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默默守望,山中異獸
嘴上毫不懈怠的對著她叮囑這個叮囑那個,手上也沒閑著。一直把油紙傘往司徒玉蓮的身上打著,不讓司徒玉蓮被淋濕半分,他自己卻早已經濕了大半。
“誒!玉蓮妹妹,你且走的慢些,路滑。你走慢點兒,我好為你打傘遮雨啊!”
司徒玉蓮猛然坐起身來,額上汗珠不斷往下流著,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和自己身旁還在熟睡的雪幻靈。現在恐怕快要卯時了,方才的夢,讓她有些許的心驚。實在是無法繼續安睡,立馬爬起來。
穿好衣服,隨意洗漱了下,便來到了大堂。陳敘已早早的站在了旅店門口,向外張望著,好像是在等人,又好像是在看風景。聽到司徒玉蓮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聲音,回頭施以一笑,“玉蓮姑娘!”
臉上掛著純淨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都極富生機。這一笑,落在司徒玉蓮眼裏,竟和當初那個搶過自己背簍背在自己身上,然後回頭衝自己笑著的人兒完美的重合了,還和當初是一樣的,特別是那微笑。“玉蓮姑娘起的可真早,這還不到卯時呢!天才蒙蒙亮,家弟也還沒起來,我這腿腳也不太方便。姑娘再等一會兒,就可以吃早飯了。”
司徒玉蓮走到陳敘旁邊站定,也朝遠方望去。但隻見群山連綿,一片青翠之色入眼,山間因陰雨天氣起霧,薄薄的一層,欲散不散。漂亮是漂亮,可並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玉蓮姑娘可知,那邊是什麽地方?”陳敘伸手指向東北方向,那裏也隻看得見近處的群山,其他的都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司徒玉蓮看了陳敘一眼,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那裏啊,是玉蝶鎮,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那個地方。”陳敘仿佛陷入追憶,臉上麵前忽喜忽怨。喜的,是遇見了司徒玉蓮,怨的,是自己不得不離開她身邊。
司徒玉蓮則是愣了一下,隨後大徹大悟。是了是了,從這兒一直往東北方向走,確實是可以回玉蝶鎮的!不禁又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陳敘,他這麽早起來,就為了看看他心目中的玉蝶鎮麽?
豈料陳敘突然回頭,正對上司徒玉蓮懷著探究的眼眸。司徒玉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些又驚又羞,就像是幹了什麽壞事兒被當場抓包的感覺。可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幹,又為何要羞愧至此呢?挺了挺腰,讓自己站的更直了一些,似是在找尋一種名為底氣的東西。
這些小動作被陳敘盡收眼底,不由得為之一笑。輕咳兩聲掩飾自己強烈的笑意,“額,那個,玉蓮姑娘。我自己閑來無事,種了些小東西,不知姑娘可有興趣看上一看?就在後院,離此處不遠的。”
陳敘眼中迸發出一絲絲的期望,像是很希望司徒玉蓮去看一看的樣子。他現在這急切的樣子,不知道的定以為他別有所求呢!可司徒玉蓮清楚,他是好心。於是好容易扯出一道笑,“嗯,請公子帶路罷!”
“好!”看外麵還飄著毛毛細雨,陳敘隨手從角落裏拿出了一把油紙傘。那油紙傘有些破舊,樣子還算好看,花紋很是眼熟。盯著盯著,總算是看出來了,是當初的那把,陳敘總愛和她共打的那一把!傘上是潑墨山水圖,畫的極漂亮。當初陳敘在身後打著傘,小玉蓮就總喜歡抬頭盯著頭頂上的山水畫看個沒完。
陳敘舉傘站在了旅店門口,輕喚一聲,“玉蓮姑娘,過來吧,這雨不大。”
司徒玉蓮提了裙擺,儀態優雅,這也是她當了這麽多年小姐所養成的習慣。走在下過雨的山間,土路變得泥濘,而且有些滑。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從這窄窄的土路邊掉下去。二人沒辦法並肩而行,陳敘就讓司徒玉蓮走在前頭,他跟在後麵為她打傘,然後提醒她該往哪兒走。走到一片天地前,陳敘語氣裏透露著喜色,“看,就是這兒了。這裏除了我和陳言,你可是第三個來看的人了!”
司徒玉蓮在這還有些昏暗的環境裏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看清楚地裏的東西,竟是決明子!決明子,當初去山上找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司徒玉蓮踉蹌了一下,聲音裏帶了些哭腔,“為何?為何要種這個?”
“這個麽?”陳敘指了指還不到他膝蓋的決明子植株,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個是一味藥材,有明目的功效,覺得有用,就種了。”
明目?是啊!明目,當時的自己滿心滿眼都是那隻九尾靈狐,自然不會注意到自己身旁還有一個為自己打傘卻濕了大半個身子的人。若真能明目,自己當時為什麽就看不到陳敘對自己的好呢?就算是被封了記憶,之前的自己也是從未對陳敘好過的。盡管他總喜歡扮鬼臉逗自己笑,盡管他總一蹦一跳時不時假裝扭了腳的來博取自己同情,盡管他總把精致的糕點塞進自己手裏,盡管他總喜歡默默跟在自己身後。但自己對他卻總是淡淡的,最多也就隻是對他叫一聲:“敘哥哥”。
而那聲“敘哥哥”也隻是屈指可數的數目,每次這樣叫他,他都能開心上大半天。
他想必,是怪自己的罷?司徒玉蓮在心裏默默的這樣問自己,微微福身對陳敘行了一禮,“我有些餓了,先回店裏了,真是不好意思,改日,再好好觀賞吧!”說著,提著裙擺落荒而逃了,隻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和一個決絕的背影。
“嗯,好。”即使知道她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回答了,可他還是想說,說出來,自己會好過一點兒。改日?是過幾天,過幾年還是數十年數百年後?那時候,我要是不在了,誰再來引你看啊?陳敘這樣想著,慢慢跟在了司徒玉蓮身後。一步,一步,又一步,踏著她的腳印,看著她的背影。
“玉蓮?今日怎起的這麽早?”雪幻靈扶著木製圍欄往下走,正巧看見司徒玉蓮回來。頭上和衣服上都微微濕了些,她平時,可是極講究的,勢必不會讓自己這般狼狽。
緊跟他身後進來的,是掌櫃的陳敘,他看起來有些許的落寞,收了油紙傘,又好好的放回角落。這把傘和其他的好像被主人區別待遇了。
“都起的這麽早啊!”憶筱淺伸著懶腰從房間裏出來,有些邋裏邋遢,一襲深紫色衣服十分惹眼,暗紫色眸子像寶石一樣閃著魅惑的光芒。瀟漠在他之後出來,明顯穿戴整齊的多,白色衣物一塵不染,甚至連一絲褶皺都沒有,是一種讓強迫症看了會感覺完美的打扮。可惜了,雪幻靈可沒有什麽強迫症,看到瀟漠這廝除了一身惡寒以外,還是覺得:好看!漂亮!俊逸的人神共憤!
就算跟瀟漠在一起經曆了一整個寒來暑往,每一次再看見他,都還是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的。
眾人聚集在大堂裏,看著毛毛細雨慢慢的都不再飄了。再等一會兒,雨停以後,就可以出發了。是以大家都想著吃過早飯以後再走也不遲。
席間,陳敘卻不適宜的開口道:“我勸諸位還是先別急著走了,這雨就算停了,約摸著最多不過半個時辰,也還是會再下的。”說這話時,眉宇間平添了三分憂愁和無可奈何。
“兄台這話,是何意思啊?”憶筱淺依然沒個正形,如雪幻靈所說,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不好太久。正如他昨天還哭喪著一張臉,今天就又立馬拉上別人有說有笑且還一口一個兄台了。
陳敘似乎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想了想,還是一狠心,道出了原委:“近幾日這山間來了個怪物,似人似獸,毛發頗長,黑棕色。在山間時不時就會發怒,殺害過路的行人,且還有極大的本領。”
“什麽本領?”憶筱淺一聽便來了興趣,聚精會神的聽陳敘講述。聽到精彩處就會忍不住發問,忍不住插話。
但人家陳敘也絲毫不在乎憶筱淺的無禮,笑了笑,又繼續道:“這本領啊!就是它能召雨。這幾天之所以會下這麽長時間的雨,都是它搞的鬼。我本不想告訴諸位,想讓你們在小店裏多住幾天。說不定,那東西過幾天就自己走了呢?可見你們好像不能等太久的樣子,那就隻好告訴你們實情了。勸諸位還是三思而後行,那東西實力可不容小覷。”
雪幻靈和瀟漠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雪幻靈又問 : “那陳公子可知道,這怪物究竟在何方位啊?”
這話一出,陳敘臉色立馬肅穆,十分不好看。似是在責怪雪幻靈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也沒個分寸,所以並不打算告訴她的樣子。
“是這樣的陳公子,其實我們是上山來除掉那個東西的,竟然你聽說過傳聞,那想必你也知道它的具體方位吧?這怪物禍害人間,讓我們早日收了,也好還這片土地,一個太平。”
雪幻靈一席話出,見陳敘好像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得已動了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