵上卻一點不露,隻是不疼不癢的繼續安慰楊夫人,壓根不接茬。


    楊夫人見他如此,忍不住咬了咬牙,權衡片刻,到底將臉麵踩在了腳底,低聲道:“慎之,這件事,你能不能幫一幫我,楊家如今這個情形,靜姝也是實在找不下什麽合適的人家,留在家裏,我也怕那混子來報複,能不能你將她帶回延寧府,讓你夫人幫她找個人家。”


    這話一說出來,屋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楊夫人臉上臊得不行,壓根就不敢看徐中行的臉。


    當初楊言正是動過將楊靜姝嫁給徐中行的念頭的,可是當時的她看不上徐中行的出身,哪怕楊言正再三說他非池中之物,她也沒鬆口。


    現在說的好聽,日後的事情又怎麽能說得好呢?還是嫁給大戶人家保險些。


    可是後來這個結果,她心裏也是有些後悔。


    徐中行雖然落魄,卻顧念舊情,而那家人,卻是一點情麵不講,直接休妻。


    而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隻有徐中行了,因此她必須牢牢抓住。


    有了這個念頭,即便楊夫人覺得丟臉,也緊咬著牙關,硬生生頂住了。


    徐中行許久之後終於開了口:“師母的意思我知道了,不過師母請放心,日後我會找省府的同僚商議,不會再讓那人來上門打擾,至於小姐的婚事,我也會和夫人說明的。”


    意思就是,說個婚事可以,接回去不行。


    楊夫人最主要的目的破滅了,她心中頓時有些氣餒,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此時徐中行卻已經轉身往門外走:“師母,我還有些話要和如珪說,就先告辭了。”


    楊夫人看著徐中行掀簾子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倒是忘了,這小子這段時間雖然對他們母子幾人多有照顧,但是脾氣卻十分孤拐,當年她找他過來暗示他不要妄想攀高枝,那時他不過一個窮書生,對她也不見恭敬多少,如今自己一家子都要依靠他,他雖然看著溫和,卻也不見得能這般輕易的被她拿捏。


    看起來這事兒還是得緩一緩了,楊夫人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徐中行出了楊夫人的屋子,眉頭微蹙,他幾乎能猜到楊夫人的意思,心裏也是難免有些厭惡。


    這位楊夫人,這點小心思,倒還是和當年一樣。


    他沒再多想,抬腳就去了前頭倒座房,那裏是楊如珪的書房。


    過去的時候,楊如珪正在如癡如醉的看書。


    他雖然性子急躁,做事情也毛毛躁躁的,但是在念書這件事上,卻很用心,可以說是個書癡了,徐中行每次過來,都會給他帶些書過來。


    楊如珪看書看得十分認真,徐中行進來都沒察覺,一直等到徐中行走到他跟前,他這才恍然抬起頭,有些懵然的看向徐中行。


    然後露出一個笑來:“徐兄,你來了啊,母親給你說完話了?”


    徐中行點了點頭,楊如珪急忙招呼他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這才笑著道:“徐兄你這次帶過來的書是書齋裏新出的吧,我在其他同窗那裏都未曾見過。”


    徐中行點了點頭:“是我讓書齋老板特意為你采購的。”


    楊如珪頓時一臉的感動:“真是多謝徐兄了。”


    徐中行隻是淡淡擺了擺手:“小事罷了。”


    說完他又頓了頓:“你和巡撫大人的公子關係處的如何了?”


    要說這一省的文官之首,名義上是布政使,但是實際上卻是巡撫,布政使和按察使不過是他的副手罷了。


    徐中行將楊如珪送進了本省最大的書院,正好與巡撫大人的公子是同窗。


    楊如珪一聽這話就苦了臉:“我按著你的意思,和那位公子套近乎,可是他卻仿佛十分看不上我,自來對我沒什麽好臉色。”


    徐中行聽了這話也不失望,隻從袖子裏又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即是如此,那你日後也不必再去接近他了,隻是在這之前,你需得接著同窗的名義,將這封信送進巡撫府,記著,一定要親手交給巡撫大人。”


    說完,也不顧楊如珪驚訝的神色,低聲教了他一番說辭。


    楊如珪聽完,更驚訝了,有些糾結道:“這,這真的成嗎?”


    “此事事關生死,隻許成不許敗!”


    看著徐中行堅定的眼神,楊如珪再不通世情,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而且他們家如今也要依靠徐中行,徐中行分派下來的事情,他也不敢推辭,隻能應下:“那我,那我試試。”


    徐中行點了點頭:“等我走了之後,你再等一個時辰再去,行事要謹慎些。”


    楊如珪不安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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