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寶貝
第56章 寶貝
章延之和宋斯年給阮令儀帶來了豐盛的夜宵。
阮令儀一邊吃著, 一邊和他們說了霍明羽過來的事情。
“這人還真有意思。”
章延之聽了阮令儀的複述,翻了個白眼, “是不是覺得什麽傷害, 都道個歉就能完了,那斯年他爸來和我道個歉,難道我還得和他複婚。”
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 阮令儀沒忍住,低頭笑了笑。
宋斯年倒是沒有笑,隻是在桌子底下握緊了阮令儀的手。
“要我說啊,兒媳婦你要不要去廟裏拜拜,去去晦氣, 省得老遇上這群讓人頭大的人。”
說著章延之拿起了一塊炸雞, 啃了一口,張嫂廚藝真是不錯,這炸雞和開封菜的都有得一拚。
“這是給令儀的宵夜, 你怎麽吃上了?”宋斯年有些頭疼。
“看看, 倒黴兒子, 典型的有了媳婦兒忘了娘, 我吃兩塊炸雞怎麽了?”章延之不滿。
“家裏給你備了你不吃, 說怕胖。”
阮令儀也怕胖,所以這炸雞,他隻裝了三塊。現在被章延之女士吃掉了一塊, 隻剩下兩塊了。
宋斯年將炸雞從章延之麵前端起,放到阮令儀麵前, “快吃。”
“你媽我櫻桃小嘴,能吃多少, 就你那小氣的勁兒。”
這事說起來是章延之理虧, 但她做人的準則是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櫻桃小嘴?”
宋斯年輕笑, “我看是鷹逃小嘴吧,老鷹看了都想逃。”
章延之女士頓時暴起:“宋斯年你這個不孝子!”
有了兩人的陪伴,這個夜班倒是愉快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宋斯年來接阮令儀下班。
他開了一段路,阮令儀才發現他們不是要回家。
“去哪?”
“去一個可以過二人世界的地方。”
章延之女士特別想要一個女兒,畢竟宋家從兒子輩到孫子輩都是臭小子。可惜了,她滿懷希望地生下宋斯年,又是一個臭小子。
這次和阮令儀在一塊兒,她是徹底把她當成了女兒,什麽都要和她一起,就差一起睡了。
“你吃媽的醋啊。”
阮令儀兒時沒有從母親那裏得到什麽溫情,現在有了一個疼她愛她的婆婆,難免依賴一些。
“不行嗎?”
宋斯年輕哼一聲,“宋太太,請重複一遍你在房間裏對我的許諾。”
“……”
又來?
阮令儀有些好笑:“宋先生,我隻喜歡你。”
“是我隻愛你。”
宋斯年糾正道。
“哦。”
阮令儀笑著親了他一下,“我知道了,你隻愛我。”
東城雖然是著名的旅遊城市,但是這座城裏著名的景點,身為本地人的阮令儀早就逛爛了。
宋斯年也知道,於是帶著她去了寺廟。
永安寺始建於宋代,沒被因為成了景點就大興土木,反而保留了宋代建築的原汁原味,連寺廟裏野蠻生長的植物都充滿了禪意。
寺廟門口的千年柳杉已經傾倒,架在外圍的牆上,但樹冠上依舊綠意盎然。
阮令儀和宋斯年穿過柳杉和高牆形成的“小門”,走進寺廟中。
“宋先生,你是受了媽的啟發,才帶我來寺廟的嗎?”
前一天晚上,章延之女士說她應該去拜拜佛,去去晦氣,所以今天宋斯年就帶著她來了?
“當然不是。”
兩人並肩走著,阮令儀回頭看他,宋斯年便一路替她抬起那些可能碰到她頭頂的竹枝。
“隻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和你一塊兒。”
永安寺的確夠清淨,因為遠離市區,都沒有什麽人,隻有幾個小沙彌在認真清掃著地上的落葉。
寺廟的青石板上因為長期無人走動,已經長出了青苔。
也難為宋斯年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地方。
寺廟的連廊已經在歲月的變幻中褪去了紅漆,露出了原本的木色。
阮令儀和宋斯年一起逛了逛,最後才一起坐在連廊的邊邊上,一起看風景。
和愛的人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也能讓人感覺到幸福快樂。
連廊周圍長了些雜草,阮令儀伸手拔了幾根。
她一邊靠著宋斯年的肩,一遍編了起來。綠色的草葉子在她修長的手指中間翻飛,沒多久,就成了個草戒指,在戒指的中間,還有一朵紫色的小花。
“宋先生,伸手。”
宋斯年聽話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生日的時候,你送過我一個戒指,現在我還你一個。”
阮令儀將草戒指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戴上了我的戒指,這輩子可都是我的人了。”
宋斯年對著光看了看那個有些娘氣的草戒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編戒指這麽熟練,宋太太之前騙過幾個純情小男生了?”
“也就……五六七八個吧。”
阮令儀笑。
“到底幾個?”
宋斯年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捏著她的手指,問道。
這動作多少帶了些威脅的意思,但阮令儀可不怕。
“你叫我一聲心肝寶貝,我就告訴你。”
宋斯年好像一直叫她宋太太,要麽就是名字,都沒有一個愛稱。
宋斯年看著她,倒是沒有立刻開口。
阮令儀見狀不滿:“你總是逼著我對你說情話,怎麽,隻是叫聲心肝寶貝都不願意?”
“也不是不願意。”
宋斯年道,“阮妹妹再叫一聲斯年哥哥來聽聽先。”
她開出了個條件,這男人還能加碼?
資本家就是資本家,一點虧都不肯吃。
“不叫,回家了。”
阮令儀從連廊上起身,“你也別想知道我有幾個好哥哥。”
她朝前走,宋斯年不過幾秒便追上了她。
宋斯年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除了我,你還想要誰做你的好哥哥?”
兩個人坐上車的時候,阮令儀才覺得有些不妥。
“我們來了寺廟,卻沒有好好拜拜佛,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宋斯年倒是沒有太在意:“我不信佛。”
人們信仰宗教,不過是因為這世間又太多靠自己的力量難以達成的事情,但宋斯年從小到大,就沒有體會過什麽叫“求而不得”。
阮令儀看著他的側臉,突然想起了自己生日的時候,這個男人說“向神許願,實現要靠概率,但是向我,不需要。你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的樣子。
也是,他的確不需要求神拜佛。
阮令儀要上班,平時比她的總裁兒子還忙一點,章延之一個人呆得沒勁,幹脆買了張票,到南方玩去了。
於是在新的休息日裏,阮令儀再一次跟著“候鳥醫生”團隊一起去了長青鎮。
這一次,團隊裏麵沒有周雋,阮令儀和一個女醫生成了搭檔。
那女醫生是個活潑的性子,兩個人走在一起,倒也不無聊。
轉了一圈,阮令儀和女醫生又到了張奶奶這裏。
張奶奶看見阮令儀,似乎已經認不出來了,沒見半點周雋在時的熱情。不過電扇已經恢複了運作,想來之前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他們兩個人給張奶奶做了些日常的檢查。
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周靜予從外麵走了進來。
“阿婆,我爸爸讓我給你送點吃的。”
周靜予看見阮令儀,腳步一頓,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就想走。
“你等一下。”
周靜予聽見阮令儀叫她,腳步越來越快,但是在走進自家門前,她還是停了下來。
回頭看見追出來了的阮令儀,她臉色有些垮:“您有什麽事嗎?”
“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我…… ”周靜予本來想說你要問的我都不知道,但阮令儀到底幫過她,她也不好太沒有禮貌。
“你問吧。”
“你認識周明湛?”
周靜予沒想到她這麽直接,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她神情懨懨的,“我和他認識了這麽多年,但是他隻喜歡你。”
隻喜歡她?
可周明湛都想置她於死地。
“這你都知道?”
阮令儀笑了笑。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明湛哥哥都把聞姨的遺物送給你了。”
周靜予嘴翹得能掛瓶子,“聽說那可是明湛哥哥的爸爸送給他媽媽的定情之物。”
阮令儀清楚她口中的聞姨大概是周明湛的母親,那定情之物,大概是那對蝴蝶耳環,但她裝作不知的模樣。
“什麽遺物?”
“你不知道?”
周靜予拿出了一把鑰匙,“我帶你去看。”
周靜予帶著阮令儀到了張奶奶家另一邊的那棟小樓前,用鑰匙開了門。
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味鋪麵而來。
周靜予咳嗽了幾聲,才往裏走。
她走了幾步,看見阮令儀還站在門口的桌子旁,以為她不敢進來,回到門口,一把將她往裏拉。
“好多年前有一天,明湛哥哥突然塞了這個鑰匙給我,說如果有時間,幫他看顧下家裏,但我隻是一個小女孩,也沒有錢,隻能掃掃地,這樓都快塌了。”
周靜予帶著她走進客廳,指了牆上的照片:“就是那個。”
阮令儀看向牆上的照片。照片好像就是在這樓前拍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麵容姣好,耳朵上戴的正是周明湛送給阮令儀的耳環,而她胸前的項鏈,她也熟悉,是她在慈善拍賣上拍到的那一條。
“這位阿姨,是怎麽過世的?”
其實她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她大三那年,周明湛的媽媽生病了。
“癌症咯。”
周靜予歎了口氣,“我們這兒,得癌症的人可多了,都是命。”
這件事情阮令儀第一次來長青鎮的時候聽周雋說過。
但不知為何,阮令儀總覺得周靜予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語氣怪怪的。
“怎麽都是命了?”
“就…… ”周靜予突然閉上了嘴巴,“你問這些有的沒的幹嘛。”
“好奇嘛。”
和周靜予多說了兩句話,阮令儀發現她還挺有意思的,“對了,我之前在藍蓮製藥門口看見了長青鎮的鄉親們,似乎在討補償款,是什麽補償款?”
“你別問了!”
周靜予聽見她提起了補償款的事情,聲音陡然變大,“就是要有些人付出代價而已,和你沒有關係。”
她們走出周明湛家的時候,外麵已經下起了小雨。
周靜予看著阮令儀兩手空空的樣子,跑進自己家裏,拿了把傘給她。
同行的醫生已經在等她了,阮令儀看著手裏的傘,最後問了周靜予一個問題。
“周聞阿姨得的,是骨癌嗎?”
周靜予一怔,沒有說話,但是阮令儀從她的反應中,已經知道了答案。
剛剛,阮令儀在周明湛家的桌子上,看到了被壓在玻璃玻璃下的兩張匯款單。那兩張匯款單相隔時間一個月,每張上的數額,正好夠一個骨癌患者使用伯尼安一個月。
而匯款人“霍靳”正是霍明羽的父親。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