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果然, 《時代》的兩位記者率發問,開口就是:“請問華國為何反對核禁試條約?”
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
下麵做筆譯的同誌手都頓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這位記者身上, 也等著首長如何回答。
首長卻好像沒有感受到這種氣氛的逼迫感, 從容不迫回答道:“這個條約是表示三大國想要壟斷木亥武器, 因此我們是反對的。”
“我認為這並沒有什麽不對,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世界的和平。”
首長笑了笑:“可即便條約簽字以後, 您的國家也依舊在進行木亥實驗, 還想將武器轉向盟國, 不願承擔責任——事實證明,這個條約不僅沒有使戰爭減少,反而增加了風險。”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
《時代》記者卻不甘示弱, 又一個尖銳的問題拋了出來:“那華國為什麽反對東西方和平協商?”
一陣靜寂後台下許多人私語起來。
“他們這是故意的吧?”扣這麽大一頂帽子上來。
整個記者招待會上隻有他們一枝獨秀,句句不離指責與挑撥,簡直把“不友好”三個字寫在了頭頂。
兩位記者隻覺得好些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其中有兩道特別顯著——因為就坐在他們旁邊不遠。
一道銳利, 一道探究。
尋著目光一看,一位中年男子坐得筆直端正,眼神銳利地看著他們, 旁邊另一個人跟他說了什麽,他才轉回了目光。
是華國人,難怪這樣看著他們。
另一個則是一名年輕得過分的女性, 她看著兩人若有所思, 見他們看過來還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
她竟然在笑,而不是生氣?兩人一頭霧水。
難道是華國已經知道他們今天要做的事了?還是華國準備了什麽陰謀詭計在等著他們?所以她才這樣胸有成竹, 仿佛在看他們的笑話一樣。
兩人不愧是幹記者工作的, 腦洞開得就是大, 怕有不知名的陷阱,互相對視一眼,腦海裏瞬間就轉了百千回。
這一切都發生在幾秒之間,他們繼續盯著首長發問,措辭卻收斂小心了很多。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問一問,反對東西方和平協商,對此您有什麽解釋?”
問題還是那個問題,態度卻變了變,馮立國看得驚奇,轉向蘇葵低聲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他當然是看見了的,方才他下意識地向這挑事的兩名記者投向銳利的目光,這是作為一名軍人在戰場上的直覺。而蘇葵卻製止了他,說了句“看我的”,然後對人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他們就這樣了?
蘇葵隻是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聰明人’都喜歡多想吧。”
不過這兩人想得其實也不算錯,她還真是胸有成竹,知道這兩人是不會成功的。
看他頗有些憂心忡忡,蘇葵自信道:“跳梁小醜而已,你看首長的吧。”
大概這所有人裏麵,就隻有蘇葵對首長具有這樣“盲目”的信心,幾乎覺得他無所不能——起碼在外交上無所不能。
果然,首長對他們的提問不慌不忙,直接反問道:“反對東西方和平協商——華國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我這個當首長的怎麽不知道?”
兩位記者一時卡住,他們的邏輯很簡單,你既然反對核禁試條約,那不就代表你不想緩和關係,不想東西方和平相處嗎?
可他們還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麵對這樣的“汙蔑”,首長依舊是不慌不忙,也沒有對他們表露出任何態度,而是擺事實,講道理。
“華國從來都是愛好和平的國家,也始終尋求其餘國家的友誼,我想這次訪問就是最好的證明。”
“無論是東方西方,華國全部一視同仁,追求和平的腳步從未停下。我們的大使在華沙同你們的大使進行了長達八年,多達118次的和平談判,這在曆史上是空前的。難道這還足以證明華國想要和平,想促進東西方和平協商的決心嗎?”
他的話隨著兩位翻譯清亮的聲音傳遍整個招待會的會場。
在場眾媒體領導紛紛點頭,讚揚華國的和平主張,讚揚首長的包容與智慧。
就連那兩位記者都一時被問住,硬是沒想起來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首長依舊是包容地看著他們:“你們能來到這裏我向你們表示歡迎,我也希望能通過你們的雜誌,報紙,向你們國家的人民傳達友好和平的信息。但是有一點要說明,我們尋求和平,但依舊反對你們國家的侵略和戰爭,這兩者並不衝突。”
首長站在台上,沉穩大度,有理有據,態度平和又不失威嚴。蘇葵聽著大家說著“大國風範”“華國智慧”“優秀的領導人”,仿佛是看見曆史的一幕在自己麵前重演,心裏既震蕩又覺愉悅。
兩位記者還想說些什麽,又下意識往蘇葵那兒看去,正好看見她在笑,還轉過來衝他們笑,她好像在說——謝謝?
兩人心裏越發驚疑不定,該不會是華國早就知道了他們今天要問什麽,所以提前準備好了,要踩著他們上位?
沒看見現在大家都在為華國讚揚歡呼嗎?明天這新聞上了報紙,那不就是——
美《時代》記者刁難華國,華國回答盡顯大國風範?
兩人臉都綠了。
聽到首長親切問他們還有什麽疑問嗎,兩人紛紛把還沒說的話全咽了回去,並且扯出一個笑來:“並沒有,我想您說的的確是事實,華國追求和平的心意我們已經深刻感受到了。”
可他們是做文字工作的,怎麽就不明白呢,明天的頭條還可以變成——華國盡顯大國智慧,美記者承認華國和平主張?
《時代》記者,多響亮的名頭,多優秀的廣告,還是免費的,蘇葵可不得跟人說聲謝謝嗎?反正來了也是為找茬的,得到個預料之外的結果也應該可以接受……吧?
最大的刺頭兩人偃旗息鼓,剩下的記者多來自於非洲國家,都是友好詢問華國在非洲的主張。
首長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並且表示他將與非洲國家的領導人舉行多次會談,他們所關心的問題都會得到解決。
接下來的幾天,首長與埃及領導人舉行了四次會談,兩人舊友重逢,首長始終堅持以誠待人,和他交談了華國對阿拉伯國家的政策方針,不結盟會議及第二次亞非會議,一直以來的華與美蘇兩方的問題,前段時間的華印兩國邊境問題,華國與對岸的關係……
首長真誠坦率,詳細闡明了華國在所有問題上的立場,解釋清楚了華國在國際上被人誤解的地方,如此真誠的態度,讓這位領導人幾乎是熱淚盈眶:“從前我們隻關注自身的問題而不去考慮其他,您這樣的真誠讓我們感到羞愧,也讓我們得到了更多的啟發,我想我們的談話一定是超越兩國關係,也是超越時代的。”
要說蘇葵怎麽這麽清楚,因為這四次會談全是她在身邊。
阿語口譯的裘同誌之前緩了緩覺得還可以,結果這兩天天氣忽然變熱,人又不行了。
倒是沒吐了,就是人懨懨的沒精神。看著蘇葵頂他的班心裏是特別過意不去,這人有個毛病就是愛哭,一邊哭自己給首長拖後腿了,一邊哭自己是不是要完了,吃什麽都吃不下,還讓首長要不重新找一個來吧。
醫務團隊的幾人都拿他沒辦法,勸不住。報給代表團“大總管”唐興文了,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連有人帶來的華國的土都給他喝了,什麽用都沒有。
還是蘇葵看到土想起來自己好像帶了點東西,回去翻開箱子找到那包醃過的酸梅,給他往嘴裏一塞,瞬間讓他幹掉三分之一。
這下人也不哭了,胃口也開了,覺得自己馬上就能好了。
就是問酸梅哪來的時候——
“哦,我媽自己醃的,說我大嫂懷孕的時候就愛吃這個。”
反正都是胃口不開又愛吐,應該是一樣的。
“咳咳……”裘同誌,正一口一口舍不得吃的裘同誌,差點被一塊梅子肉給嗆死。
總之他這兩天是好多了,前三次會議都是蘇葵代替他,最後一次他也沒去——蘇葵讓他躺著,要麽就趕緊找找有什麽能替代酸梅的東西去。
她是真心盼著他好的,真的——因為下一站他們將要前往阿爾及利亞,又是一個官方語言為阿語的國家。但他們的通用語言是法語,兩種都要準備。所以他要是再不好,蘇葵就要頂兩份班!
最終他也沒能找到能代替酸梅的東西,這包蘇葵友情貢獻出來的酸梅就成了他的救命良藥,上了飛機後他小口小口當藥一樣含著,珍惜得不得了,看得大家眼角抽抽。
“裘同誌啊,我怎麽聽說這是孕婦吃的東西呢?”有人跟他開玩笑。
這能讓他尷尬嗎?他現在已經波瀾不驚:“誰說孕婦吃的別人不能吃了?隻要能讓我減輕症狀,那就是救命的好東西。”
他一邊含著“藥”,一邊手上寫個不停,不時地打瞌睡,還是覺得心口照樣不舒服。
他以前沒出過國,沒坐過飛機,誰知道自己暈機呢!明明他不暈車的。最關鍵的是,沒一個人和他一樣!
還是首長過來看他時發話了:“裘同誌,看你的樣子很不好,你們昨晚也辛苦了,工作先暫時放下,還是先休息,稿件等到大使館再翻譯也不遲。”
昨天晚上他們基本都沒有休息——首長每離開一個國家前往另一個國家之前,必須將所有翻譯稿件全部打印出來,還要提前準備好下一站講稿譯文。並且按照慣例,訪問一個國家結束後,需要就會談內容發表新聞公報。這個公報當然是最後一天才能出,意味著他們離開之前的一夜是絕不能休息的。1
他們組就兩個人,雖說一個負責口譯一個負責筆譯,但也不可能把任務全堆那位同誌身上。為了不叫首長陪他們熬夜,蘇葵都加入了進來,就是他們三人都一直工作到半夜(假如沒有她加入,那大概就是徹夜通宵),拿正式文本去給首長簽字。
蘇葵剛剛就是和首長在說公報發表的事情,結果回來一看,裘同誌又不太好了。
她搖頭扶額:“你不知道暈機的人在飛機上看東西隻會更暈嗎?”
又是熬夜工作,又是暈機,還在飛機上繼續翻譯,他不暈誰暈啊!
“是的,這位美麗的小姐說得對,先生,這樣您隻會更不舒服。”
“先生,您應該聽首長的話去休息。”
是飛機上的兩位空姐在說話,剛才蘇葵已經和她們說了這個問題。
“可是首長的任務——”
他們要盡快把首長的翻譯稿翻出來,怕到那裏之後來不及。
“給我。”蘇葵當機立斷,“你們倆現在都去休息,睡一覺趕緊緩過來,落地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蘇葵看過一些暈車暈機的研究,反正大意就是很多症狀可以通過睡眠來緩解,好多暈車的人隻要上車睡著了就什麽事都沒有。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但兩人怎麽好意思?蘇葵已經幫了他們太多了,幹的過兒比他們還多。
就是首長也說道:“小蘇,這樣你也太勞累了,你撐得住嗎?”
從剛來第一天就是她頂上,除了那天記者招待會,一直到現在她都沒停過,口譯筆譯的工作全都有她參與。
“您不用擔心。”蘇葵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奕奕,“我身體素質比他們強,不存在撐不撐的問題。”
雖然是這樣吧,但兩人就是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兩位同誌默默看向蘇葵,發出靈魂疑問:“為什麽你不累?”
同樣是一起熬夜,同樣是在飛機上繼續工作,她之前還參與了好幾天的隨身口譯,怎麽她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首長一看也覺得奇了,她好像始終都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簡直不像個連軸工作的人。看那兩個熬夜的人,人都快垮了。
“小蘇,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恰好這會兒坐在前麵的李先河聽到,就走過來道:“首長,您還不知道,小蘇可是練過的。”
當初她給自己當秘書的時候,熬夜不見少,卻比誰都精神。
蘇葵也笑了笑:“確實是練過。”
蘇葵怕首長不放心,還說道:“不信您問馮司長,當初他給我找的教官。”
“還有這回事?”首長想了想,“是當初外交學院說要訓練學員身體素質的事?”
這個文件交到他那裏過,還是他親自批的,不過後來好像是沒有音訊了。
不是沒有音訊,而是大家都不幹了,蘇葵說了自己的教學成果還感歎呢:“大家都走了,於是我享受到了一對一教學服務,才能進步飛速。”
馮立國也走過來:“蘇葵同誌訓練的效果確實挺好的。”
首長奇道:“馮同誌,能讓你誇一句可不容易啊。”
他是戰場上走出來的人物,能讓他說一句挺好的,可見是有真材實料的。
馮立國看向阿語翻譯的兩人,還點點頭確信道:“是比這兩位同誌強。強很多。”
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保守和委婉了,不然難道要說她一個可以打趴你們這樣不運動的弱雞十個?
可兩位同誌完全沒感受到他的委婉,隻覺膝蓋又中了一箭。被一個女同誌比身體素質比下去,真不是什麽能抬頭的事。
算了算了,或許他們當兵的,脾氣就是這樣直來直往吧……
好歹是證明了蘇葵是真厲害,他們懷著愧疚又複雜的心情將工作暫時交給她,一步三回頭補覺去了。
蘇葵也在首長麵前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僅接下了工作,還以自己和李先河為模板,跟首長講鍛煉的好處,竟讓他同意了每天早上抽點時間來鍛煉!
任秘書已經給她跪了,他好想再說一遍,咱倆換換吧,不,不是換,不如我來給你當秘書,你來給首長當秘書好不好?
*
非洲國家對首長的到來全部表示了萬分的歡迎,從埃及到阿爾及利亞,他們都受到了高規格的對待。
從機場到到通往官邸的路上,布滿了熱情洋溢的圍觀群眾,他們歡呼雀躍,街道兩旁戴著麵紗的mu斯林婦女為他們呐喊,喊著“喲,喲,喲”有節奏的聲音,所有人都向首長表示了熱烈的歡迎。1
阿語組的兩位同誌休息了一路終於是好了,原來睡覺這方法是真有用!
一覺睡醒,下飛機前再吃一顆酸梅,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裘同誌終於頂上了他的位置。筆譯組的同誌一到大使館就馬上投入了工作,阿語法語都有。如果他們要說法語,翻譯組也還有一位法語口譯的同誌——大家都在催蘇葵去休息。
包括首長也說:“小蘇,之前你辛苦了,這一站你就好好歇會兒。”
就是身體素質再強,也不能把事情全壓給她叫她連軸轉啊!
蘇葵當然是領了大家的好意,不過她是不可能閑著的,一覺醒來沒讓翻譯組的人拉走,卻被“大總管”副部長唐興文拉走了。
“我們收到大使館的消息,阿爾及利亞的領導人即將在近期舉行婚禮,首長叫我們給領導人挑選一份珍貴的新婚禮物。”
說到這個唐興文就愁了,挑新婚禮物他怎麽擅長?
看大家都有事情忙,小蘇閑著,是年輕人,又是女性,腦子又活泛,出門還能讓她當個翻譯,就找她了!
於是副部長唐興文,禮賓司的易司長,還有蘇葵這個半道被拉來的翻譯,三個人就出現在了卡斯巴區的阿爾巴吉大街上。
蘇葵去找人問了問情況,對兩人說道:“當地人把這裏叫做阿拉伯市場,基本保留了阿拉伯風俗的原本風貌,大部分人都喜歡到這裏來這裏逛逛。”
的確如此,這裏處處充滿異國他鄉的情調,商店建築精美,多是賣毛氈,彩綢,銅盤,首飾的店鋪,五光十色,在陽光下能閃瞎人眼。
還有眾多飯店,咖啡館,街頭甜點小吃交雜其中,組成一副特殊又和諧的大型貿易市場圖,聞到街頭散發著陣陣香味,看兩人都在找,“總管”掏錢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塊甜點心,說是出都出來了,也嚐嚐人家的美食。
易司長一拍手:“這敢情好,難得總管掏錢給咱們買吃的,小蘇,你別給他省!”
自從代表團出國後,一應出行,禮賓,安保,全是唐興文在總管。不知道誰開玩笑開了個頭喊總管,大家也跟著學,都不喊他部長了,天天喊總管。
他也不生氣,總管就總管,反正確實是幹的這個活兒,看同誌們有活力開玩笑這是好事情嘛!
他大手一揮:“看上哪一塊,自己挑!”
易司長不客氣,就要指塊最大的,唯有蘇葵,一定要那個最小的。
“小蘇啊,買塊糕點而已,不用這樣,喜歡哪個就挑哪個。”她算是兩人的小輩,唐興文對她還是很愛護的。
“小蘇,你這是要替咱們總管省錢?”
“不,就要這個。”蘇葵義正辭嚴,“我是怕自己吃不完,這是跟首長學的,勤儉節約!”
兩人都感動了,滿足了她的願望。就是咬第一口的時候不太敢動。
這是什麽東西!聞著是挺香的,就是差點把人給甜齁死。
兩人的點心比蘇葵的大了整整兩倍,咬了兩口,他們硬是再也下不去嘴。
他們紛紛看向蘇葵,眼裏疑惑紛紛,她是不是早就知道?
瞬間他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小蘇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她這還是第一次出國。
而蘇葵會告訴他們嗎?她已經微笑著把自己那塊小小的點心吃了,心裏品味道,和自己從前吃的還是有些差別的,不過唯一沒差別的就是那個甜度。
“這也太甜了……”兩人現在就是後悔。
蘇葵還點點頭:“是有點甜,不過配茶吃應該還好。”
這叫有點?這是把糖罐打翻了吧!
沒辦法,自己買的東西隻能自己吃完,現在就是後悔,看蘇葵拍拍手一身輕鬆,兩人還得把吃不下的包起來回去繼續。
“得,這下不知道要配幾杯茶才能吃完。”
看他這樣,唐興文都笑了:“易同誌,這就是你要的最大的。”
易司長拎著自己的點心歎口氣:“小蘇,你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啊,最大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好看的不一定都是好的,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您最近是研究哲學去了?”
唐興文笑起來:“他哪裏是研究什麽哲學,我看他是想寫詩了。”
這位司長和外長一樣,平時就喜歡寫寫詩,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說要回去創作兩首,到時候給蘇葵瞧瞧。
“你是當作家的,正好給我點評點評,要不你也來寫兩首?”
“別別——”蘇葵連連擺手:“給您看看可以,讓我寫我不行。”
詩歌賞析她可以,自己創作就算了,天賦技能沒點在這兒。
還是唐興文來解救了她:“易同誌既然這麽有感想,也別等寫詩了,你現在就說說,什麽才是最合適的禮物,我們到底應該選什麽?”
此時他帶著兩人走進一家首飾店,裏麵玉石瑪瑙翡翠俱全,看得人眼花繚亂。
蘇葵還問呢:“您是打算就送首飾嗎?”
不然怎麽順路一拐就進了這裏。
易司長剛剛還在苦惱怎麽回答,一聽蘇葵的話卻繃不住笑了起來,笑得蘇葵不明所以。
笑夠了他才說:“小蘇,你知道大總管怎麽非要找我們出來,而不是自己來嗎?”
“因為他根本不會選禮物啊!你知道他從前選禮物給人選的什麽嗎?”無視唐興文看他的目光,易司長一邊笑一邊給蘇葵講了個事。
就是曾經某個國家的領導夫人來華國訪問,臨走的時候外長讓人給這位夫人買點禮品,任務就交到了唐興文這個副部長頭上。
“你猜他給人買了什麽?”
“首飾?”
“是首飾店買的,但還不是首飾。”易司長笑得直不起腰,“他花兩百塊錢給人買了四顆綠寶石,說讓人可以鑲嵌在自己首飾上,哈哈——”
後來外長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說人家是一國領導人的夫人,我們這麽大一個國家就送這個怎麽拿得出手?也不符合我們的友誼,最後還是重新給人挑了四塊翡翠……1
唐興文看他笑的模樣也是無奈:“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和我夫人也沒聽清你們當時的要求。”
“是是是,當時是我們沒有說清楚。”易司長繼續笑,“可你現在還不是又拐進首飾店來了——”
他笑得止不住,還跟蘇葵說:“小蘇啊,幸虧是我們跟來了,不然你猜總管這次又會帶點什麽東西回去?”
蘇葵也露出了笑意,故作沉思道:“大概這次會選成品首飾吧,貴一點的那種。”
起碼不是直接送寶石了,還是便宜的。
看他們兩人在那兒笑,唐興文也無奈,那怎麽辦?難道出去?
“行,那你們說,什麽才符合首長說的‘珍貴的’?”
珍貴的不就是價格昂貴的,整個貿易市場上,最貴的不就是珠寶首飾?
易司長就搖頭:“我哪兒知道人家新婚禮物送什麽,還是問小蘇,他們應該比較懂。”
“您怎麽就覺得我懂?”蘇葵還好奇了,“我又沒有結過婚,您二位有經驗才對啊。”
“有什麽經驗?”易司長說,“我們那會兒結婚什麽都不要,擺個席就過了,不興送禮的。”
就是送也是送家裏的米麵雞蛋紅糖布匹,總不能把這些拿出來送人吧。
而唐興文卻關注到了另一個點:“小蘇,你說你還沒結婚?”
作者有話說:
1.《周訪問十四國隨員軼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