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已去了，獨留靈玉
巧蕙不知道李玉所謂的嫌棄指的是什麽，但也隻是安慰，“不會的，你一直都很好”。
“是嗎？”李玉的眼神中透著絕望，她抱著自己，撫摸著自己的皮膚，“我不幹淨的，我不幹淨！我還很無能，我沒能為他報仇。但是他對我那麽好，他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會的”。
“嗯”。巧蕙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安撫這個落魄的女人，她曾經活的意氣風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曾經……也罷。
李玉被“禁足”沒多久後，巧蕙聽到了她已逝的消息。納蘭戩把她葬入了皇陵，但巧蕙隱隱約約覺得，他是故意的。李家的人來找過他，他卻說自己的皇後自然該葬入皇陵，不能失了體麵。蓋棺前，巧蕙偷偷跑去看過。
李玉素妝，穿著一身大紅色禮服，上繡著鳳凰。她並不知道，李玉死前是穿著嫁衣的。李玉緊緊攥著的手，據說怎麽掰都掰不開，但巧蕙卻知道，她手裏到底有什麽。“姐姐，黃泉路上，他一定會等著你的”。
說來也怪，聽了這句，李玉的手竟微微鬆開了，露出了勾玉的一角。巧蕙心中當然是怕的，但她看著李玉柔和的麵容，又狀著膽子伸手把玉拿了出來。
那塊勾玉幾經輾轉，現下竟到了雪幻靈手裏。雪幻靈不明白巧蕙把玉給自己做什麽，但巧蕙說，李玉是個癡情的人，這玉是有靈氣的，想交給雪幻靈保管，她能放心些。之後又說了些什麽，雪幻靈沒有聽的太明白，隻是糊裏糊塗就把玉給收下了。
巧蕙還與她說了很多別的，隻是大多都是平時的見聞，或與其他妃嬪的遊園賞花經過。不知不覺的，夜就深了。與巧蕙道過別後，一行人又回了飄雪苑，雪幻靈看著站在院中的南宮訣和憶筱淺，“你們倆這是不打算走了？”
南宮訣笑了笑，“姐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雪幻靈冷臉，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廝臉皮還挺厚呢？南宮訣都這樣了，憶筱淺還會乖乖回去嗎？不可能的。“好好好，你們倆就住著唄！我這飄雪苑裏可就隻有柴房是空著的了，你們自便吧！”說完便拉著瀟漠往臥房走。
憶筱淺無所謂，隻要有樹或者有房頂，他怎麽睡都行。南宮訣也不差，他坐著就能睡。雪幻靈不管他們，直接關上了臥房的門，讓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反正眼不見心不煩。
到了宮宴這一天，雪幻靈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一襲淡藍色長裙，淡雅卻不失大氣。衣襟和袖口上用銀線繡著雲紋。上衣外籠著一層薄薄的藍紗，下裙則是覆著白紗。下裙上繡了牡丹，花間點綴了一兩隻蝴蝶。繡工精細，看起來栩栩如生。把白紗這麽一籠倒讓人看的不真切，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下裙與上衣接口處用的是荷花邊，一圈圈外翻的褶皺足以見的做衣服之人的用心。
頭發盡數盤起，顯得端莊成熟。頭上飾物並不多，隻是有一玉墜墜在額前，倒省了畫花鈿。盤起的發後有一條淡藍色的流蘇短簪，頂端是一朵玉刻的白蓮，四周垂下幾條銀線掛著潔白的珍珠，看起來簡約又不失華麗。
一對白玉滴珠耳墜，脖子上是當初瀟漠送的雨滴墜子，手上是一對翡翠手鐲。
“幻靈你今兒個真漂亮！”梅香在一旁一邊幫雪幻靈整理衣裝，一邊誇讚道。印心則是手裏拿著一塊糕點，嘴裏還塞的滿滿當當的，含糊不清的說著：“人家幻靈本來就漂亮！”說著說著就給嗆著了，冬冥忙給她順了順背，又去給她拿了水，這才止住了她有如驚雷的咳嗽聲。
梅香皺眉往印心手背上拍了一下，一副管家婆的架勢，“臭丫頭！塞的這麽滿還管不住你的嘴呢？”
印心嘿嘿一笑，“這不是記著誇幻靈呢嘛！”
“就你貧！”雪幻靈伸出手捏了捏印心的臉，嗯，這丫頭夥食不錯，到自己這兒以後見胖了，不過也沒胖多少。小姑娘嘛，總歸是愛漂亮的，畢竟還要找如意夫婿呢！想到這兒，雪幻靈又瞄了一眼冬冥，這小夥子還在哪兒給印心說教呢。印心聽煩了用手捂著耳朵，他就把印心的手拿下來繼續說教。嗯……幹得漂亮！
“幻靈，該走了”，是瀟漠，他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帶起一層淡淡的暖光。之前幾日的陰鬱都在今天散開了，讓雪幻靈不由的心情大好。瀟漠逆著光向她走來，一襲深藍色華服，衣襟袖口上繡著藤紋，頭發以羽冠束起，看起來幹練幹淨，腳上是一雙比衣服顏色再深些的鞋，倒是沒有什麽圖案。瀟漠穿衣服一向謹遵“一切從簡”的道理，但耐不住人長得好看，穿什麽都格外有格調。
雪幻靈點點頭，從梳妝台前站起來，“好，我們這就走”。
這一次，卻不是走著去的了，雪幻靈剛一出飄雪苑門就看到了一頂宮轎，宮中禮儀，她是這個宮宴的主角，須的要體麵。雪幻靈沒有拒絕，隨著宮轎走了，其餘的人則是步行著去海棠殿。
轎子很穩，一路上雪幻靈都在想著李玉的故事，還有巧蕙，在納蘭戩眼裏巧蕙隻是李玉的替代品。還有巧蕙給她的玉，她一直搞不懂巧蕙把這個給她是什麽意思，卻也沒有深究。或許真如巧蕙所說，這玉，是有靈性的。
“幻靈，你來啦！”
“幹娘！”
雪幻靈是被這兩聲叫喊把思緒給喚回來的，才剛一下轎子，淳兒就急不可耐的朝她撲來。硬是把她給逼退了半步。巧蕙笑罵，“你這孩子，悠著點兒啊！可別宮宴還沒開始，你幹娘就被你給弄傷了”。
雪幻靈笑著揉了揉淳兒的發頂，“這倒不至於，不過淳兒是挺有力氣的”。
“他一直喜好習武，文類的也好，隻是時常靜不下心來。是以這一身蠻力啊積攢著沒處使呢！”說著又伸手點了點淳兒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