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請你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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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點了點頭,但是無論如何叫不出來姨那個字。下一刻,他惱羞成怒,憤怒的將手中的花摜在地上,望著天空大喊起來:“啊……”
“勇亮,不急,不急啊。咱們慢慢來,你已經是最棒的孩子了。”錢如意試圖將他摟進懷中安慰一下。那孩子頓時在她懷中拳打腳踢起來。
小丘從外頭跑進來:“你這孩子,怎麽又這樣?”說著便來錢如意懷裏,試圖將那孩子拉走。
那孩子仿佛一腔的憤懣無處發泄,猛然抓住錢如意的手,狠狠咬住,無論小丘怎麽拉他,他都不撒口。
小丘怒道:“你這孩子,屬狗的麽?怎麽又咬人?”
錢如意忍著疼痛嗬斥:“怎麽說話的?”
小丘縮了縮脖子:“奴才再不敢了。”
錢如意用另一手臂將那孩子圈在懷中,慢慢的撫慰著他:“寶寶乖,寶寶不怕,姨姨在這裏,姨姨會一直陪著寶寶的……”
那孩子暴躁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雙眼呆呆的看著錢如意手上被咬出血的地方發呆。好一會兒,他忽然從錢如意懷中掙脫來開,轉身跑到牆角落裏,將自己縮成一團。
小丘便要去拉他。
錢如意製止了:“我來。”
她走過去,蹲在那孩子的麵前,溫柔的和他說話:“寶寶,我是姨姨……”
可是,那孩子越發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根本不理會錢如意。
小丘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竹蜻蜓:“咦,這是什麽,怪好玩兒的。”
那孩子眼皮一抖,悄悄的向小丘這邊望來。
錢如意見狀,不由啞然失笑。孩子的心思還是隻有孩子最懂。她站起身,回屋去了。
透過門縫,隻見那孩子向左右轉了轉頭,看見錢如意不在院子裏。他悄悄的將腦袋伸出來,兩眼巴巴的望著小丘在那裏玩兒竹蜻蜓。
小丘看向他:“你要不要一起玩兒。你要不來,我自己去外頭玩兒了。”
那孩子頓時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小丘見狀,真的拿著竹蜻蜓就往大門外走了。
錢如意心說,這個小丘,怎麽真的走了。片刻之後就見一個竹蜻蜓從外頭飛進來,落在院子的地上,發出撲拉拉的聲音。那孩子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仿佛縮在洞口的小獸,等了片刻不見有人進來,他迅速的起身,飛快的跑到院子中,將那竹蜻蜓撿了起來。先是好奇的審視著,而後便學著小丘的樣子,試探著放飛起來。
那竹蜻蜓從他手中倏然起飛,那孩子頓時便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小青從外頭跑進來:“咦?你怎麽也有一個?”
那孩子生恐小丘將那竹蜻蜓撿走不還給他,連忙衝過去將那竹蜻蜓拿在手中,背在身後。
小丘當作沒看見他的表情,將自己手中的舉著道:“咱們來比一比,看誰的竹蜻蜓飛得高好不好?”
那孩子試探著看向小丘,見小丘手裏果然還有一個。頓時變舒了一口氣,高興的點了點頭:“好。”這一聲清脆響亮,就和正常孩子一樣。
錢如意在門縫後聽見,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內室躺著的趙大妹透過房門睨見了:“你對那孩子,可真夠費心的。”
錢如意道:“這孩子的母親,對我的兒子也是這般的好。我沒道理不對她兒子好。”
趙大妹奇道:“你認識這孩子的母親?”
“說得跟你不認識他娘似的。”
趙大妹頓時想起來了:“是了,他娘是凝翠。隻是,有件事我卻是一直都想不明白。凝翠放著好好的官太太不做,怎麽偏偏喜歡跑到咱們那個小地方去。連孩子都不顧了。”
錢如意歎息一聲:“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啊。她也怪不容易的。”
趙大妹點頭:“你這話說的對。我活到如今才算明白了。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一帆風順的人,隻要不死就能翻身。你看看我。想當年,我隻不過是想要脫離那個窮坑,可除了糟踐了自己,差點兒連命都沒了。那會兒,哪裏敢想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要是讓我那個死去的娘知道我竟然住進了皇宮裏,還生了一個兒子。隻怕她要氣的從墳墓裏跳出來罵我。”
這一番話,不由觸動錢如意的心境。她點頭:“咱們兩個同病相憐,誰都不用看誰。我娘還不是也一樣?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她十月懷胎生養的,怎麽就養個女兒和仇人一樣?”
說起舊話,趙大妹忍不住心裏泛酸:“你就算了吧。你在咱們村,都快讓人嫉妒死了。你娘疼不疼的都不要緊,你爺爺、奶奶疼你啊。還有你伯伯、叔叔,堂哥們,他們都疼你啊。我有什麽?我爹就算有那麽一丁點兒的疼愛我,那也是有目的的。他指著將我養好了,好多賣一些錢。”她說著歎息了一聲:“也不知道我爹那個老東西,現在還活著沒有。”
錢如意越聽這些,牽起舊時思緒,心裏就越難受:“別說這些了,你眼下的任務就是養好身體,撫養好孩子。然後等著你家男人回來接你們。”
趙大妹苦笑一聲:“還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呢。你和陸大人,七竅玲瓏的心肝,都還成了如今這樣。我那混蛋,就是個一根腸子的憨貨。恐怕等死了都找不著回來的路。”
錢如意知道她這會兒虛弱。虛弱的人總是多思的,因此勸解她道:“你要相信聖上。他既然派郭將軍去,總不會是讓郭將軍去找死的。不說有十全的把握,七八分總是有的。”
趙大妹聞言,果然轉憂為喜:“聽你這樣一說,我忽然覺得,說不定這次,那混蛋還能給我掙個誥命夫人當當。到時候,我可好好好的穿戴起來,回咱們村去得瑟一回。讓那些看我不起的,作賤我的人都看看。我趙大妹也有翻身的一天……”她說著,先還意氣風發,後一句卻忍不住哽咽。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話了,快些歇一歇吧。我讓春桃給你燉了雞湯,你喝一些。”
她心裏也是滿腹的淒苦,都是經曆坎坷的女子,往事不提也罷。提起來都是遍體鱗傷。
好在趙大妹,說歸說,傷感歸傷感,能吃能睡,身體恢複上並不用擔心。
“閑才人,你快去看看吧。皇上和我家清貴妃娘娘打起來了。”
錢如意才說趙大妹安穩了好幾天,沒有再傷春悲秋的提起那些舊事。正想要鬆一口氣。一個小內侍,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嚎了這一嗓子。
錢如意還沒有開口,春桃就先發聲了:“你這狗東西,這種事來我們這裏是想幹什麽?”
這話沒錯,錢如意就是個借住在皇宮裏的人,連那封號都是臨時捏湊的。皇上和貴妃打架,她一個小魚小蝦能頂什麽用?
那小內侍道:“奴才也不清楚,是清貴妃娘娘讓奴才來找您的。”
錢如意去還是不去?
去,她算個什麽玩意兒,憑什麽去?
不去,阿青曾經和她是故交,自她來到這宮裏,一向得阿青照拂。她要不去,豈不成了狼心狗肺?
“閑才人娘娘,求求您,就去看看吧。”
錢如意無奈,隻好點頭。
從閑池閣到阿青住的長清宮,足足有二裏路。錢如意如今的身體比之前好多了,不然這路足夠她走一個時辰的。盡管如此,等她到了長清宮的時候,隻見院子裏滿地的狼藉,卻並不見人。架早打完了。
錢如意進到宮殿內,隻見阿青陰沉著臉色坐在榻上,頭發都散亂了。看見錢如意,她賭氣的轉過頭去,留給錢如意一個後腦殼。
錢如意看見她孩子氣的動作,頓時就哭笑不得,走上前去問道:“你有沒有吃虧?”
“你說呢?”阿青說著,聲音一啞,淚水便撲簌簌的向下落:“你都和那邊好了,又來問我吃虧沒有做什麽?”
錢如意一頭霧水:“不是你請我來的麽?我又和哪邊好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我請你來,不是讓你假惺惺來關心我的,而是讓你來看我笑話的。”
錢如意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因此道:“我錯了還不行麽。我向你道歉。”
阿青轉頭:“你是向我道歉,還是向清貴妃道歉?要是向清貴妃道歉,完全不必。你隻看完笑話走了就行。”
錢如意道:“自然是向你道歉,不過你得讓我知道我哪裏錯了。”
“好啊。”阿青頓時火冒三丈,猛然站起身來,指著錢如意的鼻子:“我還當你念著些兒舊時的情誼,誰知道你真的隻是來看我笑話的。”
錢如意簡直要被冤枉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怎麽就得罪你了。”
“你從一開始就得罪我了,隻不過我願賭服輸,我自己認了。自你入宮,一向都是我照拂你的,你又跑去和那邊要好,要辦什麽賀酒,闔宮的人都知道,就我一個不知道。你就那麽討厭我麽?”
錢如意這才摸著點兒門道來:“原來是這個。這你可冤枉我了。是我去幫忙給大妹的孩子找幹娘,無意見遇見皇後娘娘的。她非要去看看大妹和孩子,又不是去看我的,我總不能攔著不讓?賀酒也是她說要辦的。也不是我要辦的。而且就算要辦,也是給大妹的孩子辦,又不關我事。我有什麽立場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