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初一一臉懵, 完全搞不懂這種事情他們在爭什麽,犯錯的事情還搶著做?

    “以後不準吸煙了,”初一看著這倆人, 明令禁止道, “之前就和你們說過,店裏不允許吸煙的。”


    “剛才有個顧客買煙,非要說買來的煙好, 一定要讓我們兩個試一下,”小北趕緊解釋,說得有模有樣兒的,“我們就吸了兩口。”


    “下次你就跟他說, ”理由聽起來倒是挺真的, 初一也沒再多說, 隻是又跟他倆強調, “我們店裏不允許吸煙。”


    “肯定不吸了, 不吸了。”小尹忙跟著搖頭擺手。


    當著他們的麵,初一不好說太多, 等出了店, 就忍不住問容澤:

    “你吸煙了?”


    容澤停了下來,看著她, 猶豫了幾秒,還是承認了:

    “對。”


    理直氣壯,光明正大, 一點兒也不心虛。


    反倒是把初一給弄懵了,忍了忍, 還沒沒忍住, 說道:“你以前都不吸煙的。”


    她其實很想問他今天怎麽了, 為什麽突然就吸煙的,但莫名的,又問不出口。


    以前?


    哪個以前?

    失憶前的他,還是失憶後的他。


    容澤臉色微沉,心底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轉頭走了。


    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容澤轉身,看到初一正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他,沒多想,又走了回去,正要開口,就聽到初一的聲音。


    “你今天怎麽了?”初一仰頭,看著容澤,喃喃道,“你今天,好奇怪。”


    電話裏的時候她就隱隱有這種感覺,不是很明顯,但能感覺出來。回來之後容澤的反應,讓她這種感覺越發明顯了。


    就好像,好像,好像容澤已經,

    “是嗎?”容澤伸手,很是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哪兒奇怪?”


    初一低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準確來說,


    是被人抓住的手,男人的大掌抓著她,力氣很大,很緊,她整個手都被緊緊地攥著。


    “,沒,”初一收回視線,看著容澤的眼睛,輕聲說道,“我回來都沒見你笑,不高興嗎?”


    她像往常一樣興高采烈地回來,抱住他,陪他一起去醫院。


    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


    臉上沒有笑容,眼裏也沒了笑,聲音低沉,站在陰涼處,光線忽明忽暗,整個人就像是蒙了層灰布一樣。


    陰沉、冷漠


    沒有一丁點兒暖意。


    笑?

    容澤試著扯了下嘴角,放棄了:“頭疼。”


    “,是嗎?”初一喃喃道,“我以為你已經想起來了。”


    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朝夕相處的戀人,再完美的偽裝都能識破,更不要說容澤這麽明顯的變化。


    他向來是不屑於做這些的。


    容澤盯著她:“你說什麽?”


    “沒什麽,”初一搖搖頭,想要把手抽出來,卻被攥得更緊了,“我們走吧。”


    容澤手腕用力,直接把人拽了回來,看著初一的眼睛:

    “我說我頭疼。”


    “嗯,我知道了。”初一抿抿唇,勉強壓下心底的那股難受勁兒,笑了笑,“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大概可能也許真的是要恢複記憶了吧。


    終於要恢複記憶了,她卻沒那麽高興了。


    容澤抿緊了唇,一字一頓道:


    “林初一,我說,我頭疼。”


    “,”初一呐呐地看著他,“那,那怎麽辦?”


    她也不是醫生,容澤的頭疼可能真的是快要恢複記憶了,這種情況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


    容澤眸色沉沉,眼底翻湧著的異樣情緒,讓初一有點害怕。


    半晌,


    容澤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已經恢複如常,淡聲說道:


    “走吧。”


    ,


    開車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光線已經成了一片暖暖的橘色,馬路被落日的餘暉染成了金色。


    有風吹過,帶著幾分盛夏的熱意。


    初一坐在副駕駛上,手肘搭在車窗上,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說話。


    車裏的氣氛有些安靜,甚至是,僵硬。


    初一能感覺到容澤在看她,視線凝重到讓她有點不敢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


    初一轉頭,看著容澤,猶豫道:“你,”很想問他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


    “什麽?”容澤看她。


    “,沒什麽,”初一搖了搖頭,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轉過頭,不太自然地岔開話題,“快到了吧。”


    刺,

    車子猛地拐彎,一個急刹車,驟停下來。


    初一不防,身子向前撞了過去,好在有安全帶在,又拉了回來。


    一來一回,心髒都要停跳了。


    初一撫著心口,心髒快得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看著容澤:

    “你瘋了嗎?”


    容澤平靜地看著她:“你剛才想說什麽?”


    “你就是想問這個?”


    初一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車子的驟停讓她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容澤冷漠又固執的提問,完全不帶一絲感情。


    一點兒也不像之前的他。


    初一忍不住低頭,捂著臉,聲音有些哽咽,低聲說道: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不會像今天這麽衝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著她,更不會用這種語氣問她。


    今天的容澤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好像簡單的一句話都能讓他不高興。


    以前!以前!又是以前!


    他甚至不知道她說的以前到底是哪個以前!

    車內氣氛驟降,安靜到了極點。


    容澤抿緊了唇,意識到剛才的行為嚇到了她,揉著太陽穴,壓下了心底的那股煩躁,依舊用那個蹩腳的理由掩飾自己的異樣。


    “我頭疼。”


    “,頭疼?”初一回過神來,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以為容澤就是故意在拿這個理由搪塞她,甚至一直在懷疑容澤是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卻忘了他可能真的是頭疼。


    她沒有經曆過這些,不能體會到容澤的痛就算了,反而還一直不停地懷疑他。


    初一後悔不已。


    探過身子,初一伸手,抱著容澤,摸了摸他的頭,心疼又後悔:“真的很疼,是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頭很疼,我以為,我以為你就是在,就是在”


    初一說不下去了,越解釋越覺得對不起容澤。


    她忘了容澤身體上的不適,一味地在心底給他定罪。


    懷裏的觸感,熟悉而又真實,心底的那股燥意自然而然地就退了下去。


    容澤低頭,慢慢抬手,環住她,下意識地手臂用力,緊到要把人嵌進身體裏一樣。


    他喜歡這種感覺。


    直到初一吃痛的聲音,回過神來,慢慢放鬆了些。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容澤側頭,親了親她的耳朵。


    “沒事,我不生氣了。”


    她這麽抱著他,他就原諒她了。


    “你別開車了,”想起來容澤的頭疼,初一不敢讓他再開車了,解了安全帶,就要跟他換,“我來開吧,你坐這兒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


    容澤按住她,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粗糲的指腹用力地壓了下去,直到失了血色才鬆開手。


    “沒事。”


    容澤的行為有一點點的奇怪,初一也說不上來是什麽,隻能暫時歸結為頭疼引起的。


    餘下的時間,一直在不停地問容澤:


    “還行嗎?頭還疼嗎?”


    “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跟我說,我來開車。”


    “你可別逞強,頭疼不能忍的。”


    ,


    到了醫院,停好車,初一拿著包,給徐墨打電話,容澤從另一邊下來。


    “,嗯嗯,我們馬上就上去了,”初一對著電話裏的人說道,“待會兒你讓醫生好好幫忙看一下。”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初一忍不住笑: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不和你說了。”


    掛了電話,就看到容澤正站在一旁,看著她,目光灼灼,黑色的瞳深不可測一般,沒有一點情緒。


    初一心尖一跳,不動聲色地別開眼。


    即便是知道容澤身體上的不適,讓他變得有些異常,但潛意識裏,她還是會有一點不太適應。


    容澤伸手要去拉她,初一低頭,裝作在裝東西的樣子,手在包裏胡亂翻著:

    “我已經聯係好了,我們快上去吧。”


    初一說著就要往樓上走,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不讓我碰你?”


    容澤敏銳到可怕,看向初一的眼神,幽暗又壓抑。


    初一懷疑,她要是敢說是的話,容澤指不定要上來咬死她。


    “,我沒有!”初一眼神微閃,極力否認,“我哪兒不讓你碰了?”


    初一說著反手握著容澤的手,抓得緊緊的,咽了咽口水,替自己辯解:


    “你剛剛,抓得,抓得我手疼。”


    男人眼中的情緒緩和了些:“是嗎?”


    “嗯!”初一底氣足了點兒,忍不住控訴他,“你以前都不會這麽用力的。”


    話音剛落,手上就被重重地攥了一下,力道大得讓初一都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初一痛得身子一軟,勉強扶著容澤的胳膊才站穩。


    “疼嗎?”容澤垂眼看她。


    “疼,”初一聲音還帶著點兒顫音,眼睛裏麵水光浮現,“真的疼。”


    容澤抬手,動作輕柔地把她散下來的幾縷頭發挽到耳後,輕聲說道:

    “我也疼。”


    他也很疼,她那麽喜歡他,就陪他一起疼吧。


    初一:???

    *

    徐墨等了一會兒,沒見人上來,正要出門找他們,就看到兩人從遠處過來。


    親昵中又透著幾分別扭,初一幾乎是被半摟著帶過來的。


    不像先前那般自然。


    徐墨眼睛微眯,視線落在容澤身上,明明是同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明顯不一樣了。


    這是,


    “徐墨!”初一叫了出來,想要趕緊衝過來,卻被容澤拽住。


    “見到他很高興?”


    “沒有!”初一硬著頭皮給自己解釋,“我這不是擔心你頭疼嗎?想讓他趕緊給你看看。”


    容澤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等人進去治療了,初一靠在坐在外麵的長椅上,舒了口氣。


    徐墨拿了兩杯奶茶過來,遞給她,笑道:

    “怎麽了?這麽緊張。”


    初一接了過來,搖搖頭沒說話,連著喝了幾口奶茶,甜味兒在嘴裏漫開,感覺身體都放鬆下來,這才開了口:

    “他這兩天一直說頭疼。”


    知道她有話要說,徐墨沒接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醫院走廊很安靜,偶爾有推著醫療車經過的護士,牆上掛著壁畫,是個救死扶傷的小故事。


    “我覺得,”初一看著牆上的壁畫,“他可能,要恢複記憶了。”


    “是嗎?”徐墨一點兒也不意外,傍晚那會兒,看到容澤第一眼,他就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


    “嗯。”初一點了下頭,她能感覺出來。


    初一不知道該怎麽跟徐墨解釋這種感覺:“他有點兒,不太一樣,就像,就像”


    “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徐墨接過她的話,轉頭看她,“是嗎?”


    “你也感覺出來了?”初一驚訝道。


    徐墨笑笑,隻是有點奇怪:“你不是一直想讓他恢複記憶嗎?現在怎麽這副表情?”


    初一努努嘴,小聲說道:“我也沒有一直想吧。”


    她想讓容澤恢複記憶,可又擔心恢複記憶後會忘了她。


    等到他真的恢複記憶了,她又覺得很不適應,沒有辦法去形容這種感受,她甚至不知道該和誰說。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初一搖頭,忍不住問他:“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恢複記憶了,會變得和之前,就是沒有失憶前一樣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不過,”話鋒一轉,徐墨看著她,“人本身就是多變的,遭受打擊後性格改變也很正常。”


    “怎麽?”徐墨,“你感覺他變了?”


    初一吐了口濁氣:“有點吧。”


    即便是失憶前的容澤,也沒有現在這麽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徐墨拍了拍肩膀,十分霸氣地說道:


    “過來,靠著,讓你哭一會兒。”


    初一笑了出來:“你幹嘛啊,我哪兒哭了。”


    “你不哭嗎?”徐墨裝模作樣地說道,“不祭奠一下你即將逝去的愛情?”


    “呀!”初一氣得捶他,“你能不能說點兒好話。”


    徐墨笑她:“不是嗎?我看你來的時候,表情就是一副,啊啊啊,我的愛情要沒了,他肯定會忘了我的,我該怎麽辦?”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徐墨摟著她肩膀,寬慰道,“想想看,你也不吃虧啊,是不是?”


    初一忿忿地喝著奶茶,聽他在這邊鬼扯,八成私底下又和薑淼胡搞了。


    “在他失憶的時候你擁有了他,得到了你想要的愛情,現在他就要恢複記憶了,雖然沒有了愛情,但你會有另外的東西啊。”


    初一咬著吸管:“什麽?”


    “你想想,”徐墨不正經地跟她挑了下眉,“他什麽最多。”


    “,”初一紅了臉,“你在胡說什麽?”


    徐墨:“,林初一,我說的是錢,你在想什麽?”


    “,我什麽也沒想!”初一紅著臉,“什麽錢不錢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徐墨“嘖”了一聲,湊近了些,開始給她做思想工作。


    “你想想,你是不是救了他?”


    “嗯。”


    “管他吃,管他住,還給他看病。”


    “嗯。”


    “對他好得沒話說吧。”


    初一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徐墨,“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你怎麽不說,他知道我騙了他之後想要掐死我呢?”初一白了他一眼。


    “我這不是教你往好的地方想嗎?”徐墨歎氣,“等他真的恢複記憶了,回到容氏,不管怎麽說,都會給你一筆錢,”


    “我又不圖他的錢。”初一嘟囔道,她又不是沒錢。


    被徐墨這麽一說,搞得好像她救容澤,全是為了他的錢一樣,這根本不一樣的,好嗎?

    “,你傻啊你,”徐墨擰她的臉,“要錢怎麽了?他給你你就要,你可別死要麵子就是不要。”


    什麽啊。


    初一哭笑不得,不知道話題怎麽被他給扯到這個上麵去了。


    “雖然沒有這個男朋友了,但你會擁有一大筆錢,”徐墨勾著她的脖子,笑眯眯地說道,“還會有一個新的男朋友。”


    頓了頓,想起薑淼,補了一句。


    “可能再加一個女朋友。”


    初一笑了出來:“你是說你和薑淼嗎?”


    房間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能看到長椅上的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笑鬧著,十分親密。


    女人笑眼彎彎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的唇堪堪要碰到她的臉蛋兒。


    容澤眯了眯眼,視線落在外麵笑得一臉甜蜜的初一身上,五指收攏,拉開門,徑直走了過去。


    “,那好吧,等我考慮”


    眼前一黑,初一抬起頭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有點緊張:


    “結束了?”


    容澤聲音冷冽:“結束早了,是嗎?”


    “不早,”徐墨淡定地站了起來,“正好。”


    看到容澤越發陰沉的臉,初一心裏一咯噔,身體比腦子反應得快,想都沒想,就抱著容澤,壓著他的胳膊,說道:“結束了,我們回去吧,萬一待會兒下雨了呢,走吧走吧。”


    “鬆手。”


    初一不鬆手,跟個無尾熊似的,生拉硬拽的就是要把容澤往外拖。


    “走,走,走,我現在想回去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容澤抬手,捏著她的下巴。


    “林初一,你心虛什麽?”


    “我沒心虛!”


    容澤盯著她看,半晌,到底是沒再說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容澤(大掌撫著她纖細的脖子):你愛我嗎?

    初一:啊,這個


    容澤(手下用力):愛嗎?

    初一(瑟瑟發抖):愛,


    容澤:隻愛我一個嗎?


    初一:嗯,


    容澤(鬆開手,低頭親她):我也愛你


    感謝在2022-06-25 18:07:08~2022-06-26 18:36: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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