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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退無可退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守城的官兵聞言,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於是就打開了城門,放錢如意和趙豐收進城。


  錢如意心裏卻一陣陣的發慌。她自幼便是如此,隻要遇到危險,就會渾身發冷,或者心慌難耐。因此喊住葛世文:“舅舅,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大妙。”


  葛世文心裏也正不妙呢。聞言道:“如意啊,你這黑天半夜的,搞得什麽鬼?”


  錢如意便將陸子峰受傷,不知所蹤的事說了。


  葛世文這才大驚起來:“我原來還以為是你們夫妻拌了嘴,各自而行。竟是出了這樣的大事?可笑還在我金山縣管轄範圍之內,我這個知縣竟然一無所知。”


  錢如意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時候。最重要是搞清楚,之前回來的是誰?”


  葛世文道:“難道這人還能造假麽?”


  錢如意要怎麽和他解釋呢?

  如今那金鑾殿上主政的太子爺,就是個以假亂真的冒牌貨?

  葛世文不是趙豐收那樣沒主見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做了縣令。他又是有了年紀,一生經曆頗多的人,轉瞬就有了主意:“這樣,你跟我先回縣衙裏安置。我就當你們夫妻真的吵了幾句嘴,你生氣回了我那裏。等明天我就做個說和的樣子,去經略司裏探個究竟。


  要真是陸子峰先行一步回來了,那最好不過。要不是,咱們再做計較。”


  錢如意這會兒,光是勉力支撐著不讓自己暈死過去就已經竭盡全力,其餘的真的沒有半絲精力去想。於是點頭道:“好。”


  葛世文又交代底下的人,這件事不要亂說。然後帶著二人回縣衙去。


  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行人才到了縣衙前,就見縣衙前有個人影在焦急的轉圈。沒等葛世文停馬呢,那人就已經衝了過來:“葛大人,如意是不是回來了?”


  葛世文一看:“這不是錢四哥麽?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在衙門前轉悠?”


  四伯急道:“是不是如意回來了?”


  葛世文並不著急說,而是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如意回來了?又是誰讓你到這裏來等著呢?”


  錢四伯毫不猶豫道:“是陸先生說的。”看得出他十分的著急,根本就不容葛世文多問什麽,急急道:“葛大人,你到底看沒看見如意啊?家裏出大事了。”


  葛世文奇怪道:“你怎麽知道如意會和我在一起?”


  四伯急的直跺腳:“葛大人呐,我是真沒心情和你在這裏打機鋒。笨笨丟了,娃丟了啊。還有那個看孩子的叫凝翠的也一起丟了。我大哥都急病了。怕不是被那個凝翠給拐跑了。因此才著急找如意來問問,看她知不知道。”


  如果錢如意此時不是已經奄奄一息,她定然會大驚失色的從車中竄出去。但她這時,連這最起碼的事情都做不到。聽到這驚天霹靂般的消息,直接把自己給震得暈死了過去。


  葛世文見錢如意車中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怎麽個計較。於是向四伯道:“我沒有看見她,要不我派人和你一起去別處找找?”


  四伯聞言,頓足道:“不早說。”轉身便走。


  葛世文道:“留步。我派人和你一同去。”


  “不用了。”錢四伯說著,已經快步走了,片刻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個不是四伯。”趙豐收忽然囈語似的說了一句。


  葛世文轉頭看了他一眼:“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錢如意迷迷糊糊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進的後衙。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屋裏的燭火還亮著,外頭映在窗紙上的天光卻已經泛了白。


  趙豐收站在一旁,葛世文則捧著半盞涼茶,在那裏凝眉深思。顯而易見的,這兩人都是一夜未睡。


  見錢如意醒來,趙豐收下意識的向走過來將她扶起,可是礙於葛世文在場,他止住了腳步。


  葛世文看向錢如意:“如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錢如意搖頭:“我也不知道。去冬大雪,我們被困在驛站裏,才說要回來。突然遇到了襲擊。我隻看見我師兄臉色變得很蒼白,嘴裏吐出血來。其餘什麽都不知道了。”


  葛世文道:“能不能是餘匪伺機報複?”


  錢如意搖頭,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葛世文道:“我想了一夜,這件事蹊蹺的很。恐怕如今那經略司衙門裏頭的,真的是個冒名頂替。可是,以我微薄之力,實在難以插手經略司裏的事情。如今隻好向北定候請求援手。”


  “北定候麽?”


  葛世文點頭:“若是往京城去,路途遙遠,一來一往,恐怕遲則生變。往玉匣關去,就便宜的多。”


  錢如意搖頭:“不行。”


  葛世文道:“除了北定候,咱們現在又能指望得上誰呢?”


  錢如意想了想道:“那邊可有什麽動靜沒有?”


  葛世文道:“倒是還沒有。”


  錢如意咬了咬牙:“邪不勝正,那咱們就來個直搗黃龍。將那假的揪出來。”


  葛世文有些猶豫:“這如何使得?那可是經略司的衙門口。”


  “有陸大人在,就算有什麽事,也須怪罪不到舅舅的頭上。”


  葛世文指著趙豐收:“他?”滿臉的不屑:“甥女兒啊,你可真是讓我說你個什麽好?陸子峰那是什麽樣的人物啊。驚才絕豔,舉手投足,儒雅天成。你就算要找人來冒充,好歹也找個靠譜些的。找一個莊稼漢來,這不是胡鬧麽?”


  卻聽趙豐收道:“陸子峰能做到的,我也能。”


  葛世文急得就差跺腳了:“孩子,不是我瞧不起種田的。滿腹詩書的和大字不識的人,那真的從外表上看就不一樣。”


  “我認字兒。”


  葛世文快被這個木訥的傻子給急傻了:“你認個屁字兒。”


  趙豐收並不爭辯:“你給我二十個人,我去把那個假的給抓起來。”


  “吹牛吧你。”葛世文這時其實也挺無措的。經略司的權勢滔天,內中又情由不明。除了求助玉匣關,他身為縣令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麽做。


  趙豐收見葛世文根本就不信他,轉頭看向錢如意:“如意……”


  錢如意望著他,衝他點了點頭。昨夜那個四伯的話她聽到了,笨笨和凝翠下落不明。聯係到陸子峰帶傷失蹤,很明顯這都是有預謀的。不用說了,如今經略司衙門裏的必定是個假貨。


  無論結果怎樣,最大的收益者顯然就是周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去向周正求援。如果她去了,陸子峰和孩子隻怕就真的回不來了。


  那她剩下的除了破釜沉舟,還能怎麽辦?

  葛世文也是無奈:“如意啊,這件事事關重大,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別的不說,就算你將那假的拿下了,難道真的要讓這小子去頂替陸子峰的位置嗎?你可知道,冒充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名?”


  錢如意道:“舅舅,我也不瞞你。從嫁給陸子峰那一天起,我就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的。如今,我的丈夫受傷不知所蹤,我的孩子也不知所蹤。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她頓了頓:

  “我叫您一聲舅舅,那是咱們私底下的親戚。如今我喚您一聲葛大人。您在這金山縣縣衙內住著也不是一天兩天。如今關內得局勢您定然是知道的,也不用我多說什麽?時至今日,我還有退路可走麽?”


  葛世文哪裏能不知道呢。隻是,所謂大義,指點別人的時候,無不是大義凜然的,真的輪到自己頭上,得失之間能選擇大義的,恐怕十個裏頭不見得能有八個。


  錢如意見葛世文猶豫,知道他怕受到牽連。因為,不管是經略司還是北定候,身為縣令的葛世文都惹不起。稍有不甚,等著他的可能就是不得善終的下場。


  錢如意見狀也並不強求。向趙豐收道:“咱們走。”


  葛世文將她叫住:“你們就這樣去了麽?”


  錢如意點頭。說實話,她此時能夠支撐著身體不倒,已經十分的不容易,什麽生死,什麽策略,她都顧不得了。就剩一腔尚還未涼的熱血。做到哪裏算哪裏。


  別人不認得陸子峰,經略司上下吏薄絕對是認識的。趙豐收雖然身形和陸子峰有些相似,但跟本就是兩個人。別人指鹿為馬是因為權柄在握。錢如意這個純粹就是赴死。


  但她就是義無反顧的要去,也有那趙豐收,不問緣由,不問來去,義無反顧的跟著她去送死。


  葛世文最終沒有阻攔錢如意,也沒有幫她。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和陸子峰是全然不同的。陸子峰出仕,是為了一展抱負,為國為民。葛世文出仕,先是為了光宗耀祖,餘下的才是恪盡職守。


  錢如意走出縣衙的時候,二月初的陽光正好,隻是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下,卻無半點溫度。混合著地上積雪融化的濕冷,似乎連空氣都要膠著成一團。


  錢如意看了趙豐收一眼:“你要是後悔,還來得及的。”


  趙豐收也看著她,搖了搖頭:“不悔。”


  兩人穿過街巷,徑直向著經略司而來。


  遠遠的看見那棵老樹,錢如意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將心中的怯意壓下。她原本是個極其怕死的人,如今也是。


  “殺……”一聲厲喝驟然在半空中炸裂。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從天而降。錢如意大驚:“小心。”


  話音未落,一隻有力的大手將她腰肢一握,她的腳頓時就離地而起,眼前一花,耳邊風聲掠過。等她好不容易定住神色,才知道剛剛那一聲喊殺出自趙無名。趙豐收帶著她躲了開去,此刻兩人正站在空地的邊緣。麵前是趙無名帶著十幾名侍衛,殺氣騰騰,虎視眈眈的望著二人。


  “趙將軍,你這是做什麽?”


  趙無名冷笑一聲:“奉陸大人之命,斬殺你等奸夫。”


  錢如意問道:“哪個陸大人?”


  趙無名道:“陸子峰陸大人。”


  錢如意頓時冷笑起來:“趙將軍,你先認識的我還是先認識的你口中那陸大人?”


  趙無名一怔:“你。”


  錢如意又問:“那你為什麽信他,不信我?”


  這還真把趙無名給問住了。錢如意這個人雖然渾身毛病,但她有一點貫徹的非常到位。那就是她特有底線,特有分寸。多一分不取,少不一分不行那種人。像這種人,要想讓她生活作風上出點兒什麽問題,那是非常困難的。


  有些事就是經不起反想推敲的,趙無名也不是傻子,頓時就察覺出不妥來。


  錢如意望著那經略司的門牆,憤然道:“如今坐在正堂上的那個陸子峰是假的。”


  趙無名頓時渾身一顫:“這怎麽可能?陸大人我還是認得的。”


  錢如意厲聲道:“你敢讓他出來和我對峙麽?要是不敢,我進去找他也行。”


  趙無名沉吟片刻,轉頭向身邊人使個眼色。


  那侍衛去了片刻,回來跟趙無名耳語了幾句。趙無名忽然冷笑一聲:“罷了,這定然是有鬼的了。”轉身向錢如意道:“咱們進去。”


  錢如意原本是有些怯意的,如今見了趙無名,那一分怯意早就飛的不知所蹤了。跟著趙無名就向經略司裏走。


  才進大堂,就聽一聲驚堂木響:“你這,還敢自投羅網?你的死期到了。”其聲冷厲。要是換成尋常的婦人,說不得就被這一聲驚喝給下的魂飛魄散了。


  可惜,錢如意不是尋常婦人。她越遇到事情越冷靜,而且,這經略司前前後後都是她老錢家人幫忙修正完善的。每一處都有她和陸子峰的心血。別說這大堂,就算這是閻王殿,她也不怕的。


  因此,她站在當地,抬頭向那案上望去。這一望,先是一喜,緊接著便是毛骨悚然。


  隻見陸子峰衣帽整齊的坐在大案後頭。那眉毛、那眼睛都是錢如意再熟悉不過的。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就像葛世文說的那樣,陸子峰的儒雅是由骨子裏生發出來的,由內而外的。不是誰想模仿就能模仿得了的。


  眼前這個人,雖然容貌上和陸子峰如出一轍,舉手投足間也多有肖想,但錢如意還是能夠輕易就分辨出真假來。


  這樣一個人的出現,顯然是蓄謀已久。因此錢如意才覺得毛骨悚然。


  她指著那人,厲聲喝問:“你是誰?為什麽冒充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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