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哥哥?”
梁懷惔匐到塌邊, 喜出望外應了聲,他懷著試探的語氣,看著懷樂的眼睛。
她剛睜眼時的迷茫仿徨, 定格到梁懷惔身上時,仿佛找到了歸宿一般定了下來。
“哥哥。”這會叫的不是疑問了,而是肯定地喊他。
“哥哥。”
是熟悉的, 無比熟悉的,他的阿囡,從前就總拿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梁懷惔也少見的哽咽,“阿囡, 是哥哥。”
懷樂想起了從前所有的事情, 她鼻頭一酸, 聳著一吸,眼淚珠子撲簌而下,猛地撲到梁懷惔的懷裏, 抱著他的脖頸。
由小聲的啜泣轉為放聲大哭。
“哥哥,嗚嗚嗚嗚嗚……”
懷樂撲過來的動作太猛,梁懷惔下意識護著懷樂的肚子, 連帶著一旁的暗樁也跟著心驚了一把。
一下一下輕撫著懷樂如墨傾瀉披散的頭發。
“委屈了, 都怪哥哥。”
“阿囡不哭。”
懷樂是水做的小姑娘,眼淚流起來總是沒完沒了, 不等她哭夠了, 是不輕易停的。
梁懷惔拍著她的背一下下哄她。
“,”
起央追和梁懷惔的一幹心腹人等,全都喜笑顏開, 懷樂的忘症治好了, 西律這一遭雖然被算計, 但也算沒有白來。
隻有暗樁心事重重, 他從窗桕看出去,很遠的一個模糊點,那是長京最高的宮殿,皇宮裏頭,不知道陛下怎麽樣了。
“,,”
兩兄妹相認自然有很多的話說。
眾人很貼心地把地方騰空了,起央追下去叫人吩咐酒菜。
暗樁素來沒有什麽存在感,因為他是傅忱的人,跟了懷樂紮根在梁懷惔的人馬裏頭,個個都尤其提防著他,目光不善是其次,那沒出鞘的刀柄都是向著他的。
起央追吩咐但凡發現暗樁一絲異常,底下人立刻結果了他。
暗樁武功高強,是傅忱親手訓練的人,強又怎麽樣,他們人數眾多,車輪戰就能把他耗死。
暗樁飽受針對也不惱,他抱臂立在懷樂的門框外頭守著,起央追眼神不善看著他,他也視而不見。
“,,”
起央追布好菜,梁懷惔帶著懷樂下樓了。
也不知道兄妹倆說的怎麽樣,起央追當著麵也不好問。
不得不說疆這塊地方雖然邪門,很多東西本領都特別的外道,但也不得不承認,苗疆的外道,救了很多人。
起央追和梁懷惔的心腹侍從都是在一旁的桌子用飯,暗樁在外麵守著,像木頭人一動不動。
懷樂看了看他,又看向梁懷惔,沒等她醞釀好開口,梁懷惔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
“鄰桌還空著一個位,阿囡想讓他進來一起也好。”
傅忱手底下的人功夫了得,忠心耿耿,梁懷惔一點都不懷疑,局勢不穩。
梁懷硯等人也來了西律,他不能不掉以輕心。
“裴安。”梁懷惔支使他的人去叫暗樁,懷樂自己站了起來。
“懷樂去吧。”
懷樂離桌以後,起央追立馬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小流鶯還有之前的記憶嗎?”
梁懷惔點點頭。
“忘症治好了,之前的事情也想起來了,經曆的事情也沒有忘記。”
“那傅忱的事情,還有孩子的事情你跟她說沒?”
“沒說。”
梁懷惔沒有想好怎麽說,孩子的月份大了,就算想要瞞天過海,這也不可能,再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發現,肚子裏的孩子還在的。
“那剜心頭血的事情,你要告訴她嗎?”
“不說。”
阿囡若是心軟,叫傅忱有可乘之機怎麽辦,好不容易到今天的局麵,死灰要是再複燃,這絕對不行。
梁懷惔用了別的借口,隻說他是在苗疆尋到的藥。
“我瞧著瞞不了多久,傅忱派了人來。”起央追把嘴巴往外努了努。
“梁衡之啊,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那人你不趕緊弄走,還邀他進來一道用飯,你難不成真不打算攆他了?”
梁懷惔沉吟片刻,“他還算能用,除了我以外,我們這裏沒有人能夠敵得過他,礙著傅忱的吩咐,他一定會認真保護阿囡,他跟在阿囡的身邊,可以。”
提到傅忱,起央追向來嘴巴快,不嗆罵傅忱幾句都不習慣,眼下是什麽都不好說了。
懷樂昏睡的這三日裏,梁懷惔比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起央追。
起央追聽了以後,真是半響都憋不出來一個屁。
“他,也算有個本事的。”
“說起來心狠手辣,衡之,我覺得你都比不過他。”
即使做了補償,放了他不代表看他順眼,一碼歸一碼,梁懷惔對傅忱依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他喝了一杯茶,“誰跟畜,生比。”
起央追笑,“也是。”
暗樁停懷樂的話,乖乖進來坐著用飯,這一桌都是手底下的人,多了一個人也沒發生什麽,懷樂如今才是暗地是最大的主子。
誰都不敢當著她的麵,擠兌暗樁,給他難堪。
“阿囡多吃些豆花肘子,熬得濃稠,喝了補補身子,你前些天吃了藥昏睡,隻能進一些清淡的米粥,如今要多喝幾碗。”
梁懷惔一連舀了兩大碗遞到懷樂的麵前。
懷樂聞著豆花燉肘子的味道,內心五味雜陳,心裏被暖得燙燙的,哥哥還記得這是懷樂最喜歡的湯。
懷樂昨天還在宮裏哭,哭懷樂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今天忽然就撥雲見日了,懷樂有哥哥,以後要和哥哥一起。
“好。”
起央追也給懷樂夾了好些菜,“小流鶯,多吃一些,這家食肆的飯菜是長京一絕,你要喜歡吃,我們以後常來。”
懷樂知道起央追沒有壞心,自然也就待他親近,她彎了眼睛,也說,“好。”
還加了一句,“謝謝。”
小姑娘懷了身子也不減風韻,若說當初在南梁時像枝頭凝露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如今花開了,更顯顏色,她的一顰一笑都無比招人眼球。
起央追心頭一動。
“小流鶯,你跟我也客氣啊,我和你哥哥什麽關係了,你別跟我生疏。”
懷樂靦腆一笑,低下了頭接著喝湯。
起央追借著給梁懷惔夾菜的功夫,湊到他的耳畔,“梁衡之,你當初說給我的機會,什麽時候給我兌現了?”
梁懷惔麵不改色,桌子底下,伸出腳毫不留情踩到起央追的腳背上。
這下腳可不輕。
起央追的臉立馬就漲成了豬肝色,生憋疼,憋得牙齒都咯咯作響。
*
付祈安接到暗樁的報信,好不容易得了空子鑽溫柔鄉,第一回 剛過,第二回才開始,興頭起來了,手下人在門口大聲傳稟。
“大人,宮內傳來消息,陛下出事,凶多吉少,您快些去吧,若是晚了隻怕不行了。”
付祈安一聽不行,誰不行了,他邦著呢,往前想了想,陛下?!
又出什麽事了!
付祈安倒吸一口涼氣,從溫柔鄉裏抽身,拿過一旁的衣裳就往外趕。
腰帶束好上了馬,飛快往宮內趕。
他到了禦書房時,裏頭的血腥氣滾著酒氣濃鬱得四處飄,付祈安叫了好幾聲陛下,又叫傅忱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當即立斷踢翻了禦書房的門。
梁懷惔的止血藥胡亂給傅忱倒了,傷在心口,那地方本就危險,血先頭壓根沒有止住,隻是凝固了,後來出的血越來越多,衝垮了止血藥粉凝固的那一塊糊。
傅忱倒下了,他的半邊臉沾了血。
血染紅了他的衣衫,禦書房內的絨墊,他掌心的白棋,他另一隻手握著的匕首已經掉到了地上。
付祈安怒發衝冠,“太醫呢!”
“還不滾去叫太醫!外頭的人都死了!陛下在裏頭都快見閻王了,你們半點沒發覺,都是怎麽當差的!不想要命了!”
禦書房外的小黃門戰戰兢兢跪倒,“付大人恕罪,奴婢們每隔小半刻是要進來給陛下換新茶的,這次奴婢們要進來時,門剛碰到,陛下就出聲了,說沒有他的傳喚,誰都不準進來。”
“剛剛誰來過?”
小黃門如實稟告,“陛下叫了梁大人過來下棋。”
“梁大人走後,奴婢們跟陛下說話,聽著陛下說話的聲音氣兒,沒有大礙,付大人恕罪啊。”
傅忱的失血過多,渾身冷涼。
付祈安伸手到他的鼻息之下,停了很久才探到一點微弱的氣,真是晚來一步,人已經沒了。
鬼門關繞了一圈,血止住了。
傅忱泛高熱不起,他臉色痛苦,嘴裏一直念念有詞,一會梁懷樂,一會樂兒,一會不能,一會不要。
付祈安恨不得把他提起來抽一頓。
看得跟命根子一樣重要,還幫人做嫁衣給人放走了。
非要自己自虐。
宮內的太醫束手無策。
他們說傅忱被人剜了心頭肉,這止血粉是苗疆才有的藥粉,需要北疆人才能治,心頭肉這也必須要補回來,否則無法好。
付祈安頭大了,好在西律接壤苗疆,不多時候就帶了人來。
至於這心頭肉,到底要怎麽補?
苗疆的蠱師提到一事,當初傅忱練子母蠱救懷樂這件事情傳遍了苗疆,這是頭一個練子母蠱的人。
當然有人記得。
眼下,子蠱死了,母蠱取出來了,真是慶幸了,母蠱還在,還活著。
而且也帶來了西律,帶來西律也隻是因為當時取蠱的時候,有蠱師說過,母蠱死後僵化,蠱可入藥,補大氣。
傅忱是打算留給懷樂用的。
他對那個女人的心意倒是成全了他自己,付祈安歎息。
“真撿了條命回來,這事算就算了。”
他看著昏迷的傅忱,好言相勸, “日後你們就別再見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考了好多門選修的試,早上7,30到晚上9,40)
6,40就起來了,好困
隻能剛三千了。
今天過了以後周一就不忙啦!
未來一段時間,除了周五有考試,其餘都多更。
晚安o(≧v≦)o感謝在2022-06-19 23:57:03~2022-06-20 23:4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帶喬私奔 5瓶;杳杳鍾聲晚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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